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是誰,?
李蒼玉走出了王府的大門,。
“蒼玉,投軍之事,,我建議你萬要三思,。”徐慎元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
“我會慎重考慮的,。”李蒼玉只好如此說了,。扭頭看去,,不良人的車子怎么不見了?
“蒼玉稍等,,我讓王府的車送你出去,。”徐慎元笑瞇瞇的擺了一下手,,一輛華麗的馬車慢慢的駛了過來,。
“上車吧,!”
“那就多謝了!”
李蒼玉只好一腳踏上了王府的馬車,,剛一把掀開車簾準(zhǔn)備鉆進(jìn)去,,突然叫了一聲“我去”,像是受到偷襲一樣飛快跳下車來,!
門口的士兵們像是條件反射一樣,,齊刷刷的同時(shí)拔刀出鞘,瞬間進(jìn)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
這白光一陣爆閃,,讓李蒼玉瞬間冷靜了下來……這些人還真是訓(xùn)練有素!
徐慎元揮了一下手,,那些士兵又全像機(jī)器人一樣整整齊齊的歸刀入鞘站回原樣,,連表情都沒有什么變化,仿佛他們從來就沒有動過一樣,。
“徐祭酒,,這不好吧?”李蒼玉攤開雙手,,苦笑不迭,。
徐慎元笑呵呵的將李蒼玉叫到一邊,小聲道:“區(qū)區(qū)小婢,,不足掛齒,。蒼玉又何須大驚小怪呢?”
李蒼玉摸了一下鼻子,,還好,,沒有流鼻血。
沒錯,,馬車?yán)锩?,有一個女人。
一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女人,。
一個僅僅披了一身火紅紗羅,,渾身上下纖毫可見,五官長得異常妖嬈,,一顰一笑都是嫵媚之極的異國胡姬,。
嗯,腿特別白,!
胸還特別大,!
“徐祭酒,這個女人我不能要,?!崩钌n玉說得異常堅(jiān)定,。
徐慎元問道:“為什么?”
“因?yàn)樗?,太誘人了,。”
徐慎元眉頭一皺滿臉迷茫,,那表情仿佛在說:恕我無法理解,,難道現(xiàn)在的男人都換了口味嗎?
李蒼玉微微一苦笑,,“她這么漂亮又這么誘人,,必然是殿下寵愛的女人,至少是曾經(jīng)寵愛過的女人,。李蒼玉雖是個山野刁民,,但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戲。這是絕對原則問題,,我絕對也不能要!”
“你恐怕是想多了,?!毙焐髟呛侵毙Γ皡^(qū)區(qū)一名胡姬,,些許錢財(cái)就能買來的玩物而已,。殿下將她贈送于你,就如同你贈送殿下那份拜壽貼一般,。禮尚往來,,何必見怪?”
其實(shí)李蒼玉早就知道,,大唐的貴人相互之間贈送姬妾來玩耍,,實(shí)屬平常。這既上升不到法律的高度,,也不會觸及什么道德的底線,。
唐朝兩性關(guān)系的“開放”,歷來是宋朝以后的道學(xué)家們口誅筆伐的對象,,仿佛罵得越起勁就越能彰顯出他們自己的高尚,。就如同現(xiàn)代人也在罵他們是一群禍國殃民的假道學(xué)、偽君子一樣,。
“臟唐臭漢”,,中國人最值得自豪、外國人都表示認(rèn)可與欽佩的漢唐盛世,,卻一直戴著這樣一頂奇怪的蠢帽子,。
從來就沒有真正完美的時(shí)代,,從來沒有哪個人能夠經(jīng)得起挑剔。
偏偏挑刺和指責(zé)的成本又是極低,,貶低他人的同時(shí)仿佛又能間接的拔高一下自己,。
所以我們的歷史和我們的人生,總是在一片罵聲之中艱難前行,。
李蒼玉最初也曾有過類似的思想,,畢竟從小就在接受這樣的思想灌輸。但隨著閱歷的增長,,尤其是讀的史書多了,,他漸漸有了一些自己的清晰的覺悟。他認(rèn)為,,不同的時(shí)代,,人們的三觀肯定是不同的。強(qiáng)行拿現(xiàn)代人的三觀去衡量和要求古人的行為,,這除了表現(xiàn)出自己刻舟求劍式的愚蠢,,還會暴露出自己內(nèi)心的偏狹與陰暗。
道理是這樣沒錯,。
但這并非意味著,,李蒼玉能夠坦然接受“贈妾”這種事情——‘萬一哪天儀王李璲看上了我的女人要拿去玩一下,我怎么辦,?’
‘我可以理解和寬容古人的思想與行為,,適當(dāng)?shù)娜豚l(xiāng)隨俗也可以接受,但我無法強(qiáng)迫自己變得和他們一模一樣,?!?p> 于是李蒼玉正色說道:“殿下大度海量胸懷,李蒼玉自是佩服,。但我這人生來比較古板,,無法接受跟與他人共享姬妾這種事情。所以殿下今日之賜,,請恕在下絕對不能接受,。若有得罪之處,李蒼玉改日另行登門致歉,。告辭,!”
說罷,李蒼玉沒再給徐慎元討價(jià)還價(jià)的余地,,大步流云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慎元的表情愣了半晌,無奈的苦笑嘆了一氣,轉(zhuǎn)而又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shí)是一個,,非常有個性的年輕人!”
稍后徐慎元回到了王府內(nèi),,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詳細(xì)稟報(bào)了一番。
儀王李璲已經(jīng)慵懶的側(cè)身躺在了榻上,,胳膊肘兒支在膝蓋上,,手里捏著一杯酒,聞言呵呵的一笑,,“形大于神者,,迂。神大于形者,,智,。”
徐慎元道:“殿下睿智,,老奴也覺得他胸中有溝壑,,深藏而不露?!?p> “小小年紀(jì)卻有這般的修為,,罕見?!眱x王李璲喝下了那杯酒,再度呵呵一笑,,“這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殿下,那名女子……”
“隨便找個人送了吧,!”儀王李璲扯了個哈欠,,“本王送出去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再收回的道理,?!?p> 李蒼玉走到新寧坊的坊門口時(shí),那些不良人都奇怪的看著他,,怎么步行出來了,?
李蒼玉沒工夫招呼他們,因?yàn)橛幸粋€人正對著走來,。
一個像劍一樣凌厲的女人,。雖然她走得很平穩(wěn),表情也很淡漠,,但李蒼玉分明感覺到她咄咄逼人的氣勢,。
“齋主要見你,。跟我來?!?p> 李蒼玉點(diǎn)點(diǎn)頭,,紅綢,這個女人難道跟天下的男人都有仇嗎,?
兩人前后腳的走到了那一輛清漆油壁車旁,,車上傳來念奴的聲音,“上車,?!?p> 李蒼玉便就準(zhǔn)備登車,卻感覺,,紅綢的眼神就像是鋼絲清潔球一樣,,正在自己的臉上來回的摩擦。
“我的臉沒洗干凈嗎,?”李蒼玉忍不住問道,。
紅綢仍是那樣看著他,非但沒回話,,連表情都沒動過一下,。
白長這么漂亮,不會是一頭僵尸吧,?
李蒼玉無奈的搖頭笑了一笑,,進(jìn)了馬車?yán)铩<t綢跳上車,,非常嫻熟的駕車前行,。
車廂挺大,李蒼玉和念奴相對而坐,,中間還能放一條對酒當(dāng)歌的矮幾,。
“任何接近于我的男人,紅綢都會視作敵人嚴(yán)加防范,?!蹦钆坏溃澳銊e怪她,,她只是在盡忠職守,。”
李蒼玉不以為然的淡淡一笑,,“齋主不妨說一些,,我感興趣的話題?”
“好?!蹦钆挂哺纱?,“我想知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李蒼玉眨了眨眼睛,,“這與齋主有關(guān)系嗎?”
“有,?!蹦钆溃拔铱傇撽P(guān)心一下,,你欠我的錢什么時(shí)候能夠還上,?”
借口!
李蒼玉笑了一笑,,“放心,,很快?!?p> “怎么,,不能說嗎?”念奴追問,。
“我要去金吾衛(wèi)投軍,。”李蒼玉說了,,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什么?”念奴如同聽到了這世上最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個笑話,,當(dāng)場就笑了,,“投軍?”
“投軍怎么了,?”李蒼玉的眉頭一皺,“就這么值得你們所有人都反對和笑話嗎,?”
“如此說來,,殿下也曾反對?”
李蒼玉沒說話,,真是懶得解釋,,解釋也是無用。多一句,,都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殿下的反對,居然也沒能讓你改變主意?”
“我為什么要改變主意,?”李蒼玉反問道,,“我自己的事情,難道我自己還不能做主嗎,?”
“……”念奴被嗆了一記,,一時(shí)無語。
“如果我什么事情都要受人擺布,,永遠(yuǎn)活在別人的安排之下,,終其一生只為了活成別人想要的樣子。那么到了最后我還會不會記得——我是誰,?”
念奴秀眉微顰,,“李蒼玉,我并無惡意,?!?p> “我知道你們都沒有惡意,我也沒有什么可值得你們?nèi)ニ阌?jì),。但正因?yàn)槟銈儗ξ疫^份關(guān)心,,我才覺得非常的不安?!崩钌n玉說道,,“齋主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么,?”
念奴搖搖頭,,“我知道的比你還少?!?p> “……”李蒼玉有點(diǎn)無語,,又遇到一個守口如瓶滴水不漏的!
“你不相信我嗎,?”
“相信,。”李蒼玉長吁了一口氣,,“請停車,。”
車子沒有停,。
李蒼玉看向念奴,。
念奴有點(diǎn)無奈的微微一笑,“紅綢,,停車,?!?p> 車子停住了。
李蒼玉道了一聲“告辭”,,下車大步而去,。
紅綢發(fā)出了一記涼氣森森的悶哼之聲,“齋主,,這小子如此不識好歹,,為何還要對他這么好?”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頗識好歹的俗人,。”念奴淡然道,,“像他樣有所堅(jiān)持的年輕男子,,已是很少了?!?p> “……”紅綢沉吟了片刻,,“齋主若是喜歡,紅綢這就去把他擒來,?!?p> “胡鬧?!蹦钆唤駹?,“哪里談得上喜歡,最多是三分欣賞七分憐惜,,就像家姐看待聰明又頑皮的小弟那樣,。”
“難得遇到一個讓你看得順眼的男子,。何不將他……”
“駕車,!”
.
【求收藏】
蕭玄武.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