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肖烜與胡弋礬相對而坐,,品著剛沏好的茶……
“你知道,,”胡弋礬喝了一口茶,,“蝴蝶的壽命有多長么,?”
肖烜將頭一歪,,撓撓頭,,然后又正過頭來:“誒,?有多長,?幾天?幾個月,?”
“一般來說,,五天到九個月不等……”胡弋礬抓了一下茶杯,但并沒有拿起來,。
“誒,?”肖烜用手一托下巴,然后又輕輕移開,,頭微微一搖,,“不是很長啊,?”
胡弋礬將手放在桌子上:“我的壽命,,其實也就這么長……”
“別開玩笑了,”肖烜一揚手,,“你都活了多少年了,,還提什么壽命只有幾個月?”
“不,,我說的是天歷……”
“天歷,?哦,那倒是有個百余年……”肖烜點點頭,,若有所思,。
“我算過了,”胡弋礬喝了一口茶,“若是按九個月,,大約是270年……”
肖烜將手一揮,,然后一攤“誒呀!你凈關心這個干嘛呀,,你不是有不死種子嘛,!”
“不死種子,那只是在壽命范圍內起作用……不然……,,便是茍延殘喘……”胡弋礬支起雙手,,架在面前。
“誒呦,,好啦,!”肖烜只是覺得胡弋礬想的有些太消極了。
“算一算,,也過了一百來年呢……”胡弋礬再次將手放到桌子上“只是,,我是直接從成蟲開始花蝴蝶的生命的,只怕……”
肖烜一把抓住他的手:“弋礬……”
胡弋礬咳嗽了幾聲:“我現在把每一天都當成是最后一天,,因為我不清楚我的生命到底有多長,,說不好明天就是……”
“弋礬,”肖烜的手輕輕撫過他的手背,,“不要再說了……”
“烜,,你做好準備了么……”胡弋礬將手抽了過來。
肖烜猛的一拍桌子,,一下子跳起來,,指著胡弋礬:“姎不許你這樣說!胡弋礬你給姎聽好了,,你現在在好好的活著,,你將來依然會好好的活著,你要是敢走的比姎早,,看姎不……姎……”肖烜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頭也漸漸低下,“你想想肖瑤……”
“烜……”胡弋礬緩緩站了起來,,想將肖烜攬到懷里,,但最終也只是伸了伸手。
“胡弋礬,,你不要走,。”
“我一定陪著你……”胡弋礬想到了肖瑤,,想到了她最后的時刻,,她應該也不希望自己就這樣輕言放棄吧,。
“肖瑤眼睛不瞎啊?!毙@輕輕嘀咕了一句,。
他們兩個人已經坐到臥室了,燈下……
肖烜坐在床邊,,胡弋礬正對著她,,斜坐在桌旁。
肖烜聽著胡弋礬猛烈的咳嗽著,,心疼極了,,忍不住問道:“姎屬火,火生土,,不能治愈你嗎,?”
胡弋礬咳了幾聲,將頭一低,,輕輕搖了搖:“沒用的……”
“可……”肖烜欲言又止,。
胡弋礬抬頭看看肖烜,呼了口氣,,帶著一絲聊以自慰的口氣:“我又死不了……”
肖烜急了,,雙手一揮:“可,怎么能叫你這樣茍延殘喘……”
“沒什么……”胡弋礬輕聲應著,,又咳了幾聲。
肖烜將雙手一攤:“姎覺得這樣對你并不好……”
“那又能怎么樣……”
“胡弋礬……”
“好了,,”胡弋礬坐得正了正,,“當務之急又不是我的病……”
肖烜一急:“可你的病不好,咱們怎么……”
“可以復活大疤……”
“喚醒他,?”肖烜大驚,。
胡弋礬揚揚手:“靈魂歸體還是可以的……”
“可他被復活了也是死前的修為,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的,?!?p> “欸,他的魂魄一直處在他的意念冢,,他又是能先知先覺的守護者,,多少會修煉一些的。到時候跟我一樣,,就算是玄也會達到冥空的,。更何況他還很有可能就是冥空,那就更厲害了,?!焙\道,。
“那你可以么?”
“沒什么的……”
肖烜輕咬嘴唇:“可即便如此,,我們依然需要你啊,,你別忘了你可是我們的王牌,再加上姎與剛剛出關的李銳,,幾位冥空斗不過他一個嬴瓅嗎,?”
“不是我……”胡弋礬嘆了口氣,指尖輕輕撥弄一下額頭的劉海,,從頰前滑下,,“是他……”
“姎承認他修為超群,”肖烜揮舞著雙手,,“但他也不能太強大啊,,更何況,一根筷子……”
肖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胡弋礬打斷了:“不是還有王……子充么……”
“王子充,,嘖,!唉!子都,。嗯,,你要知道大疤的力量要是不夠了,得銳和子明,、李昱去,,他們的話要你跟子都,你倆又要姎跟正子李少一橫,,我仨又得大花……這樣他的水才能聯(lián)合圣君克嬴瓅的火,。”肖烜站起身來拍拍胡弋礬的肩膀,,“姎相信你,。”然后肖烜便離開了,,獨留下胡弋礬一人默默沉思……
又過了一會兒,,門被再度推開,王子都走了進來,,坐在了剛剛肖烜坐的位子上:“弋礬,,聽說你……”
他還沒有說完,胡弋礬便打斷了他的話:“明天復活大疤行么,?”
“賀大疤肯定是要復活過來,,這一點我也有所考慮,”王子都頓了頓,,“現在就看你有沒有問題,?!?p> 胡弋礬避開有關自己的話題:“聽說李銳把意念冢轉交給子明了?”
“是這樣的,?!蓖踝佣键c頭。
“那……王……子充,,”胡弋礬想了想,,“你叫金乾和李昱準備好吧?!?p> “你還是不愿意叫出我的姓名么,?”王子都忍不住發(fā)問。
“會習慣的吧……”話畢,,胡弋礬沉默了……
王子都躊躇了一下,,站起身來,拍了拍胡弋礬的左肩膀,,府下身沖他耳語:“多注意身體,。”然后直起身,,拍了拍他的右肩,,轉身離開了。
門被又一次輕輕關上,,胡弋礬望著那扇徐徐關上的門發(fā)呆,,忽然一陣頭痛。他一只手按著頭,,把另一只手伸向身后的桌子上匆匆摸索著,,摸到藥瓶,拿過來,,急忙擰開,倒了兩粒藥在手心里,,往嘴里一倒,,頭一仰,咽了下去,。他將瓶蓋旋好,,把藥瓶放到桌子上,撫了撫胸口,,長舒了一口氣?,F在,僅兩粒藥已不能完全緩解頭痛了,,然而是藥三分毒,,又不好多吃……想到這里,,他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默念一聲:“上帝保佑,?!彼雷约旱男叛霾⒉荒芷鸬绞裁醋饔茫鋈?,他又想起了那個神秘的身影,。會好起來的吧……應該會吧……
第二日一早,在真情林中的闊地上,,賀大疤的身體被放在地上,,李昱正在那里焦急地踱著步子,金乾則安靜地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王子都在一旁盤膝靜坐,,胡弋礬猛烈地咳嗽著,匆匆趕來,。
注意到胡弋礬來了,,李昱急急奔過去,金乾依然立在那里,,王子都則站了起來,,望著這一切。
“可以開始了,?!焙\道。
李昱囁嚅著,,最終沒有說出什么來,。
金乾忽然直起身來,發(fā)話了:“是要在意念冢里進行么,?”
“對,,”胡弋礬將頭一點,“開始吧,?!?p> 聽聞此語,金乾向前邁了幾步,,盤膝坐下,,雙手,打開了意念冢,。
李昱一揮手,,將賀大疤的身體送了進去,然后他也踏了進去,。胡弋礬緊跟在他的后面,。王子都一想,,也踏了進去。金乾慢慢關上空間,,暗道一聲:“希望他們成功吧,!”
李昱一行人剛進入意念冢,耳畔便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歡迎來到我的意念冢,!”
“大疤,!”李昱激動地叫了一聲。
“昱兄,,你以后可以不用再這般叫我了,,”賀大疤的靈魂說道,“我為自己取了一個全新的名字,?!?p> “好了,”胡弋礬走過去,,打斷了他二人的交談,,“賀……嗯——老賀,我們今天來,,是要讓你復活的,。”
“我,?現在,?復活?”賀大疤的話語里透出一絲哀傷,,卻又不顯得十分的驚異,,“看樣子,也是時候了,?!?p> “我會幫你做一個引導?!焙\安慰他,。
“你……”賀大疤有些疑慮,“可以么,?”
胡弋礬知道賀大疤知道什么,,盡管他也有些不放心,,但依然應道:“沒問題,。”
賀大疤的靈魂進入了他的身體,,他一點點坐了起來,,最終盤膝坐正,。李昱一見,走過去,,坐到了賀大疤的后面,,以金生水,為他傳遞能量,。胡弋礬也走過去,,坐到賀大疤的對面。這個時候,,一直在一旁觀望的王子都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拍了拍胡弋礬的肩膀:“可以么,?要不要我?guī)湍??”胡弋礬認真地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但神色又顯得又有些遲疑,。王子都說道:“沒關系的,你我皆是土屬性,,我不正好幫到你,?”聽到胡弋礬“哦”了一聲,王子都坐到了他的后面,,為他傳遞能量,。
隨著胡弋礬慢慢閉上雙眼,四周也漸漸靜了下來,,靜得讓人有些心慌,。漸漸地,胡弋礬與賀大疤的額頭上出現一個黃色光圈,,二人的聯(lián)系正式開始建立,。“開眼,!”胡弋礬一聲低喝,,二人四目,同時睜開,,四目相對,,胡弋礬的靈魂慢慢離開自己的身體,進入到賀大疤的身體之中,。隨著時間的流逝,,王子都越發(fā)擔心胡弋礬的身體,而李昱則越發(fā)擔心賀大疤能否活過來。不知過了多久,,二人四目再次閉合,,額上的光圈也漸漸變淡。最終,,胡弋礬與賀大疤再也沒有令王子都和李昱擔心,。
聽著胡弋礬那頗令人心疼的咳嗽,寒暄完畢的賀大疤走了過來,,蹲下身去問他:“你還好么,?”
“哦,沒什么,?!焙\說著,站起身來,,“可以走了,。”
金乾打開了意念冢,,四人依次踏了出去,。肖烜等人已是在外面候著了,見到賀大疤,,激動無比,,問長問短。金乾伸過手去,,將意念冢的管理權又交回到賀大疤的手上,。賀大疤看了看圍上來的一行人,也不知是沒看見什么,,微有遺憾,。隨后鄭重地說道:“從今往后,我姓賀,,名斯特,。”
與賀斯特一陣寒暄過后,,眾人漸漸散開,。李昱忽然撲了過去,抱住賀斯特就是大哭起來:“大疤……”
賀斯特也是抱住了李昱,,輕輕撫了撫他:“沒事了,,我在?!?p> “大疤……”看見賀斯特終于被復活,,李昱十分的激動,。
“我回來了,你的大疤回來了,。”賀斯特隨后又補充了一句,,“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李昱極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卻發(fā)現根本控制不了:“大疤……”
“賀大疤,,是只有你才能叫的稱呼?!辟R斯特安撫著李昱,,在心中暗想。
次日,,李銳想去太極廣場上散散心,,可走到那里,卻發(fā)現賀斯特已是立在那里沉思過往了,。邊向前走邊打量著他,,李銳也是禁不住感嘆。他生得白皙,,外貌頎秀,,給人感覺十分干凈純潔,根本無法將他同死人聯(lián)系在一起,。走得近了些,,李銳禁不住開口:“想不到你竟是這般貌美,此前總覺得你面孔猙獰,,難以接近呢,!”
賀斯特轉過身來:“披上那層外衣,換做是誰,,都會顯得兇神惡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