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送別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就到了靈陽公主出嫁的日子,,這時,,已經(jīng)正值寒冬了,,天地間白雪皚皚,,到處是一片茫茫的景象,。
凌晨時分,,整個宮里燈火通明,,張燈結(jié)彩,,宮人忙進出忙出,,一切都在張羅籌備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身為南月朝的一等公主,,而且又是遠嫁塞外,,這出嫁的儀式,是格外的隆重和奢華,。
翠薇宮,,院里的墻上到處貼滿了喜字,火紅的玫瑰花瓣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層層厚厚的地毯,,紅色的輕沙幔帳迎風(fēng)飄揚,,走廊,屋檐……一轉(zhuǎn)一瓦,,乃至一木,,都被滿滿的喜意所充斥著,。
梳妝臺前,靈陽公主鳳冠霞帔,,本就清秀,,宛如出水芙蓉般的小臉,在略施粉黛后比之前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知性典雅,,舉手投足間風(fēng)姿綽約,。
“你們都下去吧,!”靈陽公主眨了眨眼睛,,朝著圍在自己身邊一群忙前忙后丫鬟,嬤嬤淡淡的說道,。
人都走光了,,屋子里靜悄悄的。靈陽公主伸手撫摸著臉部輪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她就要嫁人了,只到現(xiàn)在,,她還覺得恍恍惚惚,,如夢又幻般不真實。
她的手緩緩上移,,摸到了頭頂,,金光閃閃而又無比沉重的鳳頭冠,然后又低下了頭,,看了眼身上精致而又奢華的喜服,,抽了抽嘴角,眸里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從無數(shù)次在心里幻想自己成親的樣子,,如今真到了這一天,沒有想象中激動,,也沒有想象中高興,,更說不清楚到底是一種什么感覺。
靈陽公主從銅鏡中看到蘇寧玉輕輕的撩開身后大紅的紗幔,,定定的看著自己,。
只見今天的她,一襲粉紅色的衣裙現(xiàn)身,,烏黑亮麗的秀發(fā)盤成一個精致別雅的發(fā)髻,,三三兩兩的鏤空珠花點綴其中,熠熠生輝甚是耐看,,她眼里帶著溫和的笑意,。
“你來了,,你看今天我漂亮嗎?”靈陽公主并沒有回頭,,瞥了一眼蘇寧玉后隨意的問道,。
都說,女人成親的那一天,,是這一輩子最漂亮的時刻,,她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漂亮,,非常漂亮,,公主今天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子!”蘇寧玉緩緩走到靈陽公主的跟前,,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看著鏡子中的她,眉開眼笑的說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比起你,又如何,?”靈陽公主揚了揚嘴角,,詭異的笑了笑。
所有的人都說她漂亮,,所有的男人都為她神魂顛倒,。
“自然是公主美,寧玉自愧不如,!”蘇寧玉一怔,,眼睛瞇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
她說的是真的,,今天的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光彩奪目,,就像一顆璀璨的明珠,。
“那他的眼中為什么沒有我?”靈陽突公主突然轉(zhuǎn)過了身去,,一把抓住了蘇寧玉的右手,,冷笑道。
就連她自己都承認(rèn)了,,那他為什么不喜歡她,?為什么……
“公主,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蘇寧玉蹙了蹙眉,,面色凝重的說道,。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可看她的樣子,,好像還沒有放下,。
對于這種感情事情,連她自己都沒有弄明白,,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我指的是誰,你心里明白,!”靈陽公主倏地松開了蘇寧玉的手,,幽幽的眸里閃過了一絲寒意。
她也想要學(xué)著放棄,,可每每總會不甘,,尤其時她的面前,,她的情緒更是不受控制的暴躁,。
“公主,你知道的,,我……”蘇寧玉扶額,,嘴里欲言又止,臉色窘迫到了極點,。
怎么才能不傷害到她,?怎么才能說得委婉一點兒?
蘇寧玉心里亂遭遭的,。
“好了,,我逗你玩的,看把你嚇的,!”靈陽公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簡直和剛才判若兩人。
她知道這不能怪她的,,這么長久以來,,她為她所做的努力,她都看到了眼里,,拋開自己那點小小的私心不說,,她很慶幸能有她這樣一個朋友。
“呵呵……”蘇寧玉嘴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牽強的微笑,。
真的是這樣嗎,?心里莫名的有些難過,就像是獨自一人置身于空曠而又迷茫的霧林,。
“是皇帝哥哥叫你來的嗎,?”靈陽公主問道,。
她想,自己嫁人了,,而且還是他中意的人,,心里應(yīng)該很高興吧?
“是我自己要來的,,我想來看看你,!”蘇寧玉看著女子,迎上了靈陽公主眸眼,,放大的瞳孔里面倒影出了自己的影子,,澄澈而又寧靜。
“謝謝,,你能來看我,!”靈陽公主抿了抿嘴,清亮的眸里波光瀲滟,。
她先前那么對她,,她卻還能如此不計前嫌……她是葉淳楓所有女人中第一個來看自己也是最后一個吧,她在心里想,。
蘇寧玉怔了怔,,就像忽然間想到了什么似的,輕快的從袖口拿出兩個明黃色的錦囊,,一個上面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另一個是龍鳳呈祥的圖案,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很是精致典雅。
“去邊塞路途遙遠,,人煙稀少,,什么都比不上中原這里一應(yīng)俱全?!?p> “正值寒冬臘月,,一露顛沛,舟車勞頓,,想來,,一定會很辛苦吧!這里是有兩個配著藥材的錦囊,,一個是祛風(fēng)散寒的,,可放在腰部,渾身就會發(fā)熱,,不至于手腳冰涼,;另一個是健脾和胃,,清心寧神的錦囊,如果感覺身體不適,,拿出來放在鼻子上嗅一下,,就會舒服很多!”蘇寧玉把錦囊輕輕的放在靈陽公主的手上,,眸里閃著熠熠的光澤,,無比真摯的說道。
她希望為她盡一點綿薄之力,,這也是她最后能為她做的了,。
“寧玉,我一直對你耿耿于懷,,沒想到你還能如此待我,?當(dāng)真是叫我無地自容……”靈陽公主眸里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公主,,快別說了,,你心里的苦,我都知道,,也能理解,,所以我不怪你!如今,,你要出嫁了,我只是希望以后,,能過得開心幸福,!”蘇寧玉握住了靈陽公主的手,情真意切的說道,。
“如今,,一切都成定局,往事如煙,,隨風(fēng)而逝,。舍得的,舍不得的,,從此后,,都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都不復(fù)存在了,。我還能說什么,?”靈陽公主輕輕一笑,似安慰又似在自嘲,。
嫁給他會不會幸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樣做有人會開心,,而她好像也不會那么難過,,或許,看不見了,,時間久了,,她就會把他給忘了吧?
“公主……”蘇寧玉眸里氤氳起了一團水霧,,忍不住的心疼她,,可她真的想不出來到底該說什么好。
“寧玉,,其實我很羨慕你,,有時候甚至有點嫉妒你!”
“后宮佳麗三千,,皇帝哥哥,,只取你一瓢,對你是發(fā)自內(nèi)的依賴和愛戀,!”
“歐陽大哥對你更是癡心不改,,不離不棄,不求回報,,默默無聞的守護著你,。”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連淳翔哥哥也喜歡你,,可你們的身份擺在了哪里……”
蘇寧玉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靈陽公主就好像瞬間看透了蘇寧玉呢心思似的,,挑了挑眉道“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和人說的,,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放在心里就已經(jīng)足夠了不是嗎,?”
她想,,自己的二哥是聰明的,若是自己當(dāng)時沒有不管不顧的向歐陽澈表白,,那么,,她的心里是不是永遠都有一個美好的夢,夢里的一切都是關(guān)于他的……
靈陽公主繼續(xù)說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這么多愛你的人,你看你活得是多么瀟灑自在,,圓滿幸福,!我以前在想憑什么你就能輕而易舉的得到這么多,而我昵,?雖貴為一朝公主,,想要的東西,卻怎么也握不住,,只能看著它漸行漸遠……到底是天意弄人,?還是我終究是比不上你?”
她就要走了,,開心也好,,不開心也罷,她只想找個人好好說會兒話,,以后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不是嗎,?
蘇寧玉上前一步,彎下了腰,,將臉貼到了靈陽公主的臉上,,定定的看著自己和鏡中的她?“公主,其實你很美,,有女子的嬌柔嫵媚,,有男子氣吞山河,你巾幗不讓須眉,,天下的女子,,都無人能與你媲美!”
“你說的這些話都不過是安慰我罷了,!我是什么樣的人,,我自己心里再清楚不過了?”靈陽苦澀的一笑,,眼中滿是嘲諷之意。
她是個懦弱的人,,她害怕面對失敗……
蘇寧玉剛準(zhǔn)備開口說點什么,,一位年長的嬤嬤緩緩從門口進來,看著兩人一臉為難的說道“公主,,時間不早了,,你看……”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靈陽公主平靜的說道,。
“寧玉,謝謝你能在臨別前來看我,今天把心里的話說出來,,感覺暢快多了,!我祝你和皇帝哥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靈陽公主給了面前的蘇寧玉一個大大的擁抱,,清亮的眼睛里盈滿笑意,這一刻,,她放下所有的雜念,,是真心祝她幸福的。
“謝謝,!一定會幸福,,我們都會很幸福的!我走了,,照顧好自己,!”蘇寧玉微微哽噎道。
她想,,離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為了更好的開始吧,。
“嗯,,走吧!”
靈陽公主送蘇寧玉到了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冰天雪地里,,久久的未能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