第九十七章 欲加之罪
說出去口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眼下想要收回去,,儼然是來不及了,。既然走到這一步,,我就只能大著膽子向他要一個答案,。
凌燁的態(tài)度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居然嘴角邊掛著如有若無的笑意,,一步步走近,,將我逼退至墻角:“你覺得是什么,?或是說,,你想起了什么?”
似乎看來,,那個咄咄逼人的不像是我,。
“主上難道是怕我想起什么?”我的后背貼著墻壁,,那上面?zhèn)鱽淼臎鲆?,將身上沁出的薄汗堪堪逼退,也刺激得腦袋里一片清明,。
他的嗓子里發(fā)出低沉的笑聲,,眼神中是一片晦暗,“正好相反,,我希望你能回憶起來,,人總是會忘記不再重要的事,可是若能被記得,,哪怕是怨恨也好,?!?p> 他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讓人似懂非懂的話來,側(cè)過身子,,替我擋住涼風(fēng)出來的位置,,仰頭望向天空,語意不明道,,“今日的星星很是明亮,,真是刺眼啊?!?p> 我一怔,,對他迅速轉(zhuǎn)換的話題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他接著道,,“三星一線,,果真離那日子不遠(yuǎn)了?!?p> 不由得問道:“什么,?”
凌燁當(dāng)即回頭看向我,“傳聞赤星侵入心宿,,乃是大兇之兆,,象征帝王有災(zāi),國運(yùn)有厄,。唯有移禍近臣,,方可化解災(zāi)禍?!?p> 他這話說了一半未說完,似乎意有所指,。就聽他深吸一口氣,,幽幽道,“這便是謝相獲罪,,謝家慘被滅門的誘因,。說是誘因,只因鸞皇早已心生殺念,,謝相不過是左右為難,,恰好被算計(jì)了?!?p> 他這是告訴我,,當(dāng)年謝赟通遼之罪根本就是個圈套?
凌燁嗤笑一聲,,繼續(xù)說道:“你若覺得謝相只是個文官權(quán)臣倒是看輕他了,,父皇當(dāng)年雖說是太子順利繼位,,可是皇位坐得并不安穩(wěn)。謝相以一己之力平叛宮中政變,,又助他征戰(zhàn)四方,,卻沒有功成身退的智慧。
初定天下,,謝赟獲封丞相,,坐加九錫,行加六馬,,權(quán)傾一時,。要知道前朝就有權(quán)臣曾覬覦神器,染指大寶,,謝相功高蓋主,,難免讓鸞皇擔(dān)心他有一日會挾天子而令諸侯?!?p> “這與我中毒又有何關(guān)聯(lián),?”
凌燁正要開口,忽然被一個聲音打斷,,我聞聲扭頭,,便見不遠(yuǎn)處是一身縞素的一位婦人。那女子看到我倆也是一愣,,回過神來立刻沖我行禮道,,“陸大人?!?p> 我見這女子的裝扮似乎應(yīng)該是拓跋翔的家眷,,卻見她對著凌燁又是一躬身,“閣主到訪,,恕屬下有失遠(yuǎn)迎,。”
原來是自己人,。
我知那人必然是要向凌燁匯報(bào)什么,,便只能放棄這次機(jī)會,怏怏而去,。不過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至少搞明白了謝赟同鸞皇原是塑料兄弟情,這便也可推斷,,這次謝赟若是一舉進(jìn)犯,,鸞皇便會除之而后快。
找到赫連雪其實(shí)并不難,似乎拓跋玥對于她也是視若珍寶,,寵著慣著,,哪怕熱臉貼的是冷屁股也樂不可支。她住的院子依舊保留著她的習(xí)慣,,身前無人,,方便我接近。
她一人獨(dú)坐亭中,,神色懨懨對著酒壺出神,,直到我在與她面對面的石凳上坐下。
“又是你,?”她當(dāng)即就認(rèn)出了我,,表情卻沒有驚訝。
我拿出畫軸遞給她,,她猶豫著接了過去,,詢問的目光投向我。我道:“有人讓我把這幅畫交給你,,說是你一看便知,。”
赫連雪手指輕勾畫軸上的絲帶,,展開后久久不語,。我見她并無反應(yīng),便說:“你說過你忘記了很多事,,你若是想找回它們,,下月初三,就同我去風(fēng)城一趟,?!?p> 她卷起畫軸,向我的方向一推:“既然是落到了她手里,,我也沒有再送回西夏宮中的必要,。她能托你來尋我,想必是已然完成了任務(wù),,也好,我們二人中能有一人解脫也算是幸事,。這東西你拿著吧,,不要讓它落入他人之手,風(fēng)城之約,,我會提前做好準(zhǔn)備,。”
她說這話時全然邏輯清晰,,不似我之前幾次見她的狀態(tài),。立刻問道:“你可是想起了什么,?雙兒,你可記得我,?”
赫連雪也是一驚,,便立刻恢復(fù)如常,“你竟知道我是真正的燕雙飛,,”她似自嘲一笑,,“看來宮主已是識破我的伎倆,也罷,,見過小雪,,我便同你回宮中認(rèn)罪伏法?!?p> 她貌似是誤會了我的身份,。
“我是韶光,你可還記得,?”
赫連雪輕聲念著這兩個字,,抱歉地?fù)u了搖頭,說出的話讓我心頭一涼:“我沒有印象,,可能你真的認(rèn)錯了人,。”
“十年前,,大鸞丞相府,,那時你只是個叫雙兒的小丫鬟,那是你之前的一個任務(wù),?!蔽胰允遣凰佬摹?p> 赫連雪又是搖頭:“我從未去過鸞國,,更不記得你口中的丞相府,。鸞國的丞相,聶清玄,,閣下口中的丞相可是這位聶大人,。”
我在心中一陣嘆息,,看來她獨(dú)獨(dú)是把那段記憶忘了個精光,。
音離見我回來,大概是看到我臉上神情不對,,關(guān)切問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見我沒答,便又道,,“我做了夜宵,,姑娘可要嘗嘗?甜食能讓人心生愉悅,?!?p> 青云衣服都沒換,坐在飯桌前已是狼吞虎咽,。
我嘗了口甜湯,,有著淡淡桂花香。
“我尋不到你,,便想著你可能是去見赫連雪了,。”青云咬了口豆糕,,砸吧著說道,。
我忍不住嘆氣。
聽我說完,,音離皺眉道:“聶清玄的確是大鸞丞相,,但他在五十年前就已離世,乃是延和年間狀元及第的丞相,??春者B雪的年紀(jì),怎會知道他呢,?”
青云放下碗,,竟是十分嚴(yán)肅,“我說過,,燕雙飛效忠敦煌王之前曾在南姜,,有可能就是姜國人,既然赫連雪是她的親姊妹,,那么只有同幻花宮聯(lián)系上,,這其中的條理才能解釋的清?!?p> 見我看向他,,青云繼續(xù)說道,“我同你說過幻花宮,,你就該知道幻花宮修煉術(shù)法,,座下弟子哪怕沒有不死之身,延長壽命倒也不是難事,。你也曾懷疑過雙兒十年前的年齡有水分,如今得知她是赫連雪,便也知道不論是閱歷還是功力,,遠(yuǎn)在你我之上,。
只是幻花宮向來以養(yǎng)教護(hù)民為己任,幾乎是與世無爭,,能派出奸細(xì)到各國,,確實(shí)讓人頗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