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怒發(fā)沖冠，血染
乾燁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搖搖晃晃越過了瓊落花盛開的地方,，走進(jìn)了招搖山最深處,。此時他感受到的只有一望無垠的平坦，先前的陡峭和險峻早已煙消云散,。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停下休整休整疲憊不堪的精神和蹣跚的步履時,，透過自己臃腫的眼睛他看到了眼前休憩的諸多野獸，地方跑的,，天上飛的……時不時的也有怪蛇和蝮蟲出沒……
乾燁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一只手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他認(rèn)為是自己于混沌表象下,，神志也不再清醒……
“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嗎,？這里是何處？百獸竟然可以如此和諧的相處,，沒有廝殺,，沒有血性……”只有綠油油的小草齊刷刷的冒著頭，在和煦的微風(fēng)下?lián)u著頭,，好像是在表示對他這個陌生人的歡迎,。
“好舒服啊……”乾燁開心的笑著，蹲下來撫摸著舔著自己衣角的小鹿,，濃密的眉毛彎的如同月牙般,。
……
招搖山中央，連綿不斷的石丘之后隱匿著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偶爾出沒的鳥獸被這潛伏的危險信息嚇得飛跑出去,。
“夜教主，您真的放心讓那小子一人進(jìn)入這山的深處嗎,？”
劉諾若有所思的問道,。
石丘之后的李勒也是好奇的看向夜玄,，自從上次得知夜玄聯(lián)合夏淵之子——夏澤為自己擋住了北楚王宮那個老東西派來的兵馬后，他心中不禁出現(xiàn)了感激,。
夜玄嘴角閃過一絲無奈,，兇殘狠毒的模樣一時也變得有些溫柔，低頭緩緩說道：“就先這樣吧,。等我們殺了夏淵一行人后我再去找他,。”
身后的王超有些無聊的打起了哈欠,，心中不禁嘲諷道：這夏淵老兒也太慫了吧,，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還不敢登上這招搖山,，他么的,，害的老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候著……
劉諾眼神精光一閃，夜玄的繞彎子回答讓他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作為江湖中人,，夜玄已經(jīng)不止一次跟他們強(qiáng)調(diào)瑯琊的歸屬問題,，可見他是多么想要得到這件寶貝?？墒窍惹皩⒔雮€月的搜山?jīng)]有任何結(jié)果,，除了這招搖山深處，其他地方他們都已仔細(xì)搜過,。
可就算這樣夜玄還是讓那個男子一人瘋瘋癲癲的走入了招搖山深處,，而且沒有絲毫阻攔之意。說夜玄可憐這個傻子般的人他劉諾可不信,，魔教堂堂的教主,，又豈會心慈手軟……那人肯定同他有著說不清的關(guān)系……
想到此處劉諾面帶笑容的低下了頭，在這世間謀生存,，最怕的就是讓別人握住你的命門和把柄。而他作為東晉從小培養(yǎng)的謀略皇太子更是深明其道,，此時他已猜到天下人人聞之變色的魔教教主的弱點(diǎn),，怎能不讓他暗自得意……
招搖山外，山坡之下,，眾人都是耷拉著個腦袋,，垂頭喪氣的望著山坡之上。
他們渴望登上去,；他們渴望手握那山坡之上的瓊落花,；他們渴望擁有瑯琊而問鼎天下武林！
可是這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們無法跨越,，自從乾燁進(jìn)入該山已經(jīng)過去一天一夜了,，他們擔(dān)心的不僅是乾燁得到瑯琊修成絕學(xué),，更是畏懼他修煉成的報復(fù)！
當(dāng)年之事,，他們這群人又有多少是可以脫離干系的呢,？……他們變得越來越急躁，煩悶,，他們想要掙脫這種精神上的枷鎖,。
可是，當(dāng)他們抬頭看到人群最前面閉眼養(yǎng)神的夏淵手抵軒轅劍,，那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讓他們只好咽下去貪婪的唾液。
……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我必須要去救燁兄,，不能讓他孤身涉險。他離去的時候還是那般模樣,，我實(shí)在擔(dān)心,！”
剛說完沐賢便突兀的站起來。
一旁滿臉憔悴的南茜聽到沐賢的話心中男更是一緊,，尤其當(dāng)她想到乾燁前幾日的狀態(tài)和離去時候的情況,，她剛剛放下半刻的心就又被揪了起來。
“我和你一起去,！”
南茜站起來拉住沐賢的手,，紅潤的眼神中滿是堅毅。
沐賢看著南茜那被淚水洗刷的面龐,，心中的憐憫和疼惜之情越發(fā)濃厚了,。這些日子，自己眼中的她真是受苦了,。乾燁出事的這幾天,，她每次睡著喊得都是他的名字，就連被噩夢驚醒也不忘看看周圍,，看看乾燁是否還在……
“好,！我們一起去！”
沐賢不再猶豫,，拉著南茜的手,，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下向夏淵走去。
“賢兒……”
人群中間的沐白剛想喊住沐賢,，可是當(dāng)他看到自己的兒子那毅然決然的背影,，心中不惜嘆了口氣。對于自己的兒子，他還是很清楚的,，從小到大對夏淵都是充滿著敬畏,！，可是他做了決定的事哪怕是死他也會去做,。
沐賢和他都清楚挑釁天下權(quán)勢最高人的夏淵需要的不僅是無比的勇氣,，更是要做好了為此而承擔(dān)一切后果，哪怕是整個沐侯府為此陪葬……
“見過陛下,?！?p> 夏淵緩緩睜開了眼，看著眼前俯首沉頭的沐賢,，臉上頓時飄過一絲笑意,，他早就等著沐賢了。
“何事,？”
“啟稟陛下,，臣想登上這山，去尋找燁兄……”
說完后沐賢整個人都有些顫,。
……
半晌過去,，夏淵并未理會他，只是閉上了眼,。
“陛……陛下”
“嗯,？！”
夏淵頓時睜開了眼睛,，滿是怒意,。
“沐賢，你別不識好歹,！朕前日已經(jīng)下了旨：不讓任何一人從此處過去,，違令者殺無赦！你當(dāng)朕的旨意為兒戲嗎,？?。 ?p> 轟重的一聲讓沐賢頭頂滲出了汗,?？墒撬椒€(wěn)了一下心緒后，堅毅的抬起頭看著夏淵說道：“陛下,，臣并無此意。只是我的義兄葉天進(jìn)入此處已經(jīng)一天一夜了,，臣擔(dān)心他遇到不測,，想要去找回他，并無他意。還望陛下恩準(zhǔn),！”
沐賢撲通的跪了下去,。
“義兄？,！哼……”
“沐賢,，這些年朕對你的寬容已經(jīng)不少了。若不是看在你父親對朕和帝國的耿耿忠心上,，還輪的上你在朕眼前義正言辭,？”
夏淵頓了下接著冷冷說道：“退下吧，朕可以既往不咎,?！?p> ……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今日,，這山……沐賢無論如何也要上去……”
“哈哈……好一個‘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遒t，你真的想好了,？你不知道你的這一句代表的是整個沐侯府嗎,？”
“臣……知道！”
夏淵愣了下,，雖然這一切都在他的謀劃中,，可是沐賢此時的無畏和堅毅還真讓他有些驚訝。
“你……能告訴朕為何嗎,？”
沐賢沉頓思索一番,，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站起來直視著夏淵說道：“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
匪報也，永以為好也,！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人生如夢，得一知己不已,，哪怕為此粉身碎骨,，亦不足惜！”
……
“你難道真的要為此而拋棄甚至背叛朕和你的父母嗎？”
沐賢最柔軟的點(diǎn)被夏淵抓住了,，心中悲嘆著：是啊,，我又怎能讓整個侯府作為我賭博的籌碼呢？可是若不是因此前日他就會追上前去,，又怎會理會夏淵呢……
“我愿意,。”
“??？”
“臣沐白見過陛下?！?p> 夏淵皺著眉頭掃視了他一眼道：“你也要抗旨,？”
“臣不敢！臣只是想告訴自己的兒子：想好了就去做,！畏畏縮縮不像是我沐家人的風(fēng)格,！更不是大丈夫的行徑！”
“你,！”夏淵被沐白的話氣的臉色發(fā)青,。
“很好！很好……”
“沐賢,，如果你能接朕三招,，朕就同意讓你上山?！?p> “陛下當(dāng)真,？！”
沐賢頓時興奮的笑了跳了起來,。
……
逐漸圍觀過來的江湖人士被御林軍限制在幾仗開外,。
“陛下出招吧！”
沐賢心頭熱血沸騰著喊道,。
“第一招,，劍之痕！”
人群中的上官馨兒和夏敏心中皆是一驚,，隨即瞥了眼對方,，這一招軒轅劍之痕正是當(dāng)初在綺黎沙漠夏敏所使。
“賢兒小心……”
沐白話音還未落,，只見沐賢便已被飛速殺來的劍氣擊飛出去,。
“噗……”
“賢兒，賢兒,！你怎么樣,？”
沐白慌亂之下趕緊跑過去護(hù)住自己的兒子,。
“額……好疼……我……我沒事?！?p> “廢物！”
夏淵斥責(zé)一聲,，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父親，幫我攔下他,，我不能輸……我……我還要去救燁兄……”
被沐賢推開的沐白哽咽著,，狠狠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來替賢兒接剩下的兩招,?！?p> “你？”
夏淵有些猶豫,。
他本來打算想要通過沐賢占樓實(shí)力,，一來可以威懾到這些崇尚實(shí)力的江湖人士，好讓他們在接下來的行程中為自己賣命,；二來是想借助沐賢要尋找乾燁的心,，讓他替自己探路……
可是他沒有想到沐白竟然會為了支持自己的兒子和自己出手……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p> 轉(zhuǎn)眼間，沐白和夏淵紛紛飛了出去,。
“砰砰……”
刀光劍影之下,，夏淵陰沉的眼重露出了血腥的垂涎，這讓沐白心中感到危機(jī)四伏,。
早年他就聽聞夏淵在研習(xí)魔功,，剛才噬魂般霸道神色無疑是最大的證據(jù)了。
想到此處,，沐白心中一橫,，使出渾身解數(shù)閃躲。
“朕本無意傷你,，可你竟然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朕不念君臣之情！”
“軒轅無我,！”
只見夏淵一劍破開層層塵土,，手腕一轉(zhuǎn)，劍氣隨之御千百塵埃從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速度前后殺向沐白,。
周圍觀戰(zhàn)的眾人看到這一幕慌亂之下趕緊飛退了回去,，唯恐傷到自己,。
“砰砰砰……”
“父親！啊……,！”
“父親,！額啊……”
沐賢推開攙扶自己的南茜，踉踉蹌蹌的向前跑去,。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的沐賢抱著被劍氣穿的滿身是孔的沐白，跪地仰天痛苦……
周圍之人看到這一幕皆是臉色陰晴難辨,，有人慶幸還好自己已經(jīng)死心塌地的為夏淵賣命了,；也有人慶幸自己先前壓抑住了心中的沖動……
……
“沐白比你強(qiáng)些！”
說著夏淵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我要?dú)⒘四?！啊……?p> 沐賢忍者疼痛，想要去撿起父親的劍,。
“不要,！”
千鈞一發(fā)之際夏敏擋在了沐賢的身前，看著要?dú)⒘算遒t的夏淵,，央求道：“父皇,，您就放沐賢他們走吧……求求您了……”
夏淵放下了已經(jīng)抬起的手，卸去了手中的真氣,。
“三招,，缺一招就是朕失信天下！缺一招,，他就別想離開這里,！”
夏淵狠戾的瞥了眼眾人。
“我要?dú)⒘四?，我要?dú)⒘四恪?p> 沐賢握著劍,，不停的搖著頭、流著淚,，可是被劍氣震傷的臟腑讓他一時難以站起來,。
一旁的南茜捂著嘴，白花花的淚水嘩嘩的往下流,。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不仁,，以人命為芻狗,。既然如此，我來接你的第三招,！”
話音剛落,，人群中走出一位少女,，迷離婆娑的姿態(tài)，沉魚落雁的面容,。
“你,？”
“對，我,！”
夏淵盯著向自己走來的上官馨兒,，一時間感覺神情有些恍惚，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可到底像誰,，又想不起來,。
夏淵謹(jǐn)慎的騰挪著步伐，對于這個對手無論從那個原因他都不能輕視,。
上官馨兒亦然如此,，雖說她喜歡同天下至強(qiáng)高手交手，何況對有著血海深仇的夏淵,?？烧娴竭@一刻，她的心中多少還是有點(diǎn)發(fā)憷,，有些不自信,。
突然，夏淵在飛向上官馨兒的途中消失不見了,。這讓上官馨兒心頭更是多了份慌亂,，可是她轉(zhuǎn)瞬恢復(fù)了平靜，心中暗念到：父皇,，燕都亡靈,，我要為你們報仇了！
只見她挺直身軀,，負(fù)立著雙手,，那雙透著聰穎和嫵媚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夏淵消失的地方。
“哼,，裝模作樣,！”
高空之上的夏淵見狀提劍演繹著他曾日夜參悟修煉的——一劍起蕭封。
“叮?！?p> “叮?！?p> 夏淵很是詫異，他沒想到自己全力的一擊,，而且是借助軒轅劍一招,，竟然被眼前人所擋住了,。
上官馨兒更是疑惑不已，自己氣罩上冰封的劍氣不是乾燁當(dāng)初在龍鳳帝都所使的那一招嗎,？對于天資聰穎的她,，所說不能一看就會，但是這種奧妙的劍法她還是記住了七七八八,。
可是,，夏淵又怎么會這招的呢？難道……
想到此處,，上官馨兒悲怒的心緒涌上心頭,，雙臂抬起，全力一擊的“天罡罩”,！
“噗……”
“叮當(dāng)……”
上官馨兒擦去嘴角的血跡,，轉(zhuǎn)身攙扶著沐賢和南茜離去。
被震飛的夏淵不可思議的盯著她：她倒地和夜玄是什么關(guān)系,？她怎能將“天罡罩”練得如此出神入化……
……
夏敏看著上官馨兒幾人向招搖山走去,，心中滿是苦澀，惆悵思緒填滿心口：思君不見,，秋風(fēng)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君我難相見,！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生死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他日相逢,，必定無話；縱使相逢也不識,，塵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