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老頭一把將老程抓住,，怒而呵斥道：“既然你喊我一聲三哥，那你就給我乖乖坐著,，事情已經(jīng)過去,，你敢再打孩子一下試試看？”

　　老程裝作不聽,，使勁掙脫開來,，叫囂道：“崔三哥放心，今天非給你一個公道,，那小畜生敢打舅舅,，老子這就揍死他……”

　　“你動一下試試！”

　　掌柜老頭再次大喝,，滿臉怒氣道：“我崔照雖然是清河旁系,，但我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你敢打孩子,，我就敢告你,，皇宮門口豎著登聞鼓，老朽不要面皮也去敲,，別看你是開國國公,，但我崔氏還真沒放在眼里，你敢打孩子,，試試看,。”

　　老程故作無奈，唉聲嘆氣拱了拱手,，低聲道：“三哥胸懷大度,，程知節(jié)感激莫名?！?p>　　可憐天下父母心,，兒子闖了禍，父母得撐著,，哪怕老程是個國公,，那也得低三下四賠不是。

　　旁邊程夫人輕聲開口,，道：“三哥,，其實(shí)今日我們已經(jīng)責(zé)打了處默，就在咱家的府門口直接吊起來狠狠抽,，眾目睽睽之下,，整整抽了十盞茶，小妹這次也親自動手,，我打了小程兒足足十幾棍……”

　　掌柜老頭嘆氣一聲,，有些懊惱道：“此事我聽府里的下人說了，當(dāng)時心里焦躁而不安,，我想沖出去阻攔,，奈何下人們不讓，你倆啊,，這叫什么事,。孩子犯了錯，嚇唬一下就行了,，這樣拼命責(zé)打,，心里難道不疼,？”

　　程夫人看了一眼老程,，笑道：“我們夫妻倆如此行事，擱到哪里都不算失禮儀,。父母打孩子,，天經(jīng)而地義，這即是為了教育子嗣,，也是要給您一個交代,，我們故意在長安百姓面前責(zé)打長子，也算是給清河崔氏全了一個顏面,?！?p>　　掌柜老頭默默頷首，輕聲道：“這倒說的是,，老朽的顏面無所謂,，族里的顏面不能丟,，但是……”

　　說到這里忽然眼睛一瞪，怒氣沖沖盯著老程兩口子,，恨恨道：“但是你們打的太狠了,，哪能那樣下死手，小程兒還小,，打壞了誰心疼,？要是被老族長知道了這件事，我看你們夫妻都要訓(xùn)一頓,。以后都給我記好,，孩子還小，不能光靠打罵,?！?p>　　老程哼了一聲，道：“他不小了,，再過兩年就要及冠,，都說樹大自直，我看他沒有直的時候,?！?p>　　掌柜老頭一拍桌子，道：“你程知節(jié)當(dāng)年也只是個土匪,?！?p>　　言下之意，照樣還不是撈了個國公,？

　　老程向他拱了拱手,，再次致歉道：“要是依照我的本意，這次須得打他三個月下不來床,，奈何突然殺出一個阻攔者,，按照規(guī)矩我還必須得聽從。所以那小畜生逃過一劫,，加起來也只被我責(zé)打了十盞茶,。”

　　“十盞茶還不夠嗎,？”

　　掌柜老頭呵斥一聲,，忽然又好奇起來，忍不住道：“是誰這么威風(fēng),，竟能將你攔?。磕鞘钱?dāng)朝陛下親來，又或是清河公主的母親,？”

　　老程砸吧砸吧嘴,，故作輕哼道：“都不是，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p>　　程夫人在一旁補(bǔ)充道：“但是他自稱程處默的師尊，我們不得不聽他勸阻而住手,?！?p>　　掌柜老頭聞言點(diǎn)頭，忽然沉吟道：“老朽明白了,，是那個流民小少年,。”

　　“就是他,！”

　　老程展現(xiàn)出一臉怒氣,，故做不滿道：“年紀(jì)不大，口氣很大,，張口就阻攔我夫婦,，老夫想想就覺得不爽?！?p>　　掌柜老頭呵呵一笑,，勸解他道：“天地君親師，天下五至大,，倘若真是小程兒的師尊,，人家確實(shí)有資格攔著你，你還別瞪眼,，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幸好你們夫婦今天聽勸，否則人家是可以去告狀的,，滿城百姓也不會支持你們,，會說你盧國公府苛待蒙師?！?p>　　說著生怕老程犯渾,，緊跟著又道：“就算鬧到當(dāng)朝陛下那里，估計也會站在少年那一邊,，總歸人家是孩子的師尊，比父母更有資格管教孩子,?！?p>　　老程裝作悻悻低頭，眼睛里卻閃過一絲慶幸，不過嘴上仍舊絲毫不漏,，哼哼又道：“想做我盧國公府的蒙師,，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老夫已經(jīng)跟他打了個對賭,，時間就定為三個月,，三個月后，如果他贏了,，我就讓孩子認(rèn)這個師傅,，如果他輸了，那就得好好跟他算一算,?！?p>　　掌柜老頭略顯愕然，好奇道：“你堂堂一個國公,，跟一個流民對賭,？”

　　旁邊程夫人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程處默已經(jīng)開口認(rèn)了師傅,，從道理上講,，人家已經(jīng)名正言順，所以哪怕他是個流民,，身份也和我們平起平坐,。奈何家夫心里又感覺他不夠格，所以想生個辦法鬧一鬧,?！?p>　　其實(shí)這話完全說翻了。

　　真正要打賭的是李云,，并非是老程提的意,。

　　但是程夫人說這話別有用心，所以故意說成是老程想要鬧一鬧,。

　　“這還真是胡鬧,。”

　　掌柜老頭無奈一笑,，指著程咬金道：“你一輩子貫會胡鬧,。”

　　老程撇了撇嘴,，故作生氣道：“流民也想登天,，老子就是不爽?！?p>　　掌柜老頭看他一眼,，忽然沉吟道：“老朽倒覺得,，那少年很不錯，雖然落魄,，尊嚴(yán)不減,，今日他們?nèi)ゴ奘县洍＃思艺f話口齒牙硬,，不見畏懼,，侃侃而談，就連老朽都被他折服,，感覺這孩子很不凡,。”

　　老程忽然眼睛一亮,，嘿嘿道：“這么說來,，崔三哥愿意賒賬給他們？”

　　掌柜老頭微微一愣,，隨即連連搖頭,，一臉嚴(yán)肅道：“道理歸道理，生意是生意,，崔氏讓我主持貨棧,，我可不能依照性子胡來。涉及幾千上萬口鐵鍋,，不管是誰也得先付錢,。”

　　老程一聲輕嘆,，愁眉苦臉道：“那沒辦法了,，只能我程家吃虧，這筆錢,，程家掏,。”

　　掌柜老頭目光一閃,，似是好奇道：“你剛才還說心里不爽,，想要賭掉他的師尊之位？”

　　“但我得考慮孩子啊……”

　　老程故作煩悶,，咬牙切齒道：“如今整個長安都已知道,，盧國公長子要做個大買賣，不但能養(yǎng)活流民,，還能替朝堂分憂,，所以哪怕他是胡來，我程家也只能硬撐著,?！?p>　　掌柜老頭若有所思,，輕輕點(diǎn)頭道：“國公顏面,，不可輕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