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的······”
那聲好多的還沒說完,,唱曲兒的歸家人便沒了聲,。
柳書云咧嘴一笑:“他們來了,我所料果然不錯!他們果然是想趁著夜里我們懈憊的時候來偷襲,,好生惡毒的心思,!”
問昕剎時以為這唱曲的,,又是柳書云的人,,是專來給他報信兒的。
柳書云站起來,,風(fēng)吹著他破爛的麻衣,,在夜色中,頗像個走火入魔的瘋子,。
草屋里睡著的老人,,緩緩睜開眼,他蜷縮的四肢如同海底的水草一般輕柔地舒展開來,,沒有一絲聲音,,就連坐在樓上,以“聽音辨位”之功聽著有多少腳步聲接近的問昕,,都沒有聽到屋頂下的聲音,。
老人蜷縮如球的身體,也驀然舒展開,,依然無聲無息,。
原/本萎縮身體的老人,像球一樣地睡在草屋之內(nèi),,此刻便忽然地張開了四肢,,緩緩地坐起,夜色漫漫,,無點燈火,。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也沒有人知道,,這個老人,,居然從沒有喪失真氣與內(nèi)力。
當(dāng)然,,除了老人自己,。
柳書云立在草房頂,笑道:“今日這個甕中捉鱉,,一定可以為師傅報仇,!”
老人立在樓下,,與柳書云只有一個房頂之隔,柳書云爽朗的聲音他自然可以聽到,,可他仍是不為所動,。
追蹤粉的味道被風(fēng)傳送,于夜色里幽幽渺渺,,隨著琴娘尸體在茅草屋里腐爛加快,,那追蹤粉的香味也漸漸變濃。
顧承弛牽著的獵狗吐著舌頭,,聞到味道,猛地向前竄去,,顧承弛立刻指揮著侍衛(wèi)跟上,。
顧承弛早在決夷身邊埋下了眼線,那眼線不僅探聽到矮腳孫在女囚身上下了追蹤粉,,還從矮腳孫房里偷走了一瓶追蹤粉,。
獵狗聞了那瓶追蹤粉的味道,自然循著味道追來,。
顧承弛隨著獵狗往前奔去,,心里大喜,以為這次定然立下奇功,,偷襲得湘毒二門傳人,,名動江湖還在其次,能捉拿住刺客,,才是在老王爺跟前露臉的大喜之事,。
身后跟著的小侍衛(wèi)們也是激動,想著今夜追隨顧承弛擒拿了刺客,,為小王爺報了奪命之仇,,日后必然晉升有望,不必守著每月二兩的俸了,。
顧承弛帶著手下繞過三排高樓,,將近茅草屋,卻全然不曾顧及身后數(shù)丈遠(yuǎn)處一個遠(yuǎn)遠(yuǎn)觀望的人影,。
那人影,,也是一襲侍衛(wèi)袍,一柄侍衛(wèi)長劍,,見顧承弛走的方向,,忙記在心中,往不遠(yuǎn)處的客棧奔去,,客棧之內(nèi),,掌柜垂手侍立在一側(cè),,決夷便裝打扮,端坐桌邊,,正捧著茶,,看著賬本。
這間臨安客棧,,乃是臨安府老王爺開的,,老王爺年輕時經(jīng)歷換朝風(fēng)云,早已有了打算,,知道小王爺為人不堪,,難承爵位,故而為其在五府六州十山都開了客棧,,名為臨安客棧,,都屬于臨安老王府旗下,每日進(jìn)賬記錄,,年末匯集銀兩送給王府,,也算王府的一個入項,日后,,老王爺薨逝,,小王爺縱然不能打理朝野事務(wù),也必然能靠著這些遍布南北的客棧保證吃喝了,。
這不過,,這些遍布天下的客棧,唯有老王爺與決夷知曉,,連小王爺都瞞著,,就是怕他知道后,揮霍無度,。
老王爺對自己恩重如山,,視如己出,決夷見了這客棧,,便想起老王爺對自己的深恩重托,,愈加痛恨那女刺客,恨不得當(dāng)即便手刃了她,,為小王爺報仇,,以答老王爺恩情。
人影見了臨安客棧,,立刻邁步進(jìn)去,,見了決夷,叩首道:“大人,他們?nèi)チ司d柳三巷后頭,?!?p> “綿柳三巷?”
決夷冷聲一哼:“很好,,很好,。柳書云,綿柳三巷,。他們果然有所勾結(jié),!”
那人依然跪著,請示道:“大人有何打算,,如照大人所料,,顧承弛等真踏入刺客陷阱,王府也會折了羽翼,,是否要去相助,?”
決夷止住翻賬本的手,一抬手止住他的話,,沉聲道:“顧承弛素來心高氣傲,我高他一等,,他一向不服,,更在我身邊安插眼線,此等用心,,怎可姑息,!
今番要他受一受挫折,要他知道人外有人,,日后也好駕馭他,!況且,王府的侍衛(wèi)也需要換批新的,,直接遣散那些不中用的,,顯得咱們老王爺刻薄無情了,倒不如教他們死傷在刺客的陷阱里,,王府再出面給出豐厚安葬金,,不僅顯得王府恩厚,更顯得江湖人殺性過重,,也能給朝廷一次出手整治那幫江湖人的機(jī)會,。”
“是,,大人深謀遠(yuǎn)慮,,屬下佩服!”那人抬頭道:“只不過,,要是顧承弛真能拿住那些刺客,?!?p> “不可能?!睕Q夷放下賬本,,冷笑:“你以為大慈大悲掌那么好對付?還有那天山化功掌又是何等詭譎,,顧承弛縱是再練上十年,,也難以抵擋分毫!”
“是,,大人知己知彼,,再下佩服?!?p> 決夷又道:“等顧承弛先耗著那些人,,咱們再過去,老王爺雖不能只手遮天,,但咱們傳書卉州城城主蕭任鈞,,蕭任鈞也要給些面子的。叫蕭城主鎖城,,我過后去殺個措手不及,,不信他們能飛出卉州城?!?p> 長懷府不過是卉州城城下一個小小縣衙,,決夷看不上顧淹,自是懶得跟他費(fèi)工夫,,顧淹心在錢財,,所謂的閉府,不過是派人盤查各處河口進(jìn)出,,刺客想溜,,隨便便能喬裝逃走,不過這次叫蕭任鈞鎖了整個卉州城,,倒要看看刺客哪里逃,。
且說,綿柳三巷后的茅草屋內(nèi),,顧承弛見獵狗猛撲,,心下大喜,抬手叫身后手下停住,,自己在巷口往里一掃,,只見茅草屋內(nèi)無一盞燈,料定刺客等已經(jīng)入睡歇息,此刻沖殺,,對方必然措手不及,。
顧承弛立功心切,只盼今夜此番,,定能拿住刺客,,以后可凌駕于決夷之上,立刻心急,,一揮手,,松了獵狗,自己與屬下,,一并沖去,。
數(shù)十個腳步踩中了地上銀絲,銀絲受力,,牽動荒地草垛里埋著的飛箭飛刀一并向這些侍衛(wèi)飛來,。
“啊,!”一時之間,,慘叫不絕,血腥彌漫,。
顧承弛敏銳,,早聽得飛箭破空之聲,立刻揮劍回?fù)簟?p> 死傷侍衛(wèi)往后倒去,,又牽動不少銀絲,,草墻里埋著的飛箭,,也受力而來,,顧承弛縱是武功高強(qiáng),難免左支右絀不可抵擋,。
終于中了一箭,,垂然倒地。
柳書云從草房頂上一躍而下,,笑哈哈道:“這就叫智?。 ?p> 柳書云蹲下身去踢沖在最前頭的侍衛(wèi),,顧承弛中了一箭,,撲倒在地,被柳書云翻開身,,以為柳書云會立刻殺了他,,不想柳書云夜色微末月色,對著他端詳一番,便大感失望,,道:“怎么不是決夷,!”
顧承弛憤恨不已,問昕也已跳了下來,,奇道:“他們就這么些人,?我想,決夷他不可能知道柳姑娘與冷公子與我們分行,,理應(yīng)傾巢出動,,怎會只有這些?!?p> “不錯,,”柳書云緊蹙雙眉,“莫非,,決夷還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