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地底洞穴之中,白決并沒有被那個突如其來的沉重腳步聲驚訝到,,反而是黑骷髏一個轉(zhuǎn)身收起了訝異的神情警惕地看向來人。
黑衣散發(fā),,閉眸薄唇,更加明顯的還是他周身環(huán)繞著的猶如游龍一般的粘稠到近乎實質(zhì)的魔氣,。
白決看著他,,微微一笑,十分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招了招手,,道:“你來得剛剛好,,快過來,幫我把這塊石頭上的鎖鏈劈開,?!?p> 如果他沒有顫抖著把自己沾滿鮮血的手給小心翼翼地藏到身后的話,或許尊主也可能會信了他的邪也不一定,。
但是這種東西是藏不住的,。
畢竟血就在那里淌著,滴滴答答,,還在往地下落,。
除非是瞎了才能夠看不見,除非是聾了才能夠聽不見,。
黑骷髏別過臉,兩只又大又亮的眼眶默默地看著白決,,顯然在等他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魔氣可是西陸才有的東西,怎么會在東陸出現(xiàn),,更何況還是這種近乎碾壓的護(hù)身濃霧,。
白決咽了咽口水,想了好一會兒,,方才勉強(qiáng)組織出語言,。
“這位,、這位是西陸來的、朋友,,我從前,、從前算是不打不相識,后來相處了幾年,,覺得他為人不壞……不是,、不是那種我們東陸窮兇極惡的魔修?!彼贿呎f話,,一邊朝著戒備的黑骷髏死命地眨眼睛,竭盡全力地向他傳遞一個意思,。
別惹他,!
黑骷髏略帶好奇地盯著尊主打量了幾眼,最后還是選擇相信白決的判斷,。
它正準(zhǔn)備拉著白決去繼續(xù)它的阻止大業(yè),,然而一直站在那里一聲不吭的尊主鬼魅一般地出現(xiàn)在了兩人之間。他整個人橫擋在了黑骷髏伸出去的手前面,,面無表情地對著白決,,一把拉過他試圖藏在背后的手,也不管魔氣跟半仙血里蘊含的稀薄靈氣相撞不停地發(fā)出絕對不友好不贊同的“嘶嘶”聲,。
白決完完全全地被魔氣包圍住了,!
黑骷髏茫然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尊主強(qiáng)行擠開的骨爪,內(nèi)心有些不知所措,。它詭異地扭轉(zhuǎn)過腦袋,,朝下看了那塊被血液浸透了的封魔石一眼,不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眼前的這種情況——為人不壞,?這是哪門子的西陸“為人不壞”,??
不要說黑骷髏,,連被魔氣包裹在里面的白決心里都是暗暗地打鼓,。
尊主面色冷凝地抓著他的手臂,掌心的魔氣已經(jīng)被驅(qū)散得一干二凈,,只剩下白決血液里的靈氣在單方面地消融瓦解對方手上的肌膚,。
“受傷了?”
白決僵硬地點了點頭,,小聲解釋到:“這種事情很正常的,,誰行走人間不會碰到幾回?沒事的,?!?p> 尊主極怒反笑,,看著他道:“幾回?”
白決:“……”
哦豁,,完蛋,,哄不好了。
然而,,正當(dāng)他有點害怕地想要掙扎一下,,看看能不能脫離掌控的時候,尊主忽然間放開了手,,勉強(qiáng)恢復(fù)了平靜道:“下次不要這樣,,你知道我會來的,不需要,?!?p> 白決連忙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等他收回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已經(jīng)盡數(shù)地愈合了,,只剩下看起來有些猙獰的血跡未干,。
在他端詳傷口的時間里,尊主已經(jīng)彈指一揮魔氣成刃,,將那道封魔石上的鎖鏈給攔腰截斷了,。
魔氣散開,看著地上碎成幾段的鎖鏈還處在懵逼狀態(tài)里的黑骷髏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走,?!?p> 黑骷髏:“……”
——不是,那個,,什么,,誰?
——就這么簡簡單單的給斬斷了,?還是用的魔氣,??
——說好的靈力魔氣不相容呢,?,??
它一時之間是真的非常想要開口問一聲白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畢竟,他當(dāng)年下這個封印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任何邪魔都是絕對不可能打破這個封印的,,這是最濃郁的靈氣精血,,即便是仙宗高人來此,,那也要費上九牛二虎之力,。”】
白決格外安靜地跟在尊主的身后向外走,,他在與黑骷髏擦肩而過的時候忍不住給了它一個眼神,,示意它識相的話就趕緊跟他一塊兒離開。
黑骷髏沉思了一個呼吸,,覺得還是正事要緊,,當(dāng)即化作一團(tuán)灰色的煙氣不緊不慢地跟著兩人往外走。
尊主走得十分的熟練,,顯然是神識開禁,,哪怕是不睜眼也能夠?qū)⒅車频靡磺宥摹?p> 進(jìn)來的時候是被拖著進(jìn)來的,白決還沒有感覺過這個地方的空曠,,現(xiàn)在有尊主的魔焰照得亮如白晝的這么一走,,他倒是發(fā)現(xiàn)了這之中的無窮奧妙。
于是他沒有多想地朝后問了一句:“這滿地的紙錢,、香火,、盤香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話音剛落,,白決就感覺到了不對,,他又聽不懂黑骷髏到底是在說些什么?問了也是白搭,,倒不如不問,,還能省下些力氣。
然而,,就在他笑了笑,,準(zhǔn)備自嘲的時候,前面帶路的尊主頭也不回地開了口:“你說,,我講給他聽,。”
“咯咯,?”黑骷髏的眼睛里爆發(fā)出了一種難以描述的跟人交流的渴望,。
“對,我會骨語,?!弊鹬髌狡降卣f出了這樣好像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話。白決卻不能不驚嘆,,因為這里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種能夠聽懂骨頭架子說話的能力,,牧辰是怎么來的了。
這是一種天賦性的奇異語言,沒有語法,,沒有規(guī)則,,沒有文字,有的只是來自于“骨人”蘇醒時天然的傳承稟賦,。
尤為奇特,。
而在仙魔之間,能夠聽懂這種語言的人必然是從尸山血海里摸爬滾打過歷盡地界萬般苦楚千種坎坷的,。
話雖如此,,命途多舛如白決倒是未嘗體悟出這種語言,也不知道這位尊主在問鼎西陸之前究竟過得是何種日子,,方才會這“骨語”,。
黑骷髏沒有給白決留下多少思考的時間,它只是稍作辭措便開始說起了這口“幽明井”在它醒后的百年里所發(fā)生的事情——
第一件事,,便是它原本鎮(zhèn)守于此的殘魂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被人強(qiáng)行剝離用陣法直接壓回了自己的骸骨之中,。
第二件事,就要從它睜開眼的那一刻所看到的東西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