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緩緩升起,,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字塔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橘紅色的絲絨。
一名頭戴羽毛面具,、身穿葉片長袍,、手握蛇頭木杖的大巫師從金字塔的一側(cè)走出,,他被許多赤著上身的戰(zhàn)士們簇?fù)碇?p> 擋在他前面的蛇民為他讓開了一條寬闊的通道,使他們能夠繞到金字塔正前方的第一層石階梯前,。
“火,!”
大巫師張開雙臂,大喊了一聲,,石階梯兩側(cè)的圖騰柱上冒出了火柱,,凝視著這幕的蛇民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長矛和彎刀,將胸口掛著的冗雜飾物捶得叮當(dāng)作響,,口中唱起了野蠻的歡詠,。
從巫師走出來位置,又走出來許多抬著牲祭的壯漢,,諸如猴,、熊、鹿,、虎,、巨蜥之類的野獸被吊掛在他們肩頭的木架上,這些野獸的身軀均被涂滿了五顏六色的香料,。
巫師身后的蛇民開始自發(fā)地后退,,清出一片半圓形的廣場,,那些抬著牲祭的壯漢便在這里停下了腳步,只等大巫師一聲令下,,他們便會隨他登上通往祭臺的階梯,。
“鼓!”
隨著大巫師的話音落地,,分散于人群的數(shù)百名司鼓手用手敲打起了身前的甕牛皮鼓面,,伴著鼓點,蛇民的呼聲也變得抑揚頓挫,,長短間歇,。
大巫師跳著詭異的舞蹈踩上了石階,抬著牲祭的壯漢們跟隨著他的腳步,,以上兩階退一階的步伐朝著祭臺登去,。
他們的腳下穿著高底石鞋,將階梯踩得咯咯作響,,這響聲,,對于狽巴他們,卻是在頭頂上響起的,。
通往祭臺的階梯下方是中空的,,可以從中穿行于金字塔的兩側(cè),四兄弟在祭祀一開始便躲進了這里,,等候著機會的到來。
“狼巴,,握緊你手中的長矛,。”狽巴檢查著手中短弓的弓弦,,朝著光頭的兄弟說,。
“獾巴,過一會兒不要忘了點燃你手中的火絨,?!崩前统四_的兄弟說。
“犬巴,,你跑得最快,,等會兒我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扁蛋团牧伺莫氀坌值艿募沽赫f,。
狽巴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的兄弟們,斑熊杜庫的死亡打亂了他們原有的計劃,,少了這只得力坐騎的幫忙,,預(yù)想的成功率從四成降到了不足一成,。
但他的兄弟們卻在笑,他們都是獵人,,不畏懼死亡,,只要有一人能夠帶著女兒逃出去,他們就不會再回蛇靈之城,,妻子已經(jīng)在藏身點等著了,,祈禱著丈夫們和女兒都能全身歸來。
“靜,!”
大巫師登上了祭臺,,用魔力激發(fā)出的嗓音就連站在樹下的馬杰諾都能聽個大概,蛇民們安靜了下來,,壯漢們將牲祭堆到了祭臺上,,形成了一座三角形的小肉山。
“萬物靈長,!蛇神KS,!”大巫師面向眼前的拱形空洞,謙卑地跪下,。
“萬物靈長,!蛇神KS!吼吼,!吼吼吼,!”數(shù)萬名蛇民整齊劃一地喊了七聲。
“你的子民們?yōu)槟銕砹缩r美的肉,!它們的靈魂將有幸與你一同永生,!”大巫師頌道,“請你現(xiàn)出那偉岸的身軀,,以享用這卑微的祭禮吧,!”
空洞內(nèi)的黑暗里響起了細(xì)碎的聲響,風(fēng)帶著腐臭包裹了大巫師的全身,,有些跪在大巫師身后的壯漢,,臉色由古銅變成了紫色,捂著胸口倒了下去,,然后被身旁的人送上了祭臺,,和那些扭動著的牲祭堆在了一起。
血紅的分叉的蛇信從黑暗中探出,,布滿鱗片的純白色頭顱緊隨其后,,兩只向后蜷曲的尖角長在那碩大的蛇頭上,而蛇頭又帶出了如古樹般粗大的蛇身,。
馬杰諾有些吃驚地看著“蛇神”KS的出場,,不得不說,,這是只漂亮的大家伙,那純白鱗片閃耀如雪,,頭生的雙角令它看起來多了些神性的味道,。
蛇神KS在大巫師的身前直起了蛇身,微微屈弓的身姿將大巫師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光是這些暴露于人前的部分就已經(jīng)有十幾米高了,,馬杰諾判斷,這貨的總長度估計在八十米……甚至百米以上,。
看來狽巴果然沒有吹牛,,這蛇神的腦袋上幾乎能并排橫躺下兩個人,基于蛇類口部極好的擴張性,,一口下去,,確實能夠吞下十多名人類。
蛇神KS緩緩張開了眼瞼,,細(xì)長的琥珀色瞳仁如同看向螻蟻那般掃了大巫師一眼,。
“祭!”
大巫師顫抖著退向一旁,。蛇頭緩緩下落,,沖著祭臺上的牲祭們張開了巨口。
“快了,,快了,。”狽巴雖然看不到上面發(fā)生了什么,,但他聽到了蛇民們的驚呼,,還有那粘稠濕滑的聲音,想必蛇神正在進食,,當(dāng)這個步驟結(jié)束后,,他們戰(zhàn)斗便會打響,。
過了一會兒,,祭臺上除了血跡,已空無一物,,牲祭們的歸處尚且有跡可查,,在粗大的蛇身上,一團蠕動著的隆起正朝著蛇腹緩慢移動,。
大巫師舔了舔干涸的嘴角,,用已經(jīng)沙啞的嗓音嘶吼出:
“祭——蛇神的新娘!”
隱藏在階梯下方陰影里的狽巴兄弟們站起了身子,,四雙眼睛緊緊盯著大巫師曾走出的那個位置,,豆大的汗液從他們的額頭流下,,順著脖頸流向了有著緊實肌肉的胸膛。
被藤蔓遮住雙眼的少女們從那兒走了出來,,她們列成一隊,,身披綠油油的草葉,負(fù)責(zé)護送她們的不是壯實的獵人,,而是六名披著獸皮披風(fēng)的巫師,。
終于,在隊伍的末尾,,當(dāng)那名棕發(fā)垂到腳跟的少女出現(xiàn)在狽巴的視線中時,,他拉滿了手中的短弓。
松弦,!
短羽毒箭射中了一名巫師的脖子,,同時狼巴投擲出了手中的長矛,刺中了另一名巫師的胸口,。
“殺?。⌒值軅?!”
四人從腰間抽出彎刀,,沖了出去。
“有人藏在這兒,!”
“他們襲擊了蛇神的新娘,!”
“別讓他們得逞!”
還活著的四名巫師反應(yīng)了過來,,急忙開始念誦點火的咒語,,少女們看不清發(fā)生了什么,紛紛驚叫著抱頭蹲下了身子,,除了狽巴的女兒——那名棕發(fā)少女,,她站在原地,口中自言自語著:
“阿爸,,是阿爸的聲音,!是你嗎?阿爸,?”
“站著別動,!別動!”
狽巴喊道,,彎刀刺入了一名巫師的腹部,,繼而抬腳將他踹入了湖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膽敢打擾蛇神的祭典,,完全沒有做過心理準(zhǔn)備的巫師在近身戰(zhàn)中占不到絲毫便宜,接連又有兩名巫師死于四兄弟的刀下,,最后那位離得最遠(yuǎn)的巫師倒是吐出了一道火球,,被狼巴躲了過去,然后,,他丟出的彎刀深深刺入了這名巫師的腦袋里,。
犬巴抱起了他的女兒,邁開強勁的雙腿奔跑起來,,金字塔后方除了些負(fù)責(zé)綁扎獵物的手藝人外,,并沒有獵人駐守,只要從湖心島跑出去,,鉆進叢林,,就很難有人能夠攆得上他了。
而獾巴則把裝滿油脂的兩個大陶罐子丟在地上摔碎,,用火鐮點燃了火絨,,油脂見火就著,他又把干草編成的衣物投入了火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很快便形成了一堵足以沒過大腿的火墻,。
這種特殊油脂又生出了黑煙,把想從祭場沖入這里的蛇民們暫時攔在了外面,,阻斷了他們的視線,。
“跑!兄弟們,!快跑,!”
四兄弟的叫喊聲飄進了馬杰諾的長耳朵里,他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些以為自己得手了的蛇民,,一聲嘆息,。
因為,他們看不到,,蛇神KS的頭顱已經(jīng)悄然來到了他們的上方,,那雙毫無憐憫的瞳仁中,正映出了他們剛剛?cè)计鹣M拿嫒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