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連忙一把捂住紫兒的嘴,低聲嗔道:“小祖宗,,這話可別被人聽見了,,根本沒有的事兒,造謠的罪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p> 紫兒膽兒小,趕緊閉了嘴,等回到了房里,,關(guān)上了門,,才撫了撫胸口道:“我說著玩的,真有那般嚴(yán)重嗎,,差點(diǎn)嚇?biāo)牢伊?。?p> 暮雪拿手指頭戳了戳紫兒的腦門,,笑道:“你既膽兒小,,還敢背地里編排督公?我不如偷偷告訴你罷,,督公這次當(dāng)差回去,,就要開衙建府了,一準(zhǔn)兒封王封候,,到時候肯定娶個世家小姐,,哪里輪得到我?你今兒這話,,若被他聽見,,仔細(xì)他趕你出去?!?p> 暮雪待綠兒紫兒溫柔可親,,時日一長,也都像姐妹似的,,沒了避諱,,說的都是掏心窩的話。
“我不敢了,?!弊蟽荷锨疤婺貉┬度y飾,撅著嘴道,,“主子們的事,,按理說我是不該編排。但是小姐這般好,,我實(shí)在想不出,,除了督公,誰還配得上你,?!?p> 暮雪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搖了搖頭,,苦笑著:“督公應(yīng)該配一個賢良淑德的世家好女子,,斷斷不會是我,。你們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都以為我有多好,,其實(shí)我……我只會惹禍,。”
鏡中人眉心攏了攏,,想起什么來,,回過頭吩咐綠兒道:“明兒我要陪督公去余杭辦事,麻煩你替我收拾下行李,?!?p> 綠兒應(yīng)了,好奇問是什么事,。
此事當(dāng)保密,,暮雪含混答說是個案子,又叮囑道:“巧惠是新來的,,你們教她規(guī)矩可以,,但千萬看牢了她,別讓她出府,?!?p> 她這樣安排,自然是怕巧惠去見紫婉,,萬一通風(fēng)報信了,,豈不是打草驚蛇么。暮雪將什么都安排得當(dāng)了,,第二日才隨著王陽關(guān)一同去往余杭,。
王陽關(guān)打扮成商賈,穿著一件玄色錦袍,,暮雪扮成他的妻子,,只需盤個婦人發(fā)髻,穿平日衣裳即可,。沈鐘夫婦的家就在余杭,暮雪對這里很熟悉,,三下兩下就找到了那古董掌柜所在的客棧,。
進(jìn)客棧時,恰好是打尖兒的時候,,他們點(diǎn)了一桌子菜,,假裝像尋常夫妻一般吃著聊著。暮雪笑道:“相公這次出來做生意,,如若不急,,不如帶我在城里多逛逛,。”
王陽關(guān)笑回她:“好,,這次我就帶娘子四處去逛,,明兒就去西湖?!?p> 暮雪看著督公這般聽話的樣子,,突然心里得意,玩心大起,,正好脖子酸了,,故意道:“哎呀,相公,,我今兒陪你累了一日,,脖子都酸了,快來給我按按,?!?p> 眼前擺著的,可能就是她這輩子唯一能使喚督公的機(jī)會,,放著不用,,豈不是可惜?暮雪都想好了,,就算是回頭被毒打一頓,,能占著這樣的便宜,也值了,。
王陽關(guān)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惡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又顧及到旁邊有人,,不得不作戲到底,,只好啞巴吃黃連,站起身來,。
他像一陣?yán)滹L(fēng)似的,,刮到她身邊。她正打算說算了,,他已經(jīng)將手伸到了她的肩膀上,。
“欸!欸,!輕點(diǎn)兒,,輕點(diǎn)兒?!边@一瞧就是沒干過伺候人的活兒呀,,下手未免太重了吧,。暮雪搖了搖頭,暗嘆自己可真是找罪來受,。
他這才放松了手勁,,輕輕地替她捏肩,微笑著問:“娘子覺得如何,?”
暮雪豎起耳朵,,好像聽見外間一位客人的聲音,像極了那古董店的掌柜,,連忙對王陽關(guān)道:“多謝相公,,我現(xiàn)在肩膀不酸了,你替我捶捶腿吧,?!?p> 王陽關(guān)慢慢地蹲了下去,她連忙也遮住自己的臉,。古董店掌柜果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就上了樓。
“相公辛苦了,,快起來吧,。”暮雪一拍王陽關(guān)的腦袋,,叫他快從桌子下起來,,故意打了個哈欠,“我累了,,咱們歇下吧,。”
在外人面前假扮夫妻,,關(guān)起門來還是主仆,。清脆落鎖聲一響,客房的門就鎖死,。暮雪不情不愿地轉(zhuǎn)過身來,,硬著頭皮給他端茶倒水。
冰山臉依舊面無表情,,沉默著,。
暮雪取了一床薄被鋪在地上,然后微提裙擺,,屈膝跪在被面上,低聲無力地解釋著:“奴才只是為了裝得像,?!?p> 謊扯得太過拙劣,,顯然瞞不過督公。如果只是為了裝得像,,也不用叫他捶腿捏肩,,更不至于拍他腦袋……她的確有戲弄他的意思,傻子也能看得出來,。
王陽關(guān)坐著,,隨手撣了撣身上的袍子,嘲諷道:“前倨后恭,,可不好看,。”
她賠笑著俯身:“您給我留點(diǎn)臉面,,別現(xiàn)在就動手,,要不我跪著給您守夜可好?”
動手,?下手打一個前一刻還叫他“相公”的姑娘,,他可干不出這種事。
她不敢看他的神色,,沒聽見他說話,,以為他還在生氣,便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
“奴才叫了督公名字,,罪不可赦,應(yīng)該掌嘴,?!?p> 王陽關(guān)急了,握住她的手腕,,低聲喝了一聲:“女孩兒家怎可打臉,。”
暮雪本來就是裝樣子的,,輕輕一撫罷了,,哪里舍得真打自己,見他這般緊張,,暗暗得意自己的小聰明,,連忙乘勝追擊,對他道:“那女孩兒家久跪,,膝蓋也會積寒氣的,。”
王陽關(guān)白了她一眼:“起來吧,?!?p> 暮雪利索地爬起來,,重新將地上的薄被鋪平,道:“您睡床上,,我睡地上,,您有吩咐就叫我?!?p> 肩膀突然一緊,,被人用力按住。她茫然抬眸看他,,往后退了半步,,不知道自己做得有何不妥。
“怕積寒氣還睡地上,?”
她搖頭:“這個無妨的,。”
“你體質(zhì)濕寒,,不能睡地上,。”王陽關(guān)語氣堅(jiān)決,。
“那難不成我睡床上,,您睡地上?”暮雪想了想,,坐在椅子上,,“算了,我就和衣在這坐一夜吧,?!?p> 王陽關(guān)正要說話,突然察覺到屋頂上方一陣窸窣,。暮雪見他神色驟然緊張,,也馬上警覺起來,屏氣凝神,,不敢稍動,。
不知這位梁上君子到底何許人也,他們連忙繼續(xù)假扮夫妻,。直到確定這人已走了,,暮雪才道:“其實(shí)我叫您捶腿的時候,真的是事出有因,,我聽見那掌柜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