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的晚膳從未如此豐富過,,桌上除了蕭月璃愛用的酸菜魚與山楂糕外,都是軟糯的甜食,芊瑤就在蕭月璃腿上坐著,,蕭月璃吃一口酸的,再喂她吃一口甜的,,芊瑤面前的一整碗飯都下了大半,。
乳母看的目瞪口呆,本想勸阻一下,,被冬晴連拖帶拽的弄了出去,。
韓君墨擔(dān)心蕭月璃沒有照顧孩子的經(jīng)驗,便借著用膳之名來長春宮查看,,卻見芊瑤腮幫子吃的鼓鼓的,,還不斷嚷嚷著要吃,模樣甚是可愛,。
蕭月璃將一塊糯米糕塞進(jìn)芊瑤嘴里,,活生生把她喂成了一只小青蛙,。
“瑤兒來,父皇抱抱,,”韓君墨從蕭月璃懷里抱走了女兒,,笑道:“這瑤兒倒是認(rèn)你,不過幾個時辰就將重華宮那位忘了個干干凈凈,?!?p> 蕭月璃淡淡一笑,喝了口酸魚湯道:“皇上過譽(yù)了,,公主剛來的時候可哭個不停呢,,臣妾用一些孩子素愛的甜食哄住了公主,臣妾擔(dān)心公主吃多了積食,,已經(jīng)讓冬晴備下了有助消化的梅子湯,,臣妾也能蹭著喝一口,皇上要不要也來一碗,?”
韓君墨猛然笑出聲,,抱著芊瑤逗弄了片刻,就讓冬晴將芊瑤抱了出去,,屏退了眾人,,調(diào)侃道:“你這嗜酸都嗜了三個月了,若非朕知曉內(nèi)情,,恐怕連朕都要信了貴妃的話,,懷疑你……呵呵……”
蕭月璃臉色一僵,有意忽略韓君墨話中隱意,,故作輕松的應(yīng)對:“這就是臣妾清清白白的好處,,即使臣妾什么都不說,皇上也會信臣妾,,何況因為此事,,臣妾還白得了個女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p> 韓君墨聞言,將芊瑤剩下的半杯牛乳一飲而盡,,笑意漸斂:“這么說,,你是預(yù)備忽視先皇后遺旨了?”
蕭月璃眸色漸冷,,徹底沒了胃口,,收回了銀筷,賭氣回道:“臣妾始終將先皇后的遺旨謹(jǐn)記在心,,一直替先皇后打理后宮,,守護(hù)皇上,,照拂皇嗣,臣妾不知有何忽視,?!?p> 韓君墨重重砸下茶杯,凌厲的目光盯在蕭月璃身上,,桌上沉悶的聲響讓蕭月璃的心為之一顫,,她知道韓君墨想要什么,可她……不想給……
韓君墨盯著她半晌,,才沉重開口:“你若真對君年有意,,大可對朕說實話,趁朕對你情分未深,,你尚且還清白之時,,朕會成全你們,月兒,,不要把朕想的太過狹隘,。”
蕭月璃故作慌張的屈膝下跪,,言語間帶著不易察覺的怒氣:“皇上,,這不是您第一次對臣妾這樣說了,臣妾入宮以來,,總共才見過安王四次,,一次在御花園,兩次在御書房,,最后是今日在長春宮門前,,次次皆有人證,說句僭越的話,,臣妾連相識多年的皇上都不動心,,何況是只有幾面之緣的安王爺,皇上為何幾番認(rèn)定臣妾對安王有意,?臣妾愚鈍,,還請皇上明示!”
韓君墨虛扶起她,,嘆道:“只有君年,能讓你真心的笑出來,,今日在御書房那樣劍拔弩張的氛圍里,,你卻被君年的言行逗笑了,那是發(fā)自真心的笑,,也說明你根本不在意沈氏姐妹對你的栽贓,,你對朕也好,,對后宮眾人也好,都不曾真心的笑過,,也許君年……是能解開你心鎖的人,。”
蕭月璃回想起自己與韓君年幾次見面,,確實被韓君年的可笑行為逗笑,,也的確如韓君墨所說,那是她真心的笑,,這一點她無法反駁,。
思及至此,蕭月璃便垂下眼眸,,不作回應(yīng),。
韓君墨見她沉默,剛消的怒火再度涌了上來:“月兒,,你若真對君年有意,,朕便想個法子讓你名正言順出嫁,你是依蘭最疼愛的妹妹,,君年是朕的親弟弟,,這樁婚事朕樂得其成,這也是朕給你的最后一次機(jī)會,!錯過這次,,他日你與君年若再有什么傳聞,朕必定治罪,!”
蕭月璃總算清楚了韓君墨的用意,,是要逼她做出選擇,看來幾次三番的試探,,終究是磨盡了帝王的耐心,。
蕭月璃暗暗攥緊裙角,極力忍耐心中恨意,,倔強(qiáng)的揚(yáng)起頭顱,,怒瞪韓君墨:“臣妾對安王無意,對皇上也無意,!臣妾既然答應(yīng)了姐姐,,要替她守好一切,就不會輕言反悔,!皇上說是最后一次給臣妾機(jī)會,,臣妾也是最后一次解釋,臣妾與安王絕無私情!”
韓君墨聽著蕭月璃滿是怒氣的話,,懸在御書房一下午的心卻猛然放下,。
蕭月璃還未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已到了韓君墨懷里,,被帝王的大掌緊緊束縛著,,動彈不得。
蕭月璃抬眼,,便對上韓君墨似笑非笑的眸子,,不知為何,心底竟生出一絲恐懼,。
“這可是你說的,,朕記住了?!?p> 蕭月璃怎么也沒想到,,今日沖動之下的一番氣話,會在日后,,給她與韓君年造成畢生難愈的傷痕,,而那時的她才明白韓君墨三番四次試探的真實原因,可惜……卻是悔之晚矣,。
夜半三更,,枕邊帝王早已酣然入睡,蕭月璃卻難以入眠,,輕手輕腳的扯過一旁披風(fēng)出了門,。
在外守夜的秋落,見蕭月璃衣衫單薄走出寢殿,,詫異之色在眼底轉(zhuǎn)瞬即逝,,忙快步跟了上去:“娘娘,用不用奴才去御醫(yī)院要碗安神茶來,?”
蕭月璃在廊下坐定,,輕輕搖了搖頭:“不用,本宮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p> 秋落替她裹緊了披風(fēng),眉間緊鎖:“娘娘仍不愿接受皇上嗎,?”
蕭月璃冷眼瞪過去:“秋落,,你多言了?!?p> 秋落屈膝,,卻無半分認(rèn)錯之意:“娘娘清白之軀卻是嬪位,已成后宮眼中釘,,沈氏未倒,,三公主定不會在娘娘膝下太久,太后曾言,,娘娘一日不知人母姿態(tài),,便不會將兩位嫡公主與太子殿下交與娘娘撫養(yǎng),如此情形之下,,娘娘為何還要固執(zhí),,拒皇上于千里之外呢?”
蕭月璃猛然站起,,屈辱的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怒喝秋落:“本宮說你多言,你聾了嗎,!”
秋落坦然下跪:“奴才自知有罪,,但還是想提醒娘娘一句,若此事被太后或后宮其他嬪妃所知,,娘娘即使不死,,在宮中也難生存,畢竟事關(guān)皇家顏面,,奴才斗膽請娘娘三思,。”
蕭月璃不禁咬緊后牙,,寒意遍布四肢,,讓她止不住發(fā)抖。
良久,,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