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一眨眼卜胥已經去世三個月了,。這時已經進入隆冬時節(jié),。今天是星期一,,寒風凜冽,,陽光明媚,。上午十點,,騷塞走進了即墨的咨詢室。當時她正在辦公室翻看弗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即墨新聘用的助理一開始不讓騷塞進醫(yī)生的辦公室,。“先生,,請等一下,。”助理擋住騷塞的路,,用公事公辦的口吻一本正經地說,,“你沒有提前預約,不能直接進醫(yī)生的辦公室,?!?p> “我預約了,”騷塞用迷人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年輕的女助理,,用戲謔的腔調說,,“前世我已經預約過冪的n次方次了?!?p> 助理剛剛得到這份薪水不錯的工作,,因此工作態(tài)度十分嚴謹。聽到這位男士用這種口氣說話,,她不由得用疑惑的目光從上到下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番,。只見他穿著一身藍色西裝,外面披著一件灰色大衣,,既風度翩翩,,又威風凜凜。在助理的眼里,,這位男士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男人,,她情不自禁地被他迷住了。毋庸置疑,,他就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但由于這份工作得來不易,再加上她恪盡職守,,她依然不讓騷塞進去,。
“直說吧,怎么樣你才讓我進去,?”騷塞被這個固執(zhí)的助理激怒了,,粗聲粗氣地問。
“你先預約一下時間,?!?p> “好,,我預約,,”騷塞氣急敗壞地說,,“我就預約現在?!?p> 助理不吱聲了,。
“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吧?”騷塞又迫不及待地問,。
“不行,,”助理正顏厲色地回答,“你先填一張表,?!?p> “我為什么要填表?”
“你來做心理咨詢,,醫(yī)生當然要提前了解一下你的年齡,、身份和社會背景了?!敝碛脺厝岬穆曇艚忉尩?。
騷塞終于明白了,原來這個助理一直把他當成患者看待,。他本想說明他不是來看病的,,但轉念一想,何不將計就計,?!敖o我一張表?!彼f,。助理遞給他一張表,他坐在接待室的沙發(fā)上開始填表格,。他填表的時候是那么謙遜而專注,,以至于助理愛慕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的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表格填好后,,騷塞遞給助理,,助理接過表,離開了接待室,。顯然,,她拿著表格去到了醫(yī)生的辦公室。
十分鐘后,,助理回來了,。
“醫(yī)生說了,,今天不接待任何人?!敝碛貌粺o遺憾的口氣對預約者說,。說實話,助理感到十分困惑,。上午沒有預約者,,而且醫(yī)生也不忙,她正在看書,,可不知道為什么,,當她瀏覽完表格后竟然用非常冷淡的口氣說她今天不接待任何患者。助理已經和醫(yī)生在一起工作了半年了,,她從未見過醫(yī)生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過患者,。
預約者原本翹著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坐在沙發(fā)上耐心等待著,一聽此話立刻站了起來,。他二話不說,,一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那個討人厭的女人,大步流星地穿過走廊,,直接推開了醫(yī)生辦公室的門,。聽到莽撞的推門聲,即墨抬起臉,,與騷塞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女人的目光像一汪清泉,男人的目光像一團火焰,。當火遇到水時,,只有一種結局,那就是被撲滅了,。隔著十米遠的距離,,即墨和騷塞對望著。
“我是為劇本的事來的,?!彬}塞開門見山,一邊走向沙發(fā),,一邊說,。他走到沙發(fā)跟前,脫了大衣放在一邊,,然后坐在沙發(fā)上,。
“我說過了,”即墨應道,“如果換導演改劇名,,我不出讓版權,。”
“為什么,?”騷塞問,,“你就這么不相信我?”
“是的,,我不相信你,,”即墨直言不諱地回答,,“我認為你會把這部電影搞砸,,毀掉老鰥夫電影公司的一世英名?!?p> “現在這家公司已經不叫老鰥夫電影公司了,,叫卜騷即電影公司。公司的總裁叫騷塞,。這就是事實,。你認為我沒有能力拍一部好電影?你憑什么這樣認為,?”
“就憑你年輕,,沒有經驗,而且從未涉足這個行業(yè),?!奔茨卯惓@潇o的口氣回答。
騷塞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即墨,,沉默了,。突然,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幾步跨到即墨的身后,,俯身把他的上身緊貼在她的后背,伸出雙臂撐住桌面,,把即墨鎖在胸口,。他低頭看著這個女人由于猝不及防,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心里暗自竊笑,。就在這時,助理出現在門口,,她看到這樣一副親密的情景,,臉色閃過一絲紅暈,立刻知趣地退了出去。從最初的慌亂中回過神,,并逐漸鎮(zhèn)定下來時,,即墨正要推開騷塞,就見騷塞先是移動鼠標打開瀏覽器,,然后開始在電腦鍵盤上打字,,他用飛快的速度打了這樣幾個字:微笑是靈魂里的一縷陽光。即墨打算推開騷塞的想法消失了,,她盯著電腦屏幕,,想知道騷塞究竟要干什么。騷塞搜索到《微笑是靈魂里的一縷陽光》后,,他點開第一章,,然后直起身離開即墨,走到辦公桌的正前方,,他兩手撐住桌子,,俯身看著即墨,對她說:“現在我背你的書,,你來看,,假如第一章我背錯一個字,我立馬放棄這部電影的拍攝權,;假如完全正確,,你就把電影的拍攝權全權交給我,而且必須無條件配合我的工作,?!?p> 即墨默不作聲,不置可否,。但騷塞根本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他直起身,像個教書先生一樣,,背著手開始在辦公室踱步,。接下來,他又像小學生朗誦課文一樣,,開始深情并茂地背即墨的小說的第一章,。這一章有四千多字,他竟然完全無誤地背了下來,。騷塞在背書的時候,,即墨始終一行一行地跟著讀。他背完了,,她也讀完了,。
“有沒有錯的地方?”書一背完,騷塞就問,。
即墨沒有回答,,她聚精會神地看著騷塞,就像在看一個神話,。
“他究竟看了多少遍,,才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她在心里思忖,。
“怎么樣,?”騷塞用逼迫性的口氣問,“你答應把小說的改編權讓給我,,并無條件地配合我的工作了嗎,?”
“且慢,”即墨醒悟過來,,說道,,“那是你的條件,我也有我的條件,。”
“什么條件,?”
“整部小說,,我隨便選擇章節(jié),我念上一句,,你接下來把含有這一句的那一段念完,。直到我滿意為止。如果你能讓我滿意,,我就不再干涉你的事情,。”
“一言為定,?”騷塞的身子又向前靠了靠,,這對男女近在咫尺,面面相覷,,他們的呼吸在交融,,目光在交匯。
“一言為定,,決不反悔,。”即墨回答,。
“很好,,請開始。”騷塞毫不遲疑地回答,。
實際上,,騷塞鎮(zhèn)定自若的神態(tài)已經把即墨打敗了。說實在的,,她雖是原著作者,,但當她寫完前一章,開始構思下一章時,,前一章的具體內容基本就記不清了,,只記得大體的梗概。所以,,騷塞能一口氣把第一章的內容完全背下來,,這不能不讓即墨感到驚訝。她不知道騷塞有過目不忘這種驚為天人的本領,,以為他為了這一刻提前把第一章的內容閱讀了很多次,。所以雖然在騷塞提出的條件下,她已經輸了,。但她不想承認自己早就輸了,,她想挽回顏面,于是提出了更苛刻的條件,。但她沒想到騷塞會一口答應,。騷塞志在必得的氣勢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使即墨有點底氣不足,但現在她已騎虎難下,。于是,,她抓起鼠標,開始翻閱章節(jié),。她隨便翻到一章,,開始念第一眼看到的那句話,話音一落,,騷塞想都不想,,立刻接下去把那一段背完。只字未差,。幾次三番后,,即墨長長地噓了一口氣,把身體靠在椅背上,,保持了莊重的沉默,。她被騷塞的記憶力徹底征服了。這就像是一個圈套,,打從一開始羅網就不偏不倚地罩在她的頭上,,注定她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