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活逼迫,,下班后我便開著自己心愛的座駕跑跑黑車,,掙點兒小錢,補(bǔ)貼家用。
生活對我來說還算愜意,,雖說不上衣食無憂,,但相比于無車一族,,馬路上那么一溜,,優(yōu)越感油然而生,由此我得到一條真理: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相互攀比后的優(yōu)越感,。
在一個無比晴朗的晚黃昏,,天色誘人,,我心情大好。妻在家?guī)Ш⒆?,我則閑來無事,,上網(wǎng)聊天。妻查得緊,,輕易不敢放肆,,眼睜睜看著網(wǎng)上的美女青春如流水價地浪費,實感痛心疾首,,卻只能無語凝噎,。眼看一天的光陰又將變成不可挽回的流水落花,心下一股郁悶侵襲,,讓人悲傷叢生。
實在沒事可干,,我便對妻交待去跑黑車,,拉拉人,錢掙了給她買禮物,。她聽了我的初衷,,心下大喜,恨不得我趕緊將禮物奉送面前,??粗约簩ε说牧私猓倚南旅奸_眼笑,,逃開家庭的瑣碎,,發(fā)動了我的愛車,得意地溜上馬路,。
只有在駕車時我才感到這個世界是屬于我的,,生活是那么美,那么華麗,,充滿著未知的誘惑,。每一條馬路似乎都是我全身的脈絡(luò),四肢百骸,,再熟悉不過了,。
夕陽浸潤著我小小的傷感和野性,我短暫地思考了一番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我時常不停地思考,,時常思考至糊涂為結(jié)果。相對年輕的生命,,火一樣的激情來說,,此時的思考顯得有些煽情,連自個兒都惡心了一回。不過說句實在話,,現(xiàn)實的生活讓我無法認(rèn)識自我,,有時感覺自己和路邊流浪的小狗沒多大區(qū)別,同為自然的生物,,我溜馬路,,小狗也溜馬路。
活著,,似乎僅此而已,。
城市很熱鬧,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男男女女走來走去,面目各異,。我手托下巴,,目光四射,尋覓想坐車的先生小姐們,。
就在我熱情尋覓之時,,路邊一懷抱著小孩的女人向我急急地招手??葱蓄^,,此婦相當(dāng)富有,至少中產(chǎn)階級,;看眉目,,臉色秀逸,輕骨柔體,,嫵媚叢生,,至少美婦一個。我頓感春光乍泄,,眼前桃花朵朵,,一種原始生命的力量在心臟激蕩。
我颯利地將車停在女人面前,,剛準(zhǔn)備放下車窗詢問去處,,可車門早已被美婦一把拉開,她激動地說:“快走!師傅,?!?p> 我驚喜參半,有點武松三碗不過崗的迷糊感,,我方想問我心目中的女神芳蹤何處去?就在此刻,,我車前一通響亮的剎車聲,,我發(fā)現(xiàn)車上下來一個穿綠皮衣服的高個大漢,我心下大驚,,叫聲苦也,。同時美婦催促道,趕緊走,!
我猛倒車,,調(diào)整方向,帶著女人一腳猛油門,,車的引擎一陣暴響,,前輪猛向前竄去,一聲爆裂地抓地聲響過,,將那大漢甩出幾里遠(yuǎn),。我汗透褻衣,頭發(fā)倒豎,,感覺世界末日到了,。我不停地觀望后視鏡,卻在茫茫車海里,,再次窺見那輛大漢駕駛的黑色轎車,,我再次大喊苦也,,腳下油門轟到了極限,。
美婦無比淡定,對于我表現(xiàn)出的非理性熟視無睹,。情急之下我只能如若無人地狂奔,,意念里只有一個想法,甩掉尾巴,,虎口逃生,,否則被逮住,后果無法想象,。
我發(fā)揮出了教練教給我的全部技術(shù)精華,,可悲,一向溫順的座駕想要它暴力一點,,卻怎么也激發(fā)不出其脾氣,,它已用盡了全力似的,此刻已是黔驢技窮,,引擎只一味地嘶吼發(fā)抖,。
夕陽暗然隱退,暮色四下漫來,,華燈初上,,小城一片千姿百態(tài),。可我無心欣賞如此良辰美景,,一心只顧甩掉“路閻王”,。
那車執(zhí)著地尾隨著我,并且試圖超越攔截,。我心想完了,,該怎么辦?誰能想到黑天半夜的,,還出來稽查,!
追逐在繼續(xù),我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程,,只覺得七擰八拐的,,失去了方向。我邊逃邊責(zé)怪自己出門也不翻翻老黃歷,,沒事不安分待在家中哄哄孩子陪陪老婆,,現(xiàn)在倒好,溜出來沒撈到什么金銀,,反到被運政盯上,,眼下形勢,估計再劫難逃,。
我告訴自己只要不停車,,就還有勝利的一線生機(jī),我憂心忡忡地瞥了一眼油表,,媽的,,居然見了紅線啦,要不了多久,,我就得束手就擒啦,。但猛一思索,試想對方車輛假如忽然沒了油,,那是不是就是神的意志?
可恨尼采老先生早已高呼:上帝死了,!
看來此話是歷史檢驗過的真理!就在我祈禱之時,前面出現(xiàn)了十字路口,,刺眼的紅燈從容地閃爍著,。我明白,我的旅途已到了終點,。我試想過人生旅途的無數(shù)終點,,場景花樣迥異,就是沒想到過十字路口,,最是難以抉擇,。如今面對,,我才明白,路多了容易受到限制,,也容易迷失方向,。
現(xiàn)實使一切都進(jìn)入了理性地殘酷分解之中,痛苦的人永遠(yuǎn)痛苦,,有錢人永遠(yuǎn)有錢,,這是我絕望之時,理性給我最后的意念,。
我機(jī)械地踩下剎車板,,雙目含淚,眼睜睜看著那輛車從后邊風(fēng)馳電掣般飛來,,再次無比暴烈地別在我的車前,。
我沮喪地對身邊一如既往淡定如水的美婦說:“很抱歉我被盯上了,不能將你送到目的地了,?!?p> 女人雙手摟著孩子,無所事事地說:“沒事,?!蹦呛⒆用佳矍逍悖麐屢粯雍每?。那小家伙臉蛋紅樸樸的,,對我還不忘咧嘴一笑。我問女人:“你打算去哪里?是不是把你拉遠(yuǎn)了,?”
女人還未作答,,我就看到四條大漢將車四門圍個水泄不通,。我看到那穿綠皮衣服的漢子臉都綠了,,雙目如電,雙拳緊握,,我決定放棄抵抗,,做個承認(rèn)錯誤的好公民。
只見大漢暴跳如雷,,指著我的鼻子大罵:“跑什么跑?你再跑,!”
我認(rèn)識到理屈,無言以對,。
大漢繼續(xù)厲聲發(fā)問,,鑒于律法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的精神,我決定如實回答,。我怯怯地對大漢說:“你追我能不跑嗎?”
大漢歇斯底里,,便來揪我的衣領(lǐng),,臉綠得發(fā)毛,一個勁兒地說:“你跑得掉嗎,!”
我委屈地說:“跑不掉,。”
大漢說:“跑不掉還跑,,垂死掙扎有意義么?”
我說:“一線尚存,,我還是要跑?!?p> 大漢說:“你現(xiàn)在跑呀!”然后臉顯邪笑,。
我說我不跑了。我決定做個知錯就改的好同志,,向政府坦白我的錯誤,,請罰吧。
大漢說:“去你媽的,,帶別人老婆跑,,管政府個屌!看來你小子曾拐帶過市長太太吧!”
我感覺事態(tài)有點嚴(yán)重,我茫然無措地回過頭來,,剛好看到美婦正怒目凝視著大漢,,然后說出了一句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話:“你何必興師動眾?孩子發(fā)燒了,我想帶孩子去醫(yī)院,,你跟狼一樣緊追不舍要干啥,?讓你管管孩子,你說喝酒忙,,我自己管了,,你又發(fā)什么瘋?”
男人瞠目結(jié)舌,,暈暈乎乎的,,估計喝得真不少,望望我又望望美婦,,好半天才說:“我以為你要跟這小子私奔!”
我立馬反應(yīng)過來,,傻傻地說:“我以為你是運政執(zhí)法的!”
原來是一場誤會。我心下大暢,,瞅瞅美婦,,她無辜地對我說:“對不起,他是我老公!方才我們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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