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嘴里說的三個人,,但楊府還是安排了二名丫鬟、一名長隨,,另外還有兩名車夫帶著兩部帶廂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往華陰縣名寺清涼寺而去。
陜州平原到華陰清涼寺足有近兩百里地,,雖然眾人吃過早飯后就匆匆啟程出發(fā),,但因為楊家老祖母上了年紀,馬速不能太快,。所以當眾人趕到清涼寺所在的集鎮(zhèn)時,,天色已經(jīng)變黑。
于是眾人在一家客棧落腳,。只待第二天天明后再行進山去到清涼寺,。
清涼寺就坐落在華陰縣一座并不算高大的小山的陽坡上,因那小山北面有一方巨石像佛陀的佛手,,宛如結(jié)著一個佛印,。所以人稱佛手山,或是佛印山,。
第二天眾人趕到佛印山時候,,恰恰辰時剛過、巳時剛?cè)胫H,,此時正是清涼寺上香人數(shù)最多的時辰,,上下清涼寺的山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前來燒香拜佛的香客。
看著山下有一眾人帶著長隨,,長隨挑著一擔貢品時,,廟門前的知客僧就暗里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容。
待雙方距離更近一些只有數(shù)步之遙時,,那名知客僧人連忙雙掌合什,,口中唱佛恭迎眾人。
“南無阿彌陀佛~”
楊大郎攙扶著祖母拾梯而上,,見到那位僧人特意整理自己儀容過后,,只是唱了一句佛號后就再無其它,,不由得有些詫異。
“奶奶,,我們帶了那么多東西來,,你也是這里的常客了,,怎么那和尚這么沒有眼色,,連寒喧幾句都不曾有,這也太……”
楊大郎話未說完,,就被楊家老祖瞪了一個白眼,。見他住口不言后,老婦人才開口說道:“以前這里的知客僧就是一個能說會道的比丘,,只是后來被善正大師換走了,。”
“善正大師覺得那比丘做知客的時間過久,,沾染了塵埃,。怕會有誤導他人之虞,敗壞佛祖和清涼寺清譽,,所以特意換了這位口訥的弟子在這里迎接香客,。”
“你別看著他有些木訥,,但卻有內(nèi)秀。不但心思聰慧,、精通佛法至理,,還心地質(zhì)樸?!?p> 聽到她這樣說,,楊大郎和燕赤霞不由的對清涼寺生出幾分尊敬之心,而對那素未謀面的善正大師更添幾分好感,。
等眾人上香過后,,楊家老祖母在中午用過齋飯,又去了小佛堂禮佛聽了一小會兒經(jīng),,等她再次歸來時已是進入下午未時,。
趁著眾人在香舍品茶之際,楊家老祖母才面色有些凝重開口說道:“善正大師自半個月前就不見外客了,,這些天誰也不曾見過,。所以老身也沒辦法見到他!”
“你們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嗎,?”
楊大郎聽到祖母的話后,,拿眼偷偷瞄了一眼一邊吃茶一邊細想的燕赤霞。見其臉上并沒有什么異樣的神情后,對著祖母搖了搖頭,。
楊家老祖母見楊大郎有些意興索然的神情,,正欲出言開解數(shù)句,就看到燕赤霞把手中茶杯放下,,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不過正因為如此,,清涼寺才有問題,。”
燕赤霞用一錘定音的語氣說道:“沒有異常才是清涼寺最大的問題,!”
“噗~”
燕赤霞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噗響,然后就有不小心被茶水嗆著不斷咳嗽的聲音傳來,。陳大郎在身側(cè)滿臉漲紅,,不停的撫著胸口。
燕赤霞見到楊大郎這樣子,,也沒有說他的不是,,眼神凌厲的瞪了他一眼,只是面色陰沉,,仿佛能擰出水來,。
等楊大郎理順氣后,燕赤霞才對著他說道:“出到外面找一個和尚,,讓他把清涼寺現(xiàn)在的理事僧人找來,!”
楊大郎身為晚輩自然不敢多言,連忙按照燕赤霞的吩咐出門找人,,心里卻禁不住腹誹,,暗自樂道:“都說官字全憑兩張嘴,今日總算是見著了,。實在是大開眼界,!”
“我費了半天時間到處尋漏,結(jié)果一個紕漏都沒有見著,,清涼寺里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他倒好,僅一句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問題,,就把責任和問題全部推到了別人身上,!”
“當官的就是不一樣,也不知過得一會兒表姨夫會怎樣對前來的理事僧人說道,?!?p> 楊大郎邊走邊想,、越想越是興奮,心里道:“今日雖然沒有見著鬼怪,,但是也不虛此行了,,大長了見識。這可是有錢都未必能學到的本事,!”
想著過會表姨夫會如何與清涼寺的管事僧人交鋒時,,楊大郎禁不住心底雀躍??炜鞂さ揭幻愤^的僧人道明了自己的請求,。言明是楊家老祖母想求見清涼寺善正大師之外的理事僧人。
聽到是經(jīng)常在清涼寺燒香禮佛的華陰巨富楊家女老施主想求見理事僧人,,清涼寺不敢怠慢,,很快就來了一名僧人。還是善正大師的師弟——善因和尚,。
善正大師雖為主持,,卻是一向很少打理清涼寺的具體寺務,都盡可能的交予善因和尚料理,。聽到楊家老祖母求見后,,隨即就來到了燕赤霞等人所在的香舍。
善因和尚帶著一名普通僧人來到香舍后,,與楊家老祖母,、燕赤霞等人寒喧了數(shù)句后,燕赤霞就道明了求見他的來意,。
“出家人不打誑語,!燕某心有一惑,特意請大師前來斗膽相問,,還望大師能夠據(jù)實回答?!?p> 善因和尚到了此時,,終于是曉得尋找自己前來的不是楊家老祖母,而是面前這位身材高大的燕姓男子,。
雖然聽其口氣不善,,而對方又是法力精深,氣宇不非,。不似凡人,,善因和尚卻是沒法猜透燕赤霞的出身來歷,不知其是哪家門派的修行者,。
善因和尚雖然有些疑惑,,但并沒有什么震驚之色,,面色井然無波。一臉苦臉還是古樸森然,,頗有名僧法度,。雙手合什說道:“阿彌陀佛!”
“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心中既是有惑,,不妨明言?!?p> “貧僧定當盡心回答施主的提問,!”
燕赤霞聽到這番話,連連點頭嗯了一聲,,開口問道:“近得數(shù)個月來,,不知大師有無發(fā)現(xiàn)清涼寺有什么變故,或者是不同尋常之事,?”
“變故,?……不同尋常?”
“對,,就是與以往不同之處,!”
善因和尚疑惑著略想之后還是搖了搖頭,答道:“沒有,?!?p> “貧僧并不覺得本寺與以往有什么差異!”
“沒有,?”
燕赤霞微微皺眉,,略想之后便呵呵笑道:“真的沒有?”
“比如說這前來清涼寺禮佛的善男信女,、還有香客離開貴剎的情形,。”
“貴寺百多位僧人,、弟子的如今的身體,、精神狀況?!?p> 燕赤霞話嘴里風輕云淡的好像說著無關緊要的事務,,但一雙微瞇的雙眼卻是閃著閃閃精光,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善因和尚的每個細微的眼神變化及其神色,。
見善因和尚還是面帶思索之色,,燕赤霞遂開口警醒道:“今日燕某看到貴寺的每一位僧人都精神飽滿、身無穢氣,,連前來禮佛的香客也是如此,,不管來時如何,,離開時都是半點穢氣皆無?!?p> 燕赤霞搖著頭微微地笑著,,面上有些嘲諷的說道:“我見過的寺廟不少,但唯有清涼寺如此,,難道這不是異常之處,?”
“我相信善因和尚不會告訴燕某,是因為貴剎供奉的神佛與別的寺院不一樣吧,?”
“當然,,不知大師是否還有想過,為什么現(xiàn)在前來貴寺上香的香客們,,盡只是些附近的鄉(xiāng)鄰們,,而距離遠些的香客卻是只有我們一家!”
“燕某在貴剎呆了大半天,,就只看到我們一家人是遠道而來的香客,。”
“那么,,燕某想問,,……”
燕赤霞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笑的頗有些玩味,,好像有幾分高深莫測,。語氣輕緩,但又感覺用意頗深的樣子,。
“大師,,那些個遠方的香客,是不是絕大多數(shù)都有些時日沒有來過了呢,?”
“這……“
善因和尚聽到這里,,總算是感覺到了有些不同尋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只是他自己也沒有想通這是為什么,,遂把目光又轉(zhuǎn)回燕赤霞身上。
”近處無論何人,,何等身份,身上半點穢氣皆無,,而遠方之人,,全部杳無音訊!這是何故,?是不是欲蓋彌彰,?”
燕赤霞見善因和尚終于是有了反應,,心中已然更有把握。掃視了屋中都打量著自己的眾人后,,一字一句的又緩緩問道:“還有善正大師的外孫是不是已經(jīng)傷病了四五個月,,而且就在貴剎養(yǎng)傷,臥榻不起,?”
“善正大師是不是就此才變得更加鮮少的接見外來賓客,,連貴剎內(nèi)部事務也脫手不管了呢?”
“自善正大師的外孫生病以來,,貴剎的僧人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包括善因和尚你自己這些時日也沒有見到過善正大師的外孫!”
“對不對,?”
燕赤霞越說語氣越是肯定,,臨到最后居然已經(jīng)不是在詢問,而是在肯定的質(zhì)問,,好像其陳述的就是事實一般,。惹得房間里的眾人早已是目光疑惑,心中驚疑不止,。
室內(nèi)的每個人都在互相打量著他人的神情,,連善因和尚帶來的那名普通清涼寺弟子也是驚疑不斷的打量著善因和尚。而善因和尚本人則顯得有些焦躁,,目光釘釘?shù)耐喑嘞肌?p> “這是什么意思,,還請施主明言示下!”
燕赤霞見善果大師這副神色,,哪里還能不曉得自己已然猜中,,于是心中有了計較。當下又端起杯中的香茗輕呷了一口,,不慌不忙的緩緩說道:“若是燕某說在清涼寺中,,有人用邪術(shù)采集他人精氣,為善正大師的外孫延壽續(xù)命,。你信否,?”
“啊~”
燕赤霞此言一出,香舍頓時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一時間眾人紛紛看著善因和尚,。想知道他怎么回答。
“這……”
善因和尚也是心神大驚,、倒抽冷氣,,只是卻是心里有點不敢相信,遂沉下心思細想,。
而楊大郎此時卻是兩眼放光,,對燕赤霞佩服的五體投地,。鼓舞著舉起拳頭鼓勁,并上前到燕赤霞的面前,,止不住心中的雀躍,,開心的說道:“表姨夫你真給力,太牛了,!”
“今天一整天我就沒離開你身邊,,我就對這些一無所知,你居然一猜即中,,猶如親眼所見,!”
“佩服,佩服,!”
燕赤霞聽到楊大郎的話語,,又見他殷勤的給自己斟茶,不由得有些好笑,,不過但沒有笑出聲來,,只是微微笑道:“這有何難。等大郎你再年長些,,只要心細,,仔細觀察。想要發(fā)現(xiàn)這些并不是難事,!”
善因和尚經(jīng)過一番細想后,,還是不敢肯定這會是事實。一會點頭,,一會又是搖頭的對著燕赤霞說道:“施主說的這些都是在理,。但善正師兄乃是天下有數(shù)的佛門高僧,怎會……”
“高僧又如何,?”
燕赤霞沒等對方把話說完就接了話頭搶白道:“莫說他還只是個凡人,,沒有成為佛陀。然即便已是佛陀,,那又如何,?”
“阿難陀不也是有情色之劫難的么!更何況那需要延壽續(xù)命之人還是善正大師的親外孫,!”
凡間之過客
呵呵,,是不是感覺有點像推理小說啊。想想燕赤霞之前是職業(yè)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