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師生反目
正月還沒有過完,,牛頭村的人就忙開了,。
這幾天的天氣著實(shí)好,,暖洋洋的,,都不像是正月而像三月草長的時節(jié)。曉楠坐在院中,,被暖烘烘的風(fēng)吹著,,哪怕不用她裝傻她也能坐上一整天。
這日,,她在院中坐著,,便聽到外面有動靜,微一抬頭,,就看到白澤扶著一個老者進(jìn)了屋,。
“曉楠,舅舅來了,?!卑诐膳d沖沖地喊了一聲,一想到自己有幸能當(dāng)媧皇的舅舅,,長年昏沉沉的腦子都清醒了幾分,。
曉楠一動不動地坐著,呆呆地看著他,。
白澤回過神,跟身邊的人介紹道:“鄒大人,,這位就我外甥女,。”
說完他又朝院里喊了一聲:“曉楠他爺他奶,妹妹妹夫,,在家嗎,?”
“在,叫什么叫,,沒得讓人笑話,。”胡婆婆在屋內(nèi)應(yīng)了一聲,。
這會兒白氏也從屋里出來,,見著哥哥便施了一禮,再進(jìn)了廚房煮水,。嬴正也聽到動靜,,便放下手中的書,走出了屋子,。待看到還有一個老者在,,嬴正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見他風(fēng)塵仆仆卻不失氣度,,尤其是一雙眼睛沉靜有神,,暗中好奇此人的來歷。
“阿正,,過來,。這位老先生可有學(xué)問了,以后就讓他來教你讀書識字,?!卑诐尚χ泻舻馈?p> 聞言,,老者也轉(zhuǎn)頭打量他,,漆黑的目光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嬴正愣了一下,,不知曉楠舅舅怎么忽得說到了這個,,還有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怎地會來了牛頭村,?
等白氏煮上了水,,胡婆婆也從里屋出來了,她見有外人在,,略顯不快的臉上微微和善了些,。迎著這些人進(jìn)屋后,她還難得地跟曉楠舅舅寒喧幾句,。說了一會兒話,,胡老漢父子便回來了。嬴正白天時常見不著他們,也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膬骸?p> 簡單的見過禮后,,胡老漢便問起了老者的身份,,就連嬴正也豎起耳朵聽著。
“說到這位老先生,,可了不得,。他便是秦國宰相當(dāng)今秦王亞父李斯的先生,鄒循鄒先生,?!?p> 嬴正聞言眼皮一跳,這可是連他這個不愛讀書的也聽說過的大學(xué)者,,聽說大王兄也在他的講堂聽過課,,怎么這會兒會來牛頭村呢?
“啊呀呀,,這樣要緊的人,,你怎么……”胡老漢指著白澤欲言又止。牛頭村的情況尷尬,,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它的存在越好,,現(xiàn)在忽然有了一個大官,他自然擔(dān)心對方會把牛頭村的事報上去了,。
“沒事,,鄒先生現(xiàn)在沒地方去了?!卑诐尚χf,,把鄒循的情況說了一遍。
鄒循雖是李斯的先生,,但是兩人近日反目對仇,,李斯還說他通敵將他關(guān)在牢內(nèi)。白澤有不少朋友想救他出來,,卻苦于無處安置他,,畢竟王族有術(shù)士,他們不敢與之為敵,。但是術(shù)士一般查找,,也只會探查秦國境內(nèi),這是各國定好的規(guī)矩,。牛頭村屬于楚國,,楚國那邊的官員卻一向不知這個角落里還有個村落,把鄒循暫時安置在這兒最好不過,。且他們也想出辦法,,造成鄒循在獄中自殺的假象,,想來也是能瞞過一陣。
鄒循曾問白澤口中的朋友是何人,,卻讓白澤打哈哈硬是蒙混過去,心下對他也有幾分懷疑,。倒是來牛頭村的路上,,白澤說過若是他怕在鄉(xiāng)下無聊可以給一個孩子教學(xué),他家里近來正好有一個適齡的孩子,,讓他留了心,。鄒循當(dāng)時也沒有應(yīng),他因著李斯之事對教導(dǎo)學(xué)生心灰意冷,,不打算再收弟子,,就是好奇白澤怎么會提起這事,他的身份在那兒,,一般人可不敢讓他來啟蒙,。
他雖不想正式收徒,但幫著啟蒙打發(fā)時間并無不可,,心下又疑心白澤有什么謀劃,,也很是懷疑白澤的身份,不知他是從哪里冒出的人,,有本事在層層把守的天牢偷天換日把他救了出來,。他知道心中這些疑惑的答案,靠問是問不出來的,,只能且在這兒住下,,往后再看吧。
打量過嬴正,,他對啟蒙之事也沒有再推托,,只是這個孩子總歸瞧著有幾分面熟,卻又說不出是在哪兒見過,。便是胡家媳婦白氏,,他也覺得面善。
白澤把事由解釋清楚后,,嬴正倒對這位不愿意跟李斯同流合污的先生有了幾分好感,。
不過在他說完之后,鄒老先生卻摸著胡子加了一句:“老夫才疏學(xué)淺,,為孩童啟蒙尚可,,更深的學(xué)問怕是教不了?!?p> “啟蒙就行,,我們在鄉(xiāng)下住著,,本來也用不著學(xué)那些深的?!焙蠞h笑著應(yīng)和道,。
曉楠知道古時候的學(xué)者都有些脾氣,當(dāng)初讓白澤去請個先生來的時候,,她也沒想到這些,,反正學(xué)的是嬴正也不是她,現(xiàn)在想來有這么一個人在家里杵著,,她多少會有幾分不自在,。幸好幸好,她現(xiàn)在是個傻子,,若是個好了,,怕是也得跟著這老者學(xué)字學(xué)規(guī)矩了。
白澤作為曉楠的舅舅,,好不容易來一趟,,本來還想在胡家住上幾日幫胡家在后院搭出一間屋子來給鄒老住。誰知這天傍晚竟變了天,,夜里還下了一場雪,。他現(xiàn)在是凡人,是趁著開春山上冰雪消融才走到了牛頭村,,若是再下幾場雪,,他怕是走不出村子了。
胡家人也知道如此,,第二天早起見外面的雪也不停,,便讓胡大郎送白澤出村子。當(dāng)然這是做做樣子的,,隔天中午胡大郎一身冰雪地回來,,跟大家重新聚在正屋烤火。
“這場雪很大,,山上的路又封住了很是難走,,幸好大家還沒有下種,不然這一季的收成就完了,?!?p> “這一季的收成怕是好不了的?!痹谶吷系泥u老悠悠地說,。
胡老漢不由看向他,虛心地問:“老哥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這雪得下上許久嗎,?”
鄒老聞言也不答,,低頭剝著剛剛烤好的一把粟子。這會兒也就胡家還有這些東西,,其他人家已經(jīng)沒什么吃的了,。鄒老不答,胡家人也不惱,,轉(zhuǎn)頭繼續(xù)說自己的,。
這會兒子,白氏已經(jīng)給胡大郎拿了熱毛巾來給他擦臉,,他凈了面后便從他背蔞里拿出一大包白饅頭。
“我順便繞去了鎮(zhèn)上買了點(diǎn)吃食,,其他鋪?zhàn)咏袢斩紱]開,,也沒有別的好吃的?!?p> “好,,放好了,留著給曉楠吃,?!焙牌旁谶吷险f。她可不管家里又來了客人,,這客人還是個鼎鼎大名的,,這天下還能有比媧皇娘娘更顯赫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