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珍兒的日子不好過了。
剛剛走出舒園便栽了個跟頭,,好在有侍女的攙扶,,卻也避免不了跌倒在地。
“哎呀,!”
伴隨著一聲嬌柔的輕呼,,寧珍只覺得后背都是痛的,還沒等她從痛覺中清醒,,這邊便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哼,別以為彈了一首曲子便能如何,?你真以為母親會把上好的姻緣留給你這個廢物嗎,?”
高傲自大,言辭舉止中的狂妄簡直就像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公主,,目中無人,,可是……可是寧珍卻又是那么羨慕自己這位繼母所出的妹妹。
至少,,她有這個狂妄的底氣,,自己連叫板的資格都沒有。
悲從心上來,,一向心直口快的寧珍此刻卻沒有一絲替自己辯解的欲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一個為她撐腰的身后之人,,大夫人雖然待她苛刻,可對待她的親生女兒,,卻是一位再稱職不過的母親,。
如果她的母親還在世的話,,自己一定也是如這般無憂無慮的長大的吧。
“這樣的話,,可不像是大家閨秀所言,,做人還是少一些嫉妒心的好?!?p> 伴隨著溫和沉著的嗓音,,寧珍看到了自己眼前的地面突然出現(xiàn)的一襲深紫色長衫,以及腰間垂下的團龍紋白玉,。
團龍紋,,這是只有皇室方可佩戴的樣式。
寧珍心驚,,在侍女的攙扶下起了身,,這才看到眼前之人的真容,同時另一側(cè)的寧菲也回過神,,屈膝行禮,,
“見過瑞王爺?!?p> 寧珍連忙屈膝,,可腿剛彎下,膝蓋便襲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緊接著寧珍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耳邊有許多人的聲音卻在漸漸消失,一直到歸于寂靜,。
————
幾乎是下意識的瑞王伸手接住了暈倒的寧珍,,看著她眉間的緊蹙,心底竟有一絲異樣的情緒,。
“翎羽,,快去請徐太醫(yī)?!?p> “是,。”
翎羽便是瑞王身后的小廝,,而徐太醫(yī)正是徐芝蘭,,此時正在席間赴宴,。
因著席間離此處不遠(yuǎn),,不一會兒的功夫翎羽便同徐太醫(yī)從舒園中走了出來。
“就是這,,徐太醫(yī),?!?p> 翎羽為徐太醫(yī)引路,而剛一出舒園徐太醫(yī)便看到了暈倒的寧珍依偎在侍女的肩膀上,,而在她的身上,,披著一件男子的外衣——瑞王。
寧菲對于自己被忽略非常不滿,,可眼下寧珍卻是真真實實的暈了過去,,而身邊的瑞王又明里暗里的盯著她這個‘罪魁禍?zhǔn)住瑢幏埔彩切睦镉锌嗾f不出,。
因著是在室外,,徐太醫(yī)只是號了脈,又加上翎羽方才的講述,,讓寧珍的侍女在寧珍的膝蓋處和腳踝處按了兩下,,得到了侍女的回應(yīng)后,心中有了定論,。
“怎么樣,,徐太醫(yī)?”眼見著徐太醫(yī)號過了脈,,瑞王爺便問道,。
略顯急切的瑞王爺沒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徐芝蘭看著瑞王爺?shù)慕棺坪蛽?dān)憂,,心中存了一絲疑竇,,卻沒有多言,只是如實道,,
“回瑞王的話,,二小姐本內(nèi)里虛耗,再加上方才跌倒損傷了筋脈,,造成的筋脈拉傷,,痛的暈厥了過去?!?p> “該如何,?”瑞王追問道。
徐芝蘭道,,“待卑職為小姐開一副口服調(diào)理內(nèi)里的方子,,再配以外敷的藥膏涂抹在傷處便可?!?p> “既如此,,便有勞徐太醫(yī)了,回頭我差王府的人將潤筆費送到您府上?!?p> 徐芝蘭應(yīng)了下,,看著眼前的幾人有些不知所為,好在身后平寧公主及時趕到,,讓婢女引著徐芝蘭去了就近的偏房開了藥方,。
眼見著徐芝蘭離開了,平寧公主的目光落在了暈倒在地的寧珍身上,。
“這大冷天的,,地上冰冷,怎么能就這么躺在這里,?來人,,去找……”
平寧公主的話還沒說完,這邊瑞王已經(jīng)看不下去徑直走到寧珍身旁將其抱起,,方才是為了避嫌,,而現(xiàn)在是這位瑞王爺憐香惜玉的心再也不忍看她再多等一分了,
“九妹妹,,差一個人為我引路,。”
眾人:“……”
說起來瑞王也是平寧公主的兄長,,年輕時也是個不亞于蘇衍的風(fēng)流人物,,可如今竟因為一個黃毛丫頭慌了手腳。
即便再驚訝,,作為一國公主,,寧國公府的當(dāng)家主母,平寧公主第一個回過神,。
先是自己的貼身婢女為瑞王領(lǐng)路,,留下了寧珍的侍女,緊接著又前后看了一眼這周圍的寧國公府內(nèi)的人,,
“剛剛是瑞王爺擔(dān)心小二著了風(fēng)寒,,長輩關(guān)心晚輩沒有何不可,誰若是出去亂嚼舌頭,,別怪本公主不給她臉面,。”
作為一國公主自然有著她的氣勢,,而被重點‘關(guān)照’的三小姐寧菲則是被這種氣勢的壓力逼迫得難以抬頭,。
“是?!?p> 一直到她不得不吐露出這個字,,平寧公主才收回她的目光,安排著一應(yīng)事務(wù)去了。
————
“你是……呃,,好疼啊……”
瑞王沒有想到寧珍會在半路上醒過來,而平寧公主的貼身侍女自然也是沒有想到,,眼下離寧珍的閨閣還遠(yuǎn),,一路上也沒有什么人,腳下便快了兩步路,。
“太醫(yī)說你傷了筋骨,,不礙事?!?p> 瑞王沒有自報身份,,只是愛憐的看著懷中的少女,溫柔的問道,,
“很疼嗎,?”
不知道怎么的,寧珍只覺得心里的某個位置動了一下,,兩邊的燈光昏黃,,只足以瑞王看清腳下的路,然而寧珍卻隱約的覺得眼前的人一定不是凡人,,
“你是……”
“云錦,。”
瑞王報了自己的表字,,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想拉進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然而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無心之舉,,竟然鬧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
吃席,歌舞,,行酒令,。
“以夢為題,行上下七闕兩句,?!?p> 出題的人是寧國公,從女席一邊先開始,。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出自唐朝李商隱,?!?p> 為首的是寧國公府上的長子的嫡妻,吟了一首飛花令。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出自李煜的望江南?!?p> 次之的是榮國公的嫡長女,。
“……”
“……”
“……”
輪到謝鳳綰這里時,這耳熟能詳?shù)脑娋鋷缀跻呀?jīng)不多了,,莫名的一陣神傷,,抬首看到了屏風(fēng)上的仕女正在對鏡梳妝,
“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出自蘇軾的江城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