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除孤傲的太陽肆意放射炙熱的光芒外,,連一丁點兒云彩也沒有,。可能云彩早已溜走,,來不及逃避的也被陽光給曬化了,。這樣的天氣,人就像在蒸籠里一樣,,異常煩躁,,體內(nèi)油膩的脂肪滾燙的汗水溶解,滾豆似的擠出體外,,滲透本就單薄的衣服,。
此時,,在縣城一幢單元樓的屋子里,,玉蘭身心疲憊地斜靠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屋子有些昏暗,,但她累得都不想開燈了,。窗外飄進來的悶熱暖風(fēng),沒有讓她感到煩悶,,倒像武俠小說中致人昏迷的煙霧,,讓她頭腦呆滯、昏昏欲睡,。
下午剛上課,,物業(yè)管理就打電話來說婆婆在小區(qū)暈倒了。玉蘭忙找人頂上課,,騎著電瓶車飛一般往家趕,。家里僅有的一輛車被吳勇帶去駐村了,玉蘭走動只能騎電瓶車,,不過也好,,電瓶車靈巧方便還不用交停車費。吳勇曾提議按揭一輛,,但玉蘭不同意,,跟風(fēng)買了兩套房,成了房奴,,再按揭車子,,連養(yǎng)家糊口都困難,。
樓市調(diào)控后,這小縣城的房子也是有價無市,,許多像玉蘭家一樣貸款買房期望發(fā)一筆大財?shù)募彝?,這會兒房子粘在手上無法出手,但貸款還得每月償還呀,,本來好好的日子,,就因為買一套房而變得生活拮據(jù),要是那個月工資突然推遲發(fā)放,,東找西借的恐慌日子更是讓玉蘭苦不堪言,。
因為吳勇工作忙,家里基本都由玉蘭打整,,所以這其中的滋味吳勇沒有深切感受到,。有好多次,玉蘭真想向吳勇傾訴心中憋屈的苦水,,但看到風(fēng)塵仆仆,、來去匆匆,、同樣身心疲憊的吳勇,,玉蘭實在開不出口,只能選擇自己默默承受,,能承受一天算一天吧,。
還好,等玉蘭趕到后,,婆婆已蘇醒了,。玉蘭要求送醫(yī)院檢查,婆婆死活不去,,說就是個眩暈癥,,沒有必要去看,過一會兒就好了,。無奈,,玉蘭只好把她牽回屋里躺床上休息一陣再說。
她本想打個電話給吳勇說一聲,,但想想沒有撥出,,她知道這一段時間吳勇一定很忙,都幾個星期沒有回家了,,連電話也很少打過來,,好不容易打過來一個也就是問問家人身體如何,安慰一番就掛了,。
課是上不成了,,下午五點還得去幼兒園接豆豆呢,。原本接婆婆過來,一是為了大家互相有個照應(yīng),,二來也可讓婆婆代為接送一下豆豆?,F(xiàn)在婆婆患上眩暈癥,這往后的日子可就難了,,萬一婆婆在接送孩子的途中犯病怎么辦呢,。
不管怎樣,周末一定要帶婆婆去做個全面檢查,,及早醫(yī)治,,否則自己一個人扛不住這個家呀,玉蘭心想,。
玉蘭閉目養(yǎng)神,,頭腦中滋生出一種莫名的哀怨,但卻恨不起來,。吳勇是個工作狂,,這是剛認識她就知道的,那會兒還把這當(dāng)成男人的最大優(yōu)點,,哪有拿著工資不認真工作的呢,。
哀怨的剪刀,剪開了被平凡生活包裹的往昔美好情景,,一幀一幀飄然而來……
那是冬季學(xué)期期末,,因集中批閱學(xué)生試卷,他們見面了,,并且分在一個閱卷組,。那時的吳勇充滿青春活力,待人和藹,,做事干練,,見解獨到,給玉蘭留下了不錯的第一印象,。
因為又分住在自己家中,,自然對他就更多了一些了解。他很講究禮節(jié),,說話很有分寸,,給人一種文質(zhì)彬彬的儒雅之氣。玉蘭甚至產(chǎn)生一種自己都覺得好笑的想法,,那就是他如果沒有女朋友該多好,,也許就能……,這種想法她裝在心里,她不便打聽,,更不能直接問,,倒成為一股繚繞于心間的淺愁,似有似無如煙夢幻,,握不住卻又揮之不去,。
最后還是校長問她對吳勇印象如何,想不想處一處,,玉蘭才得知原來吳勇真沒有女朋友,。她內(nèi)心竊喜不已也緊張不已,感覺就像一個看戲的人突然被推上舞臺要求親自表演一樣,。
她沒有直接說可以處處看,,她心亂如麻。等回家和大人商量了再給答復(fù)吧,!這樣的回答很是巧妙,,給自己回旋的余地,也給自己必要的考慮時間,。
“吳老師真的不錯,!人品不錯,工作更是沒得說的,,這你也看到了,。”玉蘭第一次聽到了別人關(guān)于吳勇的評價,,且這個人還是校長級別的人,。
晚霞映紅了西邊大半頁天,耀眼的金光給山川,、河流披上了一層金燦的薄紗。不錯,,這是個美好的日子,,洋溢著熱烈,包含著奇麗,,飄逸著浪漫之情,。
今晚,批閱試卷的老師沒有再跟隨玉蘭到她家住宿,,這讓玉蘭感到有些失落,。她突然發(fā)覺和吳勇在一起自己是多么的心安理得,雖然互相也沒多說什么,,但就覺得這時光猶如清泉沐浴般舒坦和享受,。
玉蘭心兒蹦蹦跳動不已,俏臉也漲得通紅,這突然而至的愛情,,猶如天邊絢麗的彩霞,,映在心間卻有遠在天邊,讓人期待卻又讓人不敢貿(mào)然向前,。
家庭會無疑是嚴(yán)肅認真的,,畢竟關(guān)乎到家庭成員一生的幸福,大家都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就連尚未成年的弟弟都一改任性習(xí)慣,,坐下來認真聽大人們的意見,似乎也在為姐姐的婚姻大事思考,。
“小伙還可以,,說話做事一本正經(jīng)的,雖然個子矮了點,,但人家生本事呀,。”父親先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選人是選了過日子的,,能像選演員一樣就看外表嗎?又不是農(nóng)村人,,選個牛高馬大的力氣大,。況且這過日子不是靠力氣,而是靠頭腦,。真要是個繡花枕頭,,那日子才難過呢?!蹦赣H駁斥了父親的說法,。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覺得外貌嘛,,也開可以,不至于丑了見不得人,。關(guān)鍵要看人的品行和本事,。”玉蘭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也間接為吳勇開脫,。
“都說人看細微處,從接人待物來看,,人品應(yīng)該不錯,。你還別說,這小伙還挺有氣質(zhì)和親和力的?!标P(guān)于人品,,父親給出自己的看法。
這句話點的玉蘭內(nèi)心為之一顫,,在玉蘭心底,,那不是親和力,玉蘭感受到的是一股莫大的磁力,,這強大的磁力讓她欲擺不能,,被深深吸引。但在父母跟前玉蘭可以掩飾,,畢竟女孩要懂得矜持,。
“我擔(dān)心的是,他家在山區(qū)農(nóng)村,,萬一你不能代課,,回農(nóng)村你給吃得消呀?!蹦赣H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這真是要考慮的現(xiàn)實問題。
“只要感情深,,哪怕在農(nóng)村,!”玉蘭沖口而出一句不知道從哪兒學(xué)來的話,自知失態(tài),,忙轉(zhuǎn)變話題,,“我才不在農(nóng)村呢,我要努力考民代班,,考不起就在學(xué)校旁開個小商店也能養(yǎng)活自己呀,。”
“這個倒不用急,,玉蘭這種學(xué)歷,,可以像我們學(xué)校付老師媳婦學(xué)個村醫(yī)也可以呀,還可像和榮小學(xué)余老師媳婦到村委會當(dāng)個副主任,、婦女主任也行呀?!备赣H列舉出了身邊的例子,,打消母親的顧慮,也幫玉蘭尋找發(fā)展的路徑,。
“實在難過就會來這兒成家,,有我們照顧,也不會過得有多差呀?!蹦赣H作了最壞的打算,。
這句話讓玉蘭感到欣慰,這就是母愛的無私和偉大吧,!同時她又感到心痛,,自己怎么不爭氣,害得父母這般操心,。她當(dāng)即表示:“再難過我也不回來讓人看笑話,,事物都在發(fā)展,萬一那天他調(diào)到集鎮(zhèn),,我到集鎮(zhèn)開個商店難道不行嗎,?”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玉蘭早把自己當(dāng)吳勇媳婦了,。
“他工作認真負責(zé),,早晚應(yīng)該能調(diào)到集鎮(zhèn)附近的?!庇裉m也顧不得矜持又補了一句,。
“對工作太負責(zé)的男人對家關(guān)愛會少些,做這種男人的媳婦犧牲和付出會比別人多,,這個自己要想清楚,,心中有個底?!蹦赣H提醒說?,F(xiàn)在看來還是母親說得對,在以后的生活中,,玉蘭漸漸明白了母親這句話的分量,。
經(jīng)過全家商量,同意玉蘭和吳勇相處,。還記得當(dāng)時母親說的一句挺嚴(yán)肅的話:“人是自己選的,,也是自己相處的,選定就要好好過日子,?!碑?dāng)時玉蘭信誓旦旦表態(tài):“放心吧!就是過成豬狗模樣,,我也不會后悔,。”
……
“倒點熱水給我,,喉嚨干得難受,?!逼牌诺囊痪湓挵延裉m從往昔中拉回。她忙起身,,倒了杯熱水送到床前,。婆婆起身喝了一半,放到床頭柜上,,并有些無奈地說:“豆豆你去接一下了,。”說完有躺下了,。
“您安心躺著,,豆豆我去接,看吳勇周末給能回來,,送您到醫(yī)院做個全面檢查,。”諸多的不快和無奈瞬間涌到喉部,,玉蘭有些哽咽,,但像往常一樣,也就一瞬間,,她強壓住了這些煩心事,。
她清楚地知道,脫貧攻堅幾乎所有人都在付出,,有正面沖鋒陷陣的,,也有默默無聞付出的,他們都一樣在為這場世紀(jì)之戰(zhàn)而英勇無畏,、毫無怨言地犧牲著自己,,只為換來更多人的幸福和快樂。
比起那些夜以繼日的一線同志,,我這點堅守又算得了什么,,玉蘭心想。她忽然想起《十五的月亮》這首歌,,是呀,,“軍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萬家團圓我是的心愿,也是你的心愿……”玉蘭心底唱著,,所有的艱難和不快便煙消云散了,。
日子需要堅守,堅守才有好日子,。玉蘭給自己打氣,,懷著明快的心態(tài)走出房屋,登上電瓶車朝幼兒園方向駛?cè)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