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面,,波紋蕩起的片刻,,眼前的場景被打破,。
一股妖力從體內(nèi)慢慢升起,,落子語察覺到身體的力氣在不斷恢復(fù),,意識也逐漸回攏過來,,她慢慢地睜開眼,,能夠察覺到各種氣息都在四周。
“小語……”琥珀探頭看向她,,眼中的擔(dān)憂還未消下去,,“你感覺怎么樣?”
落子語覺得腦袋清明了不少,,與人對視著,,眨了眨眼,片刻后,,搖搖頭,,從床頭坐了起來。
她看了眼周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宿舍,,而是在余繁錦的家里,,說道:“好多了。余繁錦人呢,?”
琥珀愣了一下,,無語地看著她,說道:“一醒來就找他,,你都記起來了,?”
“嗯?!彼f著,,余光瞥見站在角落的秦蓉,對方有點慫慫的看過來,,一雙眼睛含淚,,似乎是想沖過來卻又不敢的樣子。
落子語笑了笑,,同她說道:“干嘛,?”
秦蓉別扭地站在原地,“你是不是,,全部記起來了,?”
落子語扶額,點點頭,,說道:“記憶缺失的感覺,,缺失不好受,尤其是你們這群家伙,,趁我不注意,什么東西都給我灌進去,,那什么,,絕情水?誰想出來的主意,?”
“不是我,!”秦蓉立馬否決道,“這事一看就知道是琥珀干的,!”
琥珀頓時臉色變得很難看,,回頭瞪了一眼秦蓉,再看向落子語的時候,,便帶著幾分心虛,,人失憶了,她可以忽悠,,但對方什么都想起來了,,就實在是難說服了,。
只能嘟囔著,埋怨道:“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又被男人騙了,,到時候元異更不會放過我們了?!?p> “我又沒做錯,。”落子語朝人招了招手,,問道:“有吃的嗎,?”
“……”
琥珀愣了一會兒,先前只顧著想落子語的情況,,萬萬沒想到對方醒來還要找吃的,,她愣住的期間,秦蓉倒是反應(yīng)得很快,,連連點頭,,說道:“有?!?p> 她從包里拿出個面包,,給落子語遞過去。
落子語確實是餓了,,雖說妖怪不需要進食,,但她這副身體,有一半是人類,,先前在元異那邊,,只顧著給她制造入魔條件,也根本沒有想過進食,。
這會兒醒來,,自然是能吃則吃。
把手里的外包裝拆開,,就著面包咬了一大口,,腮幫子都塞得滿滿的,落子語不慌不忙的樣子,,惹來另外兩人的關(guān)心,。
“真的沒事了?”
“看你感覺好上不少,?!?p> 落子語一邊吃,一邊點點頭,,道:“對,,先前多少有些任你們玩弄的感覺,。”
莫名被懟的兩人:“…………”
她三兩口吃完手里的東西,,掀開被子準(zhǔn)備起身,,一動作,便惹來了那兩人的關(guān)注,,夸張點說,,這兩只把她當(dāng)玻璃瓶差不多,可能稍微一碰,,就容易碎了,。
她停在原地,瞇著眼睛看了她們一會兒,,說道:“你們沒別的事做嗎,?”
琥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忽然有些懷念之前那個呆呆的落子語了,,起碼不會在這種被人救了之后,,反應(yīng)如此冷漠!
“我擔(dān)心你……”
落子語抖了抖衣袖,,自顧自地看著地上的碎屑,,打斷道:“我這不是沒事了?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p> “……”秦蓉看了眼琥珀,又抬眼望著天花板,,心想:果然是你,,霸王花。
這種感覺琥珀也是久違,,一時不知道是炸毛,,還是覺得高興,她看著落子語,,說道:“我確定你沒事,就……”
“沒事沒事,?!甭渥诱Z弄干凈了衣服上的面包渣,踩著拖鞋“嘿咻”一聲站起來,,彎著腰,,撐著膝蓋,然后拉著身體,,做了個老年人活動身體的動作,,肩膀嘎啦嘎啦的響了兩下,,站直了身子,側(cè)目道:“你不是忙打工嗎,?可以忙你的去了,。”
“……”
秦蓉在一旁偷笑,,還沒等她暗爽琥珀吃癟,,就被人盯了一眼,后知后覺地聽到落子語開口,,“說好的練舞呢,?你也可以去了?!?p> “……”
好家伙,,她根本就是想打發(fā)她們走!
偷偷一個人要去干啥,,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
**
幾近無情的把兩人轟走之后,落子語對著空氣嘆了口氣,,她按著自己記憶里的路線,,摸到了余繁錦的房門口,推門進去,,看到那人正躺在床上,。
發(fā)燒了。
落子語走到他的床邊側(cè)身坐下,,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看了眼他漲紅的臉頰,有些心疼的垂下眼眸,,管家或許是去找醫(yī)生了,,屋中現(xiàn)在也沒有多少人。
按照余繁錦那個性子,,應(yīng)當(dāng)是不喜歡別人在旁邊照顧,,她想了想,起身去找被子,,翻箱倒柜還真讓她找到一床,,只不過那一床被褥有些厚重,她花了好大力氣,,把被子從里面拖了出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余繁錦旁邊,一彎腰,連人帶被砸了下去,。
“唔,!”她的手肘撞到了人的小腹,引起對方一聲痛哼,。
落子語側(cè)目,,恰好對上余繁錦因疼痛而睜開的眼睛,兩兩對視了一會兒,,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疼嗎?”
對方無奈的笑了,,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過她的,他手心的溫度很熱,,五指順著她的指縫扣住,,牢牢地抓住她,說道:“讓我睡會兒,?!?p> “你睡?!甭渥诱Z渾然不覺,,“我就幫你蓋床被子?!?p> 余繁錦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阻止她,,不然惹得人更加固執(zhí),多少是會有些麻煩的,。他只好閉上了嘴,,再加上腦袋暈乎乎的,一些過去的記憶一股腦涌進來,,叫他有點無法適應(yīng),,每一次斷斷續(xù)續(xù)的回憶起過往,伴隨著疼痛,,擋不住的頭暈?zāi)X熱,。
“你別擔(dān)心?!甭渥诱Z拉直了一邊的被子,,拍拍被褥的角落,另一端便自己鋪平了過去,,她在余繁錦的身旁坐下來,,捏著對方額前的碎發(fā),低聲說道,,“你替我保留太久妖丹了,,身體暫時有些不適應(yīng),過一陣就會好了,?!?p> 余繁錦睜眼瞧著她,手指勾住她的,,說道:“以后,,不要再做那種傻事了?!?p> **
余繁錦睡過去了,。
落子語在旁邊的沙發(fā)上坐著,撐著下巴看著他,,其實她的身體也只恢復(fù)了一些,,動久了還是有些乏力的感覺,四周又很安靜,,看著看著,,便有些困意涌上來。
她回想起了,,自己把妖丹拿出來的時候,。余繁錦在那場魔物作亂當(dāng)中,中了元異的計謀,,他以為自己受到了危險,,便慌亂地前來救她。
卻沒有想到,,那不過是元異想要弄死他的一個誘餌,。她親眼看著余繁錦在自己眼前魂飛魄散,那一刻的心臟就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元異不止一次想讓她入魔,,不顧她的死活。
她曾以為真的是自己的錯,,是她的薄情寡義,,讓元異走到這種地步,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論她怎么做,,元異都是會有責(zé)怪她的理由,從根本上來講,,不過是她愛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并非是元異罷了。
落子語撐著下巴,看著床鋪上的那人,,心里想著那些難以理解的事情,。
她不懂的是,為何自己的真心,,被人踐踏在地上,,而踐踏的那人卻能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tài),他能夠理直氣壯的說,,這一切都是她的不對,,是她沒有按照他的想法行動。
她曾經(jīng)的那些心疼,、同情,,只要不給予對方想要的,那就是一文不值,。只要沒有達(dá)到所謂的結(jié)果,,那些曾經(jīng)和過往就能被統(tǒng)統(tǒng)顛覆,一朝之間,,成為了一個連自己都陌生的關(guān)系,。
她不是一只很聰明的妖怪,她始終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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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繁錦半夜醒來的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來過了,抬手的時候,,發(fā)現(xiàn)掛過了點滴,。
熱度褪去,只覺得唇有點干裂,,他起身想給自己倒杯水,,稍微一動作,沙發(fā)上的人影就挪動了一下,。
余繁錦覺得自己吵到了對方,,一下子停住了。
他坐起身,,覺得這一晚上,,過得實在是太久了?;貞浧鹆撕芏鄸|西,,也意識到落子語曾經(jīng)做了什么,以至于她之前屢次身體虛弱,,其實都是把妖丹給他的關(guān)系,。
元異這個人……他其實沒有多少印象,。
一開始是不知道那就是魔胎,在與落子語相處的期間,,沒能從他的身上感知到一點魔氣,,這也是余繁錦后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說,,就算是天生魔胎,身上沒有一點魔氣,,后面是怎么入魔的,?
魔胎只是一個資質(zhì),比起其他更容易接受魔物,,對于魔物來說,,它們恨不能將魔胎歸入自己的范圍,但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魔胎修正道的例子,。
就算是入魔,也不應(yīng)該那么突然,。
這事他不曾跟落子語提起,,一來是那個時候,落子語正陷入了自責(zé)當(dāng)中,,若是同她說這些,,必定會引起更深的愧疚,但這種事實際上是誰都控制不了的,,也沒有怪落子語的道理,。二來是他還沒摸清楚緣由,若是能找到源頭,,或許能把那個人從邪道中拉回來,。
但是……
余繁錦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如今他已經(jīng)是凡人的身體了,,體內(nèi)就算是有仙氣相護,,也是無法像從前一般使用了。偶爾拿來驅(qū)驅(qū)魔尚可,,真的要跟高階魔物去斗,,想來是吃虧的。
沙發(fā)上的人又動了一下,,余繁錦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這人在這個天氣,才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整個人蜷縮了起來,,像是這樣就能抵御寒冬,。
他扭頭看了眼空調(diào),發(fā)現(xiàn)到?jīng)]有人開過,,從床上下來,,順路在旁邊的柜子上,拿過了空調(diào)板,,上調(diào)了幾度溫度,,走到沙發(fā)旁,將人翻到面對自己的方向,,將人攔腰抱了起來,。
察覺到有熱度靠近,落子語立馬配合地轉(zhuǎn)了個身,,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輕輕蹭了兩下。
“冷嗎,?”他以為人醒了,,低頭問了一句。
哪知對方并沒有反應(yīng),,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還在睡,睡得很沉,。
余繁錦將人抱到床上,,理了理她身上的被子,在旁邊坐了下來,。
他似乎,,很久沒這樣看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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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除魔的那段時間里,,并非是什么都勝券在握的,,雖然說大部分的魔物,他都能對付,,但遇上了魔物中的領(lǐng)頭,,還是跟人打了個兩敗俱傷。
他沒有在那魔頭中討到好處,,甚至差一點沒能逃出來,,一路上,他也思索了很多,。
他為何開始除魔,?只不過是他年少的時候,便上了山,,拜了一高人為師,。
高人同他說,,人間正道,不可荒廢,。
他也不知那是何物,,只是高人說什么,他便做什么,,除魔這種事,,對他來說竟不是特別困難。等日子過去了許久,,忽然有一天,,他的業(yè)修就到了。
他升仙之后,,只不過是天界最尋常的一名仙人,他發(fā)現(xiàn)仙界整日無所事事,,便去問一位仙人的前輩,,問他,仙人該做什么,?
那前輩喝著酒,,喝得醉醺醺地看著他,笑話說,,“哪里有什么要做的,,你想如何,便如何就是了,?!?p> 余繁錦心想,這人大概是在說胡話,。
便又換了一人問,。
那仙人喜歡弄鴛鴦譜,在他的畫冊上,,都是一對又一對的有情人,,他一邊看,一邊嘖嘖嘆道,,說“只羨鴛鴦不羨仙”,。
余繁錦覺得不是很靠譜,在人旁邊停留片刻,,又搖頭離開了,,他又遇到一人,那人喜歡在棋盤前,,對著棋盤研究局勢,,大抵是那位仙人眉頭深鎖,,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瞧著也比較有想法,,余繁錦便又去問他,。
老神仙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挑眉看了他一眼,,說道:“天上的仙,,大多都有自己的事情,你樂得去做,,做的久了,、精了,便是專職那一位的神仙,?!?p> 余繁錦問:“那我該去做什么?”
“這得問你自己,?!崩仙裣芍钢媲暗钠灞P,說道:“如我,,我在下界的時候,,便喜歡下棋,日復(fù)一日鉆研棋里的事,,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坐在此處了。我也不知去做什么,,便繼續(xù)下棋,,下著下著,人間便知道,,有一位這樣的神仙,,管理著棋盤上的事情。變成了我的神職,?!?p> 余繁錦沉思著,見他不說話,,老神仙又說道:“你覺得該去做什么,?”
余繁錦回顧自己在凡間的一生,才知自己無趣的很,,日復(fù)一日,,只會除魔,也不知為何除,,只知道除了一只,,便找下一只,,天下魔物除不干凈,也自然無需去思索之后的事情,。
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也找不到旁的事做,便繼續(xù)著先前的事情,,若非遇到落子語,,想來他往后也并不曾想安定下來。
與魔物糾纏,,自然也容易受傷,,不單單是身體上的傷害,回回都覺得身心疲倦,??稍诼渥诱Z的身旁,就不大一樣了,。
他說不上為何那人會如此的好看,,只知道偶爾瞧她一眼,看那人在做什么都覺得有趣,,不自覺的會看很久,,回過神來,,已經(jīng)引起了對方的怒視,。
他心想,若是能一直呆在這里,,或許他也不想回去仙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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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正熟。
床頭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黑發(fā)鋪散在枕頭上,,她微微側(cè)著頭,臉頰壓在柔軟的枕面上,。她的這張臉,,跟她原本的模樣有七分相似,大抵是因為在人類身體的緣故,,多少有點不像從前,,但眉宇之間,流露出過去的影子,,讓他極為懷念,。
直到這一刻,他才足以確定,,她又回來了,。
即使換了副模樣,,在人群當(dāng)中,他也能夠一眼認(rèn)出來,,即使什么都不記得,,也能夠牢牢將她抓住,一想到這里,,余繁錦都想夸一夸自己,。
他的眼神逐漸溫柔,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順著她的輪廓,,慢慢地往旁邊滑落,手指勾起她的發(fā)絲,,從中輕輕地穿過,,有幾分眷戀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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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語休息了一晚上,,次日精神好的不得了,。她起床的時候,余繁錦已經(jīng)不在房間里了,,想起他現(xiàn)在的身份,,估計白日里事情也挺多,便沒有多打聽,。
她正閑著無事可做的時候,,接到了安知惠的電話,一接通,,便聽到那邊問道:“落落,,今天也不來練習(xí)嗎?還在忙拍攝,?”
落子語看了眼日期,,想來大概是其他人又隨便扯了個行程,糊弄了這位成員,。諾大一個女團,,整日只有一人認(rèn)真練舞,落子語估摸她也一人無聊,。
“我等下過去,。”
安知惠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沒想到聽到她竟是要來,,一下子有些驚喜,“真的嗎?你拍攝結(jié)束了,?”
“嗯,。”
“啊啊啊,,太好了,!”安知惠說道,“你快點來,,我在練習(xí)室等你,!”
落子語出門,便在門口撿到一個秦蓉,,拖著人一起上了車,,朝著練習(xí)室的方向行去。兩人到的時候,,屋內(nèi)的音樂聲還在響著,,推門進去,安知惠正在練習(xí)新曲的編舞,,一時沒注意到她們,。
直到兩人走到桌子旁,拉開椅子坐下來,,發(fā)出了點響動,,安知惠才停下動作,后知后覺地望過來,。
“落落?。?!”
她激動得不行,,張開雙手整個人撲了過來,,其熱情程度很快受到了落子語的嫌棄,,被人頂著下巴一手推開。
安知惠哀怨地看著她,,說道:“你怎么這樣,?我可是你好久不見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