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邊的揚塵還未散去,滿地都是濺射開來的碎石,李成巖只覺得腦袋上的熱氣騰騰的往上長:“我的個乖乖,,程姚進從哪里撿來的這么個怪胎,?”
“老李,換你進去,,你砸得開嗎?”劉清風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半臂厚的青崗巖?。〕亲屛野疡R槊拿進去,?!崩畛蓭r道。
劉清風斜了他一個白眼,。
“你以為老子是那幾位大泉碩果僅存的上將軍?。∵@僅憑蠻力肯定是做不到的,,除非那小子藏了什么手段,,指不定就拿了道家的一堆掌心雷,對,,一定是這樣的,。”
單翊進房門前,,自然是被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的,,而且親手檢查的便是他劉清風,對于掌心雷的說法,,自然是胡說八道,。
這時候,也不好再出口諷刺自己的老搭檔了,,這場面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了些——新晉的仁勇校尉竟然砸爛了禁閉室,。
這禁閉室不是沒有關過那些天生神力的士卒,李成巖這一座座禁閉室說到底其實就是為這些人準備的,,畢竟常人哪需要這般待遇,。也不是沒人砸過這房墻,只是任你力量再大,,這屋頂上能抖落下一些灰塵,,就算是禁閉室給你面子了。
“那小子呢,?”李成巖問道,。
“跑了”
“跑了,?”李成巖氣得想一腳踹死這倒霉守衛(wèi)。
“程姚進這王八蛋一定是故意在看我笑話,,娘嘞,,這樣的高手還不放到廟里去供起來,放到什么新兵營里來,,搞個腿子,。”李成巖一路往回走,,愁容滿面,。
劉清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得罪了一個五氣朝元境往上的高手,,而且還這么年輕,,他們真定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武人境界被蠻橫地劃分為銅皮,、鐵骨,、金身、五氣,、三花五境,,雖多有出入,但總體上來說還是準確的,。外練筋骨皮,,內(nèi)練一口氣,老子怎么也算是個練武的奇才了,,都三十五了,還在這口氣上徘徊,,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怎么可能有這般境界,。”來得風風火火,,回得踉踉蹌蹌,,這混蛋小子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劉清風看著自家主將魂不守舍,,忙提醒道:“還是先知會一聲程將軍吧,,看他們兩似乎交情匪淺,若是還有挽救余地……”
兩人正商討著如何善后,,回了營帳,,卻見著一人坐在主將位上對著一大盤子骨頭大快朵頤。
旁邊正在幫著燉另一鍋骨頭的火頭軍老張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仁勇校尉是個什么來頭,,怎得如此飛揚跋扈,。一進大軍的廚房門,眼見著廚房在燉大骨頭,,二話不說,,就拉來了將軍大帳,非要邊煮邊吃,。
老張不知所措,,校尉是官,將軍也是官,,只得挑哪個近了就聽哪個的,。但一看到將軍好好的營帳被他熏得煙火繚繞,內(nèi)心就忐忑的不安的厲害,,將軍那桿子馬槊可不是開玩笑的,,老張看著鍋里的骨頭,怎么就這么像是自己肋上,。
“將軍,,你營里的廚子是真的棒,我都咬著骨頭都舍不得跑路了,?!眴务茨闷鹗诌叺目瞻孜臅亮瞬潦郑肓讼?,又撕下幾張擦了擦嘴,。
老張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成巖和劉清風如臨大敵,,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年頭訓個新兵還訓出個性命之憂來,,要是這小子記仇,兩人怕是要命喪當場了,。
單翊將骨頭往地上一扔,,李成巖已經(jīng)把拳架都擺好了,就看見單翊腦袋一低,,“砰”得一聲撞在了桌案上,,竟然就這么暈過去了。
李成巖當了這么多年將軍,,什么樣的兵沒帶過,,但這樣的算什么名堂?
“別傻坐在這里了,,趕緊收拾完滾出去,。”李成巖對著老張道。
老張如蒙大赦,,拎著爐子鍋子就往外跑,,也顧不得燙了。
“對了,,記你一功,,自己到時候去軍務處多領兩個月軍餉?!崩畛蓭r又補充了一句,。
老張摸不透將軍的章法,只得“哎”了一聲,,趕緊跑出了營帳,。
李成巖和劉清風互視一眼,也是大眼瞪小眼,,滿臉的迷惑,,走近了一聽,確實鼾聲已起,,已經(jīng)輸睡熟了,。
兩人都舒了口氣,看來這小子沒有要拆了真定軍寨的打算,,還是想繼續(xù)做這仁勇校尉的,。
“先讓他躺下吧,在那禁閉室里,,雖能睡,,但未必就睡得好了?!眲⑶屣L輕輕扶起單翊,。
單翊明顯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沒有醒過來,。
“他身上有些發(fā)熱,,似是感染風寒了”劉清風的手扶著單翊的兩條胳膊道。
“我去叫軍醫(yī),?!?p> 兩人說話又不敢太響,,唯恐吵醒了正在酣睡的單翊,,世界真是奇妙,前一刻兩人還在為合計著怎么防備一個年輕高手的刺殺傷透腦經(jīng),,后一刻就變成了一對小兒的老父母,,操碎了心。
“發(fā)熱是因為左右手臂和右腿都有些淤腫,,老夫已經(jīng)把淤血放盡,,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這年紀正值年輕氣盛,連補血的藥也用不著開,,老夫便與他開一劑安寧定神的藥,,喝了以后,再休息休息便是了,。至于通血活淤的藥酒,,我想你床底下應該藏著不少吧?!避娎锏睦侠芍性\斷完畢,,李成巖也是舒了口氣。
“將軍,,恕老夫多嘴問一句,,這少年是何人啊,?要你這么火急火燎地親自來拉老夫過來,。”
這就是興師問罪了,,這老神仙可不好請,,李成巖忙陪著笑臉,軍營里誰都可以得罪,,唯獨這軍醫(yī)得罪不得,。上了戰(zhàn)場,誰不得被刀劍嘩啦個兩小子,,就指望著他們救自己一命呢,。
“孫神醫(yī),你可不知道,,這小子可不簡單啊,,聰慧不必說,是個識字的,。那武學天賦更是不得了,,你對我那禁閉室還有沒有印象?這小子赤手空拳,,竟然就給破了,!”李成巖解釋著,還頗有點炫耀后輩的意味,。
“武力高是高了,,聰不聰慧還有待商榷,哼,強行將氣勁壓到一點,,也不顧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撐住,。倒是你那禁閉室倒是拆得好,以老夫看來,,早就該拆了,,老夫最近幾年都在研究戰(zhàn)場下來的士卒心理,你這禁閉室不亞于刺人的尖刀,?!?p> 李成巖被訓得像是學堂里的垂髫小童,低頭哈腰地把他老人家請了出去,,方才舒了口氣,。
“愁眉苦臉的干什么?要不是當年孫神醫(yī)給你板正了肋骨,,你就算是活著,,也是個肺癆了,還能這般活蹦亂跳,?人家和你再生父母就沒區(qū)別,,再怎么說你,你也就只能受著,?!眲⑶屣L笑罵道。
“李成巖,,你個老慫蛋,,你玩?zhèn)€什么逑?把老子的寶貝疙瘩弄丟了,,看我不擰下你的腦袋當夜壺用,!”程姚進的大嗓門由遠及近傳來,震得軍營里的操練聲都停了,。
李成巖不僅不惱,,甚至還有點竊喜,什么叫好兄弟,,共患難,,這不就來了嘛。
“要把誰的腦袋擰下來???啊,!你當老夫當年救你們很容易嗎,?還游擊將軍了呢……”
這回好了,兩個老**在一個帳子里一起被訓,,這樣的場面,,就連黑水長城的帥帳里也很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