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衛(wèi)章期間會來看她幾次,每回都在記錄她身上的魔氣程度,并且似乎是在觀察,,到底什么時候可以催動魔氣。他很清楚,,入魔的過程,,就是與魔物相互博弈的,,若非本身的身體素質(zhì)能夠適應,,達到一定程度,對入魔的妖物來說,,是非常痛苦且難熬的過程,。
可對他來說,落子語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他只需要完成元異的吩咐就行了,。他在旁邊忙活的時候,梁安月偶爾也會來看上兩眼,,不過從頭到尾,她的臉色都算不上好看,。
勾衛(wèi)章覺得好笑,,說道:“你該不會真的擔心元異會愛上她吧?”
梁安月沉默片刻,,道:“難道不是嗎,?”
“噗?!惫葱l(wèi)章低頭整理著手上的儀器,,將另一手的數(shù)據(jù)翻了一頁,說道:“像我們這樣的魔,,是不會愛人的,。就算是從前真的愛過誰,入魔的瞬間,,就早已經(jīng)忘得一干二凈了,。”
他看了眼梁安月,,知道自己不管說什么,,對方也是不會相信的,“看在我們認識那么久的份上,,你還是聽我的勸告吧,,從這里出去,我還能幫你洗去記憶,,讓你同常人一樣,。”
他瞇著眼睛笑,,說道:“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你也得不到你想到的東西,,從魔物身上尋找愛,到頭來肯定什么都得不到,?!?p> 梁安月說道:“我并不是為了得到,才站在這里的,?!?p> 她挑了挑眉,側目看向勾衛(wèi)章,,對上對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想要的東西在這里,我自然是要追過來的,,難道不都是這樣的嗎,?”
勾衛(wèi)章以一種無語的眼神看著她,與人對視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人類難以捉摸,,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
梁安月問道:“她什么時候可以入魔,?”
“明后天,,差不多可以了吧?!?p> “嗯,。”梁安月點點頭,。
勾衛(wèi)章看不懂她了,,說道:“你還真的很期待啊,?”
梁安月垂下眼眸,,“不然又能怎么樣呢?”
“……”
梁安月道:“先走了,,有情況再通知我,。”
她拍了拍勾衛(wèi)章的肩膀,,讓后者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但因沒瞧出來哪里怪怪的,便也拋之腦后了,。
次日,。
入魔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勾衛(wèi)章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屋的人已經(jīng)處于將近崩潰的狀態(tài)了,,連忙把手上的儀器放下來,,試圖讓里面的魔物安穩(wěn)下來。
然而不論他怎么做,,那些魔物都不聽使喚,,突然脫離了控制。
他看再這樣下去,,落子語可能真的會撐不過去,,便連忙去打開房門,將里面的魔物都趕出來,。
魔氣蜂擁擠出的瞬間,,勾衛(wèi)章的眼前被遮擋住視線,他閉上眼睛,,正覺得有些不對勁,,身后卻忽然遭到了襲擊。
“唔,!”勾衛(wèi)章來不及反應,便已經(jīng)被打暈在地上,。
沒有了監(jiān)管的魔物在空中繞了個圈,,大多都沖了出去,剩下零散的幾只還在天花板附近晃悠,,被沖進來的另一波魔物給纏繞住,,分解撕碎了。
落子語額頭的冷汗往外冒,,單手壓著胸口,,正在努力呼吸,一雙腿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慢慢地抬頭,,梁安月正穿著黑色的外套,戴著一頂鴨舌帽,,不耐煩地說道:“別誤會,,我不是想救你?!?p> 落子語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了,,在閉上眼昏過去之前,聽到對方說,,“我只是不希望你留下來,?!?p> **
在直到梁安月將人帶出來的前一秒,姜樂菡還是不敢相信,,她會答應自己,,去把落子語救出來。
甚至她已經(jīng)想好了第二套方案,,打算在時間到了之后,,立馬采取行動。卻在遠處就瞧見,,梁安月帶著人朝她的方向走過來,,落子語處于昏迷當中,被她扶著慢慢地往前走著,。
等人一走近,,梁安月就把落子語往她的方向一推——
“給你了?!?p> 姜樂菡連忙把人接住,,她甚至下意識地開始檢查落子語的狀況,被對方瞧見之后,,得到了一聲嗤笑,。
梁安月一臉不屑地看著她,說道:“我還不至于在路上對她動手,?!?p> 姜樂菡實在想不明白,問道:“為什么要幫我,?”
“我不是在幫你……”梁安月頓了一下,,目光看向落子語,沉默了片刻后,,才組織好語言,,同她袒露道:“殺死她的方法有千百種,可救那個人的辦法,,卻只有一種了,。”
“救誰,?”
梁安月的眸色微沉,,就算她并未明說,姜樂菡也察覺到了,。
“元異,?”姜樂菡有些意外,她看向梁安月,一直以來對這個人都不是很了解,,但提起梁安月這個人,,最先出現(xiàn)的肯定是“癡迷”二字,一個人類長期在魔物中相處,,卻從未被魔物沾染過,,除了奇怪之外,也是讓人覺得詭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梁安月太常出現(xiàn)了,,這種詭異的感覺,又很容易被忘記,。
直到這個時候,,姜樂菡才想起,這個人確實有非常古怪的一面,,“你不是唯他是從嗎,?你也覺得……他無藥可救了?”
梁安月不喜歡聽到這話,,瞪了她一眼,,臉色也相當不好,黑著臉咬牙說道:“不許你這么說他,?!?p> “……”
可到頭來,再怎么自我欺騙,,有些事情也是能看得到的,。
梁安月從很小的時候,就做一個夢,,夢里她不是什么富家女,只是一個落魄可憐的小姑娘,,行走在極寒之地,。她總是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就像是沒有依靠的浮萍,,隨波飄搖,。她自然沒有那么可憐的時候,可不管何時何地,,總是覺得自己無法順利地融入到一個環(huán)境里,。
有一段時間內(nèi),她不愛同人說話,。好似自己的每個用詞,、每個字,都能成為其他人討厭自己的原因,,宛如只要是她活著,,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無意義的,,是無用功。沒有人會因為她的努力高看她一眼,,也沒有人會因為她的善意而感到快樂,,他們的目光盯著自己,像是一座座豎在她面前的高墻,,將四周都壓得灰蒙蒙的,。
她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