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坊薛國公府正門,,長孫順德恭敬的送李承乾上了離去的馬車,,眼見太子的儀仗遠去,,身后的長孫吉慶有些興奮道:“原來主持平抑糧價一事乃是王晞自作主張,,太子殿下極為憤怒,說東宮幾次上書,,欲請陛下撤銷王晞太子侍讀的身份,,將其逐出東宮,若能得償所愿,,這白鹿候也就不足為懼了,!”
長孫順德有些失望的看向自己的長子:“你真的以為我們所忌憚的是這位白鹿候嗎?”
“不……不是嗎,?”長孫吉慶愕然,,有些不明所以的怯怯道:“請父親示下!”
長孫順德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怒斥道:“蠢貨,!無論是太子殿下還是王晞奉的都是陛下的詔命!我與夔國公從沒把什么白鹿候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我們?nèi)缃裨谧鍪裁??我們在忤逆陛下你明不明白?p> 我們所忌憚的從不是什么白鹿候,是陛下??!”
“父……父親,您是說我們……在謀逆,?”長孫吉慶臉色蒼白,,有些緊張的咽了下口水。
“閉嘴,!蠢貨,!你想滿門超斬嗎!薛國公府只是有幾個門下與糧商們做點生意罷了,,何曾謀逆,!有些事即便心里清楚,也不能說出來,,這點道理也不懂嗎,!”長孫順德駭然的指著兒子怒罵,直氣手腳發(fā)抖,。
“是……是,!兒子記下了!”
“給我滾,!”
是……是,!父親……”
看著兒子唯唯諾諾的樣子,長孫順德有些頹然,,無力的擺擺手,,自顧自的走到府門對過的影壁前,用力扯開高冠的束帶,,灰白的發(fā)絲在寒風里凌亂的飄散,,一雙眸子凄涼的看著暮色中雄偉闊氣的薛國公府的大門……
因為旬陽煤礦一事,長孫吉慶被貶為庶人,,永不再用,,孫兒輩又沒什么有出息的人,尤其是如今侄子長孫無忌的崛起,,因為長孫安業(yè)的關系,,長孫無忌對他這位叔叔雖然禮節(jié)上并沒有什么虧待,可任誰都能看出那種疏遠的感覺,,長孫家族想要出仕的年輕人求到長孫無忌那里,,甚至連面都見不到一面,更不要說本就有些仇怨的薛國公府了……
薛國公府的敗落已成定局,,可長孫順德卻沒有絲毫的辦法,,他能做的,就是趁著昔日與李淵的情誼還在,,多為兒孫積攢些財貨罷了……
“父……父親,,方才太子殿下哭訴借糧一事,可是要找個托詞回絕嗎,?”長孫吉慶去而復返,,有些怕怕的樣子請示道。
長孫順德徹底放棄了對兒子說教的心情,,只是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府中即日起削減用度,,留下部分必要的口糧后,,其余的存糧全部送往東宮!”
“這……這是為何,?父親,,我們好不容易……”長孫吉慶一臉愕然的還待再問,待看到父親極為煩躁的表情后急忙改口:“是,!這就按父親吩咐的去辦,!”
太子殿下很忙,東宮的儀仗幾乎去遍了所有的勛貴府邸,,李承乾按照王晞的吩咐,,以晚輩禮見過勛貴們的高堂之后,先是大罵王晞自作主張,,為東宮攬下棘手的差事,,然后再由長孫家慶極為隱晦向勛貴們提及借糧之事……
一國儲君登門拜訪,勛貴們本就受寵若驚,,眼見太子殿下為佞臣所害,,自是義憤填膺的幫太子殿下大罵王晞目無尊卑,有違臣子之道,,隨后借糧之事便順理成章了,,長孫家慶也是來者不拒,幾百幾千石的不嫌少,,給個幾萬石也不嫌多,,只是人手一張蓋了東宮寶璽的借據(jù),以免言官彈劾太子殿下打秋風……
那些糧食做過記錄后,,直接被送往太倉,,民部一位員外郎親自監(jiān)督,太倉司庫監(jiān)憋紅了臉扯著嗓子喊著每一批糧食入庫的數(shù)目,,每喊出一筆數(shù)目,,不遠處圍觀的人群中便有許多偷偷記錄的人,饑民們見到太倉每日都有存糧入庫,,民心漸漸安定,,而糧商們的集會卻愈發(fā)的頻繁了!
東宮上下都在忙著借糧,,王晞卻帶著張石,、張壽等人,按照義母與程夫人的建議,,拜訪著各位長輩,。
雖然出于安全考慮,帶伍云召是最合適的,但是張石,、張壽等人是他真正要委以大用的心腹,,他們一直生活在安寧的鄉(xiāng)下,見過的市面實在有限,,所以王晞近來無論去哪都有意無意的帶著他們,。
河間郡王府,李崇義親自在府門迎接,,與王晞抱拳施禮過后,便自他懷里抱走乖巧的小巧兒,,客套的拉著他往里走:“父親前幾日還說起你,,你云夢山鬼谷后人的名頭實在太響,父親遠在晉州都有所耳聞,,這次趁著元日回長安休沐,,一直要我邀你入府一旭,只因你年前遇刺一事,,怕你不便外出這才罷了,,到今日才總算將你等來了!”
“哈哈,,崇義兄過獎,,是某的過錯,該早些過府拜見伯父的~”
“哈~知道你忙,,輔助太子殿下平抑糧價是大事,,父親說太子年幼還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到處在說你自作主張,、目無尊卑,,昨日太子來訪,父親還為此勸諫過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殿下有沒有聽進去~”
“哈,,此事我也有過錯,事前該向太子殿下請示下的,?!?p> “是這個理,父親也是如此說的,,聽太子殿下說你們需要大量的糧食去平抑糧價,,昨日太子殿下親臨,府中的余糧都已獻了出去,,連為兄我的用度都被削減過半,,你若也是來借糧的,為兄可就只能吃土果腹了!”
“哈哈,,崇義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晞可不敢強奪你的口糧,免得日后崇義兄在花樓被哪位小娘子奚落的時候再怪到某的頭上來,!”
“這你都知道,?我怎記得你從不去花樓的,是程處默還是許嗣道說的?某非扒了他們的皮,!”
“額……這兩個你打的過誰,?”
“打的過你!長安酒霸王是吧,?你又比我好到哪去,?改天綁也要綁你去花樓見識一番,到時看你這個酒霸王如何出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