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滴又一滴的血滾落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片殷紅,,仿佛是在雪白的絹布上刺好的奪目的梅花,。
這是藥人無法抗拒的獵物鮮血的誘惑。
老伯站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臉上驚恐交加。情急之下,,他一心只想著救人,卻并沒有想過藥人被吸引之后的事情,。
藥人越逼越近了,,老伯甚至能感覺到他們因興奮而不斷噴在他臉上的股股熱氣。他的腿有些發(fā)軟,,踩到一塊不太平整的雪塊,,跌坐下去。
八個(gè)藥人一齊撲上,。
但令藥人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迎接他們的依然不是任人宰割的獵物,,而是凜冽霸道的刀風(fēng),。
不知何時(shí),,安巖已越過藥人,擋在了老人身前,。
八個(gè)藥人再次被震退,。
但與此同時(shí),安巖喉間一口忍了許久的血再也忍不住了,,噴了出來,。老伯見狀,大急道:“姑娘,!”
“不是叫你回去就別出來了嗎,,你怎么來了,”安巖聲音低啞,,一手?jǐn)r在老人身前,,“她呢,她怎么樣了,?”
“那孩子吃了解藥,,已經(jīng)沒事了,”老伯道,,“我見你許久沒回來,,擔(dān)心你,就出來找你了,。你,,你怎么樣?”
安巖努力地平復(fù)著氣息,,道:“我沒事,,你趕緊走,我還能再擋一會(huì),?!?p> “不行,姑娘你受了那么重的傷,,我不能丟下你,。”老伯急道,。
“別……”安巖話未說完,,卻感覺毫無防備的后背一股力量襲來。
她摔在了一邊的雪地上,,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她抬頭看向剛才站的地方,又看見了血,。
不是她的血,。
是老人的血,,流淌在雪地上,格外刺目,。他的胸前和背后,,都有一大塊皮肉被撕扯下來。剛才被她打昏的兩個(gè)藥人不知何時(shí)已偷偷醒轉(zhuǎn),,想要偷襲他,,卻被老伯發(fā)現(xiàn)了,老伯將她推開,,自己卻沒能躲開,。
安巖的眼睛一瞬間有些模糊,她看向老者的方向,,隱隱地看到了那個(gè)人,,那個(gè)最后在漫天焰火中為了她和整個(gè)村子消散了的人。
她紅了眼,,不管不顧地沖上前,,一刀將一個(gè)正欲再從老伯身上撕下一塊肉的藥人砍翻在地。
剩下的藥人則被雙目赤紅的安巖嚇得往后退了幾步,。
安巖一手持刀,,一手提著那個(gè)昏迷的藥人,竟將藥人們都趕到了懸崖邊,。
她將刀狠狠向下一插,,半邊懸崖竟就被她這霸道的一刀生生截?cái)唷?p> 壁虎斷尾!
但這一斷,,已將她所有的力氣都耗盡了,,她如凋零的落葉一般,,從截?cái)嗟难┭潞湍切┎桓实呐鸬乃幦藗円黄鸬洹?p> ?。ǘ?p> 不似雪崖底那么冰冷,仿佛躺在一片撒滿陽光的絨絨的草地上,,安巖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和舒服,。
但突然這陽光不知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安巖感覺身周開始寒冷起來,,胸口還有一陣一陣的鈍痛傳來,。
安巖低低咳嗽了一聲,悠悠醒轉(zhuǎn)過來,。
她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雙白色絲履包裹著的腳。
華錦衣見安巖醒來,,一個(gè)激靈將擱在床沿上的腳抽下來,,又從桌上倒了一杯水,,道:“你啊,差點(diǎn)連命都快沒了,,我和姬夜到的時(shí)候,,你正往下落,好拽歹拽才把你拽上來了,?!?p> “老伯呢?”安巖接過水,,淡淡地道,。
“老伯還好,只是受了皮肉傷,,我治好了,,”華錦衣道,“倒是你的內(nèi)傷,,要好好調(diào)理,。”
“我沒事,,”安巖道,,“姬夜呢?”
“他出去替你抓藥了,,不在,,“華錦衣道,“有什么事嗎?“
“你有辦法能將老伯身上的半面鎖引出來,,是嗎,?“安巖道。
“是,,”華錦衣疑惑道,,“怎么了?”
“引到我身上吧,,”安巖道,,“別讓姬夜知道?!?p> “為什么,?”華錦衣道。
“因?yàn)樗冗^我,?!卑矌r道。
“唉,好吧,,”華錦衣?lián)u搖頭,,轉(zhuǎn)過身走到窗前,道,,“不過還有一些事情我要和你說清楚,。你的內(nèi)傷遠(yuǎn)比你想象中的嚴(yán)重,而且你是凡人,,雖然你確實(shí)最合適的人選,,但一旦將半面鎖引到你身上,三日之后的天雷劈的就是你,,那時(shí)你將再無生路,。你確定還要引嗎?”
“我知道,?!卑矌r低低地道。
“還是要,?”華錦衣道,。
“要?!卑矌r聲音雖低,,但語氣卻很堅(jiān)定。
“好吧,,”華錦衣停了停,,突然道,“是因?yàn)槔喜€是因?yàn)闋敔???p> 安巖看著他的背影,,一瞬間覺得有些陌生,但還是答道:“老伯,,他只是老伯,。”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