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jīng)病呀,?”敬遠(yuǎn)無奈地說了一句,,“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什么你先我先的,?”紫藤將大包小包放在一旁,,瞥著坐在床尾的敬遠(yuǎn)。
“你去洗澡吧,,”他伸手催促道,,“我先看會兒電視,等你洗完了我再去洗,,然后我?guī)闳シ蜃訌R逛逛,?”
“哼,我親愛的張少爺又何必浪費(fèi)時間等候小女子呢,?”紫藤一臉諷刺模樣,,“不如找你的茂姐私下幫你開間空房,好好伺候你洗浴呀,?”
“你他媽的還沒完沒了了,!趕緊滾進(jìn)去洗澡!”他有些慍怒和反感,。
紫藤頭也不回地直奔房門而去,,右轉(zhuǎn)進(jìn)入狹小的衛(wèi)生間,,隨后用力摔上玻璃門。
“真搞不懂現(xiàn)在小女生滿腦子里想的什么,?!本催h(yuǎn)摸索著遙控器,默默打開空調(diào),。
熟悉的布局和味道,。空調(diào)指示燈亮起的那一瞬,,他恍惚間想起了那個久違的槐下少女——阿苒,。如果阿苒還在的話,那就人生再無遺憾了,。不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整日渾渾噩噩不知所措。他痛恨自己這副模樣,,卻無可奈何,。
他長嘆一口氣,望著床頭邊的電話,,深思一番最終還是撥通了前臺服務(wù),。
“怎么了,敬遠(yuǎn),?”
“茂姐,,幫我看看還有沒有空房,我想去洗個澡,?!?p> “喔!我明白了,,不過你為什么不和你的漂亮小女友一起洗?”
“茂姐,,你這個東西南,!”
“臭小子!你當(dāng)你姐我沒學(xué)過日語是吧,?我哪里污了,?姐姐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滾下來拿房卡,!就給你二十分鐘,!”
敬遠(yuǎn)一笑泯恩仇,騰得起身便走出房門,,紫藤聞訊急忙打開衛(wèi)生間玻璃門,,裸露側(cè)身地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敬遠(yuǎn)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頭也不回地順手將房門關(guān)死,。自己獨自一人是如此輕快,仿佛不諳世事的紫藤無形成為一種負(fù)擔(dān),。真搞不懂這些小女生,,上二樓還要一本正經(jīng)地按電梯,敬遠(yuǎn)不需坐電梯,,熟悉地下樓到達(dá)前臺,。
午后青蘋果旅館大堂格外清凈,李茂一身黑色制服勉強(qiáng)挺直身子,。敬遠(yuǎn)默默從后面走向前臺,,打開服務(wù)臺左側(cè)的柵欄,隨后站在李茂的身邊,。
“好呀茂姐,,你居然學(xué)會偷懶了!”他偷笑著指向地面道,,“高跟鞋也不穿,?”
原來李茂赤足站在一張厚紙板上,高跟鞋安靜地擺在服務(wù)臺深處,。
“噓,!別那么大聲!被人聽見不好,!你懂什么,?你知道穿高跟鞋站著多累嗎?我要是不上班,,閑的去穿這個,?”她熟練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藍(lán)色房卡甩到他的手中,“喏,!拿好了,,這張卡是總卡!千萬別丟了,!從后面樓梯上三樓,,監(jiān)控死角拍不到。轉(zhuǎn)角第一間301,,一般是給我們休息用的,,現(xiàn)在沒人??烊タ旎?,記得把總卡還我,!”
“放心吧,茂姐,!”他走出服務(wù)臺,,突然轉(zhuǎn)身問道,“明天不上班吧,?請茂姐吃飯?。 ?p> “不上班,。怎么想起請姐吃飯了,?你小女友會同意嘛?”
“管她作甚,!一個瘋丫頭片子,,今天可把我氣壞了!”
“你們這些男生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到了就不好好珍惜!”
“什么跟什么,?”
“你這小女朋友也算是個美人胚子,,雖說有些小脾氣,這就忍受不了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你還怎么樣?”
“……”他百口難辯道,,“茂姐,,不是你想得那樣!”
“行了行了你別解釋了,!趕快上去早點下來,!”
“那茂姐,明天還得請你賞光呀,!”
“請我吃飯可以,,不過得帶上你那小女友!不然我可不去,!”
“茂姐!你這不是為難我嘛,!”
“你個混小子,,懂個屁!你了解過女生的心思嘛,?這種節(jié)骨眼上,,你就不該找我吃飯,!”
“我還是那句話,我請你吃飯和她沒關(guān)系,?!?p> “你可算了吧!這根本就是一回事,,你也要考慮考慮人家姑娘的感受,,別意氣用事!”
“好吧,,明天一起吃飯,。”
“那我先上去了,?!彼麚]手告別走向轉(zhuǎn)角樓梯直上三樓。刷卡,,開門,,開燈,關(guān)門,,一氣呵成,。隨意地脫下格瓦拉T恤和七分褲,赤裸地走向門口的衛(wèi)生間,,打開排氣扇,。一番洗浴后,吹風(fēng)機(jī)吹干身上水汽,。
十五分鐘后下樓,,還回房卡。李茂攔住敬遠(yuǎn),,“敬遠(yuǎn),,你進(jìn)來?!?p> “怎么了,?”
“挑兩瓶?!?p> “什么,?”
“飲料。我腳底的箱子里有純凈水,、礦泉水,、運(yùn)動飲料還有啤酒什么的……”她赤足便將箱子推到他的腳下,“隨便拿,,喜歡什么就拿回去,。樓上的水壺不要用,,反正不怎么干凈!”
“喔,!半年前你怎么不提醒我,?”
“敬遠(yuǎn),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趕快拿了滾回去,!”
敬遠(yuǎn)俯身拿了兩瓶最普通的純凈水,“謝謝茂姐了,,不夠我再來找茂姐,!”語畢,他便一溜煙跑回二樓,。
剛一進(jìn)門,,只見紫藤濕漉漉地站在門口,氣沖沖地望著他,,仿佛三堂會審一般地問道:“剛才你去哪了,!”
“沒去哪?!彼獋?cè)身避開紫藤走回床邊,,不料卻被她一手擋住。
“死木頭,!我生氣了,!你老實交代!”
“交代什么,?無中生有,!”他不厭其煩地推開她的手臂,走向床邊,,“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張敬遠(yuǎn),!你給我說清楚,,誰庸人自擾了?”她隨即大步握拳地走到他的身旁道,。
“我剛才去洗澡了,!你也別問那么多了!還去不去夫子廟了,!”
“今天你不說清楚,,我就不去了!”
“愛去不去!誰管你,!你以為你是誰?你是我老媽還是我老婆???”他說罷便將皮鞋甩到她的腳下,隨后徑直倒下,,全身埋在被子里,,沉默不語,消極避世,。
紫藤氣得兩眼發(fā)黑,,倚靠在櫥柜旁沉重呼吸著,幾十秒后,,她才緩緩睜開雙眼,,撿起桌上的火機(jī)香煙,一手抓起白色提包便摔門而出,。
“死木頭,!”她用力地按著一樓的電梯鍵,反反復(fù)復(fù),,咬牙切齒道,,“這個李茂究竟什么來頭?簡直就是一個狐貍精,!”
叮咚——電梯門打開,,紫藤沉重地邁出腳步,涼鞋在光滑的地板噠噠作響,。李茂微笑地問道:“妹妹,,出去呀?”
“誰他媽是你妹妹,?該死的狐貍精,!”她惡狠狠地瞥了她一眼,隨后意氣風(fēng)發(fā)地走出旅館大堂,。
李茂望著她那副高傲模樣,,低頭莞爾一笑,一雙明亮的眸子仿佛可以直穿每個來客的心底,,明察秋毫,,洞息萬物。
“人生若只如初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