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春雨陣陣
離開御花園,,憶慈只覺這永巷像漫長的歲月一樣綿綿無期,怎么走也走不到頭一般,,紅墻綠瓦森嚴(yán)得叫人喘不過氣來,。有那么一霎那,憶慈慶幸自己嫁的只是一位皇子,,而不是那天之驕子,。雖然啟勛不如想象的那般美好,但畢竟不用為了爭奪那飄渺的隆恩眷寵而去爭去斗,。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憶慈漸漸明白禍福難料,,往往禍福相依,,當(dāng)一件事糟糕到極點(diǎn)的時候便否極泰來,嫁到平陽王府何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為自己躲過了一些禍?zhǔn)隆?p> 何況她本來就是養(yǎng)父操控下的一枚棋子,,她如同一個木偶一般,主宰她生命的線在養(yǎng)父的手中,,去往何處她別無選擇,。
不管是進(jìn)宮,還是與親王之間的政治聯(lián)姻,,她都是逃不掉的,,結(jié)局早就已經(jīng)注定了的。
有一陣涼風(fēng)吹來,,憶慈打了個冷戰(zhàn),,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因?yàn)樵绯砍鲩T看天色極好,,竟忘了帶披風(fēng)出門,眼看著天邊烏云漸漸卷來,,那壓得極低的云層像極了滴入水中的墨汁慢慢蔓延開來,,似要吞噬這大昭皇宮一般,。
空氣中彌漫著帶著潮濕氣息的泥土味道。想來是有大雨要來臨了,。
春雷陣陣,。轟隆隆的雷聲像是震在地上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走在一旁的啟勛見憶慈冷得瑟瑟發(fā)抖,,脫下自己身上那件并不算厚的長衫,披在她的肩上,。
長衫還帶著啟勛身體的余溫,,在接觸到她身體那一刻傳播在她的身上,憶慈突然感到背脊一陣溫暖襲來,,她順勢扣上衣扣,,說道:“謝謝,衣服給了我,,那你呢,?”
啟勛拍拍胸脯,說道:“不用擔(dān)心,,我身體好著呢,。再說了,你一個女孩子家著涼了可是要哭鼻子的,,我堂堂七尺男兒這點(diǎn)冷不算什么,?”
憶慈看著他單薄的身體,臉上的皺紋,,怎么也不相信他身體這么強(qiáng)壯,。再次詢問道:“真的沒事嗎?”
啟勛為了打消她心頭的顧慮,,眼睛一挑,,說道:“不是‘蒸’的,難道是煮的,。我想當(dāng)務(wù)之急是快走吧,,我們?nèi)绻龠@樣糾結(jié)下去的話,很快會成為落湯雞的,,還是趁著大雨來臨之前趕回府上吧,。車還在外面等著我們呢?!?p> 果然,,正當(dāng)他二人邁開腿正準(zhǔn)備跑向?qū)m外時,瓢潑大雨已經(jīng)勢不可擋地席卷而來,,瞬間干涸的漢白玉階地面已被激起點(diǎn)點(diǎn)雨花,。帶著泥土的雨水濺到憶慈的衣裙上,,慢慢暈染開來,仿若朵朵水墨畫上的梅花初開,,別有一番風(fēng)韻,。妙筆丹青,招得花魂住,。
奔跑在雨中,,連綿的大雨噼啪打在臉上,流到眼睛里澀澀發(fā)痛,,密密麻麻的雨線遮住了前方的路,,眼前一片模糊,像是在一個迷宮當(dāng)中,,彌漫的幻境阻隔了出去的道路,。前方雖然有明亮的光,但卻伸手不見五指,。
好在啟勛對宮中布局十分清楚,,對于他來說,要走出這個皇宮簡直易如反掌,。他拉起自己淋濕衣服的一個角落,,放在憶慈被雨水澆得冰冷的手上。當(dāng)他張開口說話得時候,,雨水便順著唇角流到口中,,啟勛顧不得這難吞的雨水,吃力地說道:“拉緊我的衣服,,跟著我走,,很快就可以到馬車上了?!?p> 憶慈乖乖遵循著啟勛的話,,因?yàn)檫@樣是最快離宮的辦法,她緊緊攥住啟勛的衣角,,似乎一松手她就會被卷入這深深的皇宮之中,,逃不了身一般。這個時候的啟勛就像她的北極星一樣,,帶著她尋找迷失的方向,。
春天的雨水還沒有完全褪去寒氣,憶慈全身沒有一個干的地方,,時不時還打著個噴嚏,。沁濕的衣衫緊緊貼在她的身上,雨中曼妙的身線若隱若現(xiàn)。此刻,,妙容姣好,,身量勻稱的她如同洛神出水一般,翩若驚鴻,,婉如游龍。
果然,,憶慈在啟勛的帶領(lǐng)下直直往宮外走去,。很快,他們便在滂沱的大雨中看到一直等待著的馬車,,看到馬車那一瞬間,,竟不覺得冷,直奔奔跳上車,,鉆進(jìn)車篷中,。
小小的車篷隔斷了撲打著的雨水,終于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以松一口氣,。坐在車上,身上殘留的雨水順著衣衫滑落下來,,打濕了坐墊,,沁出一片水漬來。憶慈原本精心描畫的妝現(xiàn)下早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干凈,,濕噠噠的頭發(fā)緊緊貼在臉上,,有點(diǎn)點(diǎn)黏糊,憶慈伸出蔥白手指輕輕就它撥到耳后,。
這是啟勛第一次看到憶慈的素顏,,天然去雕琢。只留出額頭上的牡丹胎記清晰可見,。啟勛竟望得有些出神,。
玲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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