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教訓……永遠不要輕信你的敵人,。

　　張立定了定心神,，開始了下一步的推演,。

　　第三種觀察到幽鬼的方式——那些不存在靈魂的低等生命,，可以直接觀察到幽鬼,。

　　在守護者們的典籍中,，記錄著確定的案例,，張立找出了這本資料,，翻開了其中一頁,，在這頁上,，書寫著一篇有生有色的事件記錄：

　　“我是杰弗里，咳咳,！今天是圣歷982年11月25日,，嗯……其實我平時不愛寫東西的，但是今天破例,，怎么說呢,，我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件特別的事情?！?p>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我和加文一起去往了嵐山，想去搞點野味吃吃,，在那兒,，我們碰見了一大群會噴吐酸液的鋼背蜥蜴，老實說,，鋼背蜥蜴可不是什么理想的食物,，好吧，沒人會把它們當成食物,，因為見到它們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鬼知道什么原因,，這些鋼背蜥蜴對人類竟然抱有如此之大的怨念,，一見到我和加文就圍了過來，還好我反應快,，躲過了那波密集的酸液,，可是加文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他像一支融化的蠟燭那般……嘔,，不說這個了,，之后發(fā)生的才是重點?！?p>　　“你肯定清楚,，加文掛了以后會發(fā)生什么，對了,，他體內的幽鬼跑了出來,，這些黑團子可比加文敏捷得多，至少沒有在酸液中掛掉,，我得感謝它,，因為它成功吸引了蜥蜴?zhèn)兊淖⒁狻,！?p>　　“我看到蜥蜴?zhèn)儗ξ也辉俑信d趣,，而是圍住了這只可憐的幽鬼，趁著這個檔口,，我逃跑了,，不不不，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種膽小鬼,，我一直扭頭看來著,，我看到幽鬼被那些蜥蜴折磨得不輕,，先是洗了個酸液澡,，又被分而食之，我一直不知道，蜥蜴?zhèn)兙谷贿@么愛吃幽鬼,，難道我還沒有幽鬼好吃嗎,？”

　　“最后，緬懷一下加文,，對不起,，也許我不該推你那一下的?！?p>　　像這樣的案例還有不少,，張立全都又看了一遍以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假如說高級生命是擁有靈魂之物的話,，以現(xiàn)實世界為基點，那么他們多半有些朝靈魂位面傾斜,。

　　而那些不知善惡,，沒有靈魂的低級生命，則多半偏向于里世界,，而且從杰弗里的證言看來,，它們對于幽鬼極其垂涎——或是極其厭惡。

　　這么看來的話,，拋開靈魂位面本身的完善而言,，低級生命，應該就是星球防御幽鬼的第一道防線,。

　　這兒可是魔法的世界,，可是誕生過對界寶具“昆侖獸”的世界，假如它們也像鋼背蜥蜴那么喜歡吃幽鬼的話,，張立可以確信,，幽鬼在它們面前撐不過眨眼的一個瞬間。

　　可惜昆侖獸在早就沒了,，阿納隆絲在和窺探號的戰(zhàn)斗之后,，進入了漫長的低魔時期。

　　后面誕生的那些低級生命,，大部分都是戰(zhàn)斗力不超過五的渣渣,，偶爾是有會那么些稍微強一些的魔獸生在世界上，可是它們數(shù)量稀少,，還在文明的擴張下淪為了提供獸晶的自走型礦物,，根本無力去找那幽鬼的麻煩。

　　張立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想來這事兒還得怪他自己,。

　　時代的躍進是他指使馬杰諾促成的，他賜予了這些高級生命“隱蟲”，并在圣阿瓦隆王國時代提供了不少暗地里的魔法,、技術支援,。

　　所以現(xiàn)在的阿納隆絲在走地球的老路，每天都有許多頗具潛力的物種在文明的成長中滅絕,，想必再要不了多少年,，魔獸就只能在動物園中才能被看到了。

　　而由于魔藥和農耕時代來得過于容易,，又導致馴養(yǎng)魔獸這件事兒變得性價比極低,，兇悍的游牧文明根本就沒有真正存在過，有點兒潛力的獸人早就和矮人和鼴鼠人們搞在一起了,，所以能夠搬得上臺面的家養(yǎng)魔獸一只都沒有,。

　　那些基于農耕文明遭到馴養(yǎng)的畜類——耕田的牛、代步的馬,、只會咩咩叫的小羊,，面對幽鬼的時候能幫上什么忙？帶著它們的主人逃跑嗎,？

　　看來,，目前有可能可以解除危機的，就只能依賴第四種方式了——碧思翠發(fā)明的爆能魔藥,。

　　在圣曜學院畢業(yè)典禮的那天,，張立敏銳地看到了這一幕：

　　有一名飲用爆能魔藥的巫師學徒，蘇醒后看到了幽鬼,，然后慘叫著被幽鬼吞噬,。

　　那天喝下魔藥的巫師學徒足有二十二名，只有一人出現(xiàn)了這種癥狀,，看來只屬于個例,，魔藥還需要進一步完善才能派上用場。

　　假如魔藥能在短期內得到完善,，并能在全世界范圍內推廣的話,，全民皆兵，也許對抗幽鬼并非不可能,，希爾薇在畢業(yè)典禮上說過,，只要能夠觀測到幽鬼，便能夠傷害它們,，其實這種詭秘生命的單體戰(zhàn)斗力并不高,，甚至很難與一名略懂魔法的士兵相抗衡。

　　看來自己的預感是正確的……

　　張立心想,，在來到這里之前,，他便讓奈爾隆拖著碧思翠去了翡翠高塔,，專門對爆能魔藥進行調查，想必這會兒,，魔藥樣本已經到了蓬萊，走入了阿里巴巴的實驗室吧,。

　　可是來得及嗎,？

　　張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正身處一間溫馨的小屋子里,，看著墻上的掛鐘,，那不斷行走著的指針，在他眼里似乎變成了死亡的倒計時,。

　　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淪為了幽鬼的皮囊，魔藥即便被發(fā)明出來……推廣又會遇到怎樣的困難,？有多少人愿意喝下魔藥,，去保衛(wèi)他們的這個世界？

　　張立訕笑了兩聲,，對于人性,，他無比了解，拋開披著人皮的幽鬼來說,，絕大部分人,，在面對危難的時刻，是不會想到去守護世界什么的,，即便明天就是能夠被阻止的世界末日,，他們也寧愿把時間花在賺錢上，反正總會有英雄站出來的嘛,！

　　一旦他們喝下魔藥,，發(fā)現(xiàn)竟然能看到這些可怕的幽鬼，很有可能,，他們會出言詛咒他們所信仰的神吧,。

　　這時，張立想到了些什么,，思考了好一陣子后,，呼喚了馬杰諾。

　　“父神,，聽候你的差遣,。”馬杰諾走進房間,，向他鞠躬行禮,。

　　“馬杰諾,，你跟我說過，黑寡婦戰(zhàn)團的首領否認剎車片是他們動的手腳,，對嗎,？”

　　“是的?！?p>　　“他還說,，是波西米爾公國的斷刃伯爵委托的他們，委托內容是綁架守椿,，你覺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馬杰諾回答：“波西米爾公國號稱是圣阿瓦隆王國的意志傳承者，而守椿又流著我的血,，把守椿攥在手里,，就是握有了道義，這樣對周邊國家開展的戰(zhàn)爭便會得到民眾的支持,?！?p>　　張立搖搖頭，“你說的對也不對,，確切地說,，這里面有真話，也有假話,?！?p>　　“剎車片確實不是他們動的手腳，綁架守椿也是事實,，但我估計,，守椿假如回到波西米爾公國的話，肯定會欣然接受斷刃伯爵的請求,，幫助他完成復國戰(zhàn)爭,。”

　　馬杰諾疑惑地問：“為什么,？”

　　“奈爾隆說過,，波西米爾公國是幽鬼肆虐的地區(qū)，國家領導人——祈凜豐公爵長病不起,，我猜測,，應當是由于幽鬼對他的占據(jù)不完全所致，而暗地里扶植‘腐化神教’的斷刃伯爵,，則多半已經被幽鬼完全占據(jù),，他想在明面上，建立‘披著人皮的幽鬼’所組成的樂園,?！?p>　　張立扭過頭,，看向馬杰諾，“你剛才說了,，守椿是一柄強有力的大義之劍,，假如你是幽鬼，還抱著統(tǒng)治世界之愿景的話……你會怎么做,?！?p>　　“我會……”馬杰諾的眉頭越擰越緊，想了一會兒后,，他搖了搖頭,，半天沒有言語,。

　　“我覺得守椿已經死了,。”張立替馬杰諾說出了這個他難以接受的真相,，“為了替伯爵完成心愿,，幽鬼肯定會找到他，占據(jù)他的身體,，然后它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住在它們的死對頭——希爾薇的家中，他有的是機會干掉對他毫不設防的希爾薇……我猜測,，剎車片的手腳多半是守椿做的,，那樣的話，一脈相承的守護者便會出現(xiàn)斷代的局面,?！?p>　　“但幽鬼大可以直接對希爾薇下手啊?！瘪R杰諾小聲說,。

　　“他們也大可以直接攻入暗嚎莊園，只需要控制都卡西瑪?shù)膰?，派出軍隊,，掃平這里就行?！睆埩⑿Φ?，“鬼之所以是鬼，就因為它們不愿意自己做的事情被人發(fā)現(xiàn),，尤其是幽鬼并不知道我的底細……但它們知道這個星球正在被我監(jiān)控著,，大張旗鼓地行事很有可能被我察覺到端倪?！?p>　　“而且,，假如它們失敗了的話,，還會把我的注意力引向守護者一脈，你不覺得偷偷下手,，比明面上做這種事情風險小得多嗎,？在它們看來，守護者一脈根本就沒有重要到值得冒險的地步,，區(qū)區(qū)不足千人,，能翻出多大的風浪？”

　　張立接著說：“你也做了這么久的英靈,，應該明白,，時間對于我們而言趨近于無限，何必冒著如此風險,，急于一時,？即便守椿這一次失手了，他們還可以做其他的打算——穩(wěn)妥,，又有勝算的打算,。”

　　“即便父神您說的是真的,，那為什么伯爵又要綁架守椿這么費事呢,？”

　　張立摸著下巴說：“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重點，殺掉希爾薇只是順帶而為之的余興節(jié)目,，假如沒有我們的介入,，事情的發(fā)展，其實應該是這樣的——”

　　“守椿的曜動車駛入大海,，導致希爾薇和萊卡的死亡,，然后黑寡婦的人將他擄走，回到黑寡婦戰(zhàn)團所處的達希爾教國,，這件事兒肯定會出岔子,，伯爵的人會在途中出現(xiàn)，救走守椿,，再把臟水潑到達希爾教國的身上,。”

　　“接著,，會有被幽鬼控制的達希爾教國高層跳出來,，表明他愿意為此事負責，捏造謊言宣稱他要干掉所謂的‘圣王的私生子’,，以維護你在人們心中的純潔,，畢竟，你對于白之女神阿爾蕾婭的癡心可是人盡皆知,，以緋紅教立國的達希爾教國出于狂熱的信仰干出這種事兒,，絕對合情合理,，這還有個目的，通過達希爾教國的嘴,，證明守椿的確流有你的血,。”

　　“于是,，戰(zhàn)爭的口實也就成立了,，伯爵將打著討逆的旗號進攻達希爾教國，他的行為會得到大半個世界的支持,，接著戰(zhàn)爭爆發(fā),，里應外合下，作為圣阿瓦隆王國首都的緋紅城落入公國手中,，守椿登基,，宣布圣阿瓦隆王國復辟，打著大義的旗幟大戰(zhàn)四方,，統(tǒng)一整個白虎洲,，不……整個阿納隆絲指日可待,?！?p>　　馬杰諾不再言語了。

　　“假如你看到這一幕,，會怎么想,？你會想——多好的事情啊，一切都合情合理,，絲毫看不出幽鬼作祟,，然后呢？要不了一個世紀,，整個阿納隆絲都是幽鬼的了,，屆時直接通過強權施壓，改立國教為腐化神教,，大半個世界都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張立搖頭苦笑,，“這個風險它們完全愿意付出,，即使中途被你我發(fā)現(xiàn)了端倪，你會有勇氣,，去懷疑整個世界嗎,？不……也許，事情進展到一半,，我就……算了,，不說也罷,。”

　　馬杰諾聽到這兒,，長嘆了一口氣,，應了一聲后，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