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國廣大的農(nóng)民來說,，土地是他們的命根子,。但1959年推行人民公社以來，大部分土地為集體所有，吃慣了“大鍋飯的社員們生產(chǎn)積極性不高,，集體土地上的糧食產(chǎn)量一年不如一年。身在山窩窩的蠻牛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眼下這小部分自留地,，成了各家各戶不餓肚子的保證，至少紅薯之類的粗糧可不斷糧,，他期盼著國家能把集體土地承包到個人,，這將大大改變農(nóng)村的面貌。

　　當然身處信息閉塞鄉(xiāng)村的蠻牛不會知道,，在1978年11月24日晚上,，AH省鳳陽縣鳳梨公社小崗村西頭嚴立華家低矮殘破的茅屋里擠滿了18位農(nóng)民。關系全村命運的一次秘密會議此刻正在這里召開,。這次會議的直接成果是誕生了一份不到百字的包干保證書,。其中最主要的內(nèi)容有三條：一是分田到戶；二是不再伸手向國家要錢要糧,；三是如果干部坐牢,，社員保證把他們的小孩養(yǎng)活到18歲。1978年,，這個舉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是一個勇敢的甚至是偉大的壯舉。

　　1979年10月,，小崗村打谷場上一片金黃,，經(jīng)計量，當年糧食總產(chǎn)量66噸,，相當于全隊1966年到1970年5年糧食產(chǎn)量的總和,。

　　1982年1月，中央明確指出包產(chǎn)到戶,、包干到戶都是社會主義集體經(jīng)濟的生產(chǎn)責任制,，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在全國各地逐步推廣。當這個政策落實到位于湘中偏遠山區(qū)——竹山村時,，蠻牛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全家四口人，按每人七分田和三分土的比例,，全家可分到了兩畝多上好的水田和一畝多旱土,。這還不算,，上面的文件精神指示生產(chǎn)隊還要將山林承包到個人，這以后編籮筐再也不用去生產(chǎn)隊買竹子了,，承包到家的三畝多山林,，讓不愁以后沒竹子編籮筐了，過上幾年還能賣點樹補貼家用,。

　　分地抓鬮那天茶水坑的鄉(xiāng)親們沸騰了,，第一個沖上去抓鬮的是最喜歡在集體出工時磨洋工的狗二爺，他二話不說挑了一個最大的紙坨坨,，結果反而抓到了獅子山后最不向陽的幾塊地,。氣壞了的狗二爺抱怨起做鬮的村干部：“你們是不是故意把差地做成大紙坨坨，我一心只想抓塊好地,，這下可恰了啞巴虧了,。”

　　好吃懶做的狗二爺沒抓到好鬮,，這下可讓鄉(xiāng)親們樂壞了,。原生產(chǎn)隊隊長山牛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調(diào)戲一下這個歡喜冤家：“我說狗二爺,，我原來當隊長的時候最喜歡磨洋工的就是你,，現(xiàn)在就算分塊好地給你，你不照樣種不出好莊稼,。這叫好馬配好鞍,，勤快人配好田地?！?p>　　“山牛,，你莫笑我，到年底我倒要跟你比比誰的產(chǎn)量高,，我倆打個賭,，要是我種的水稻比你畝產(chǎn)高，你輸我一擔谷好不好,?！辈桓事浜蟮墓范敭斎灰诒娙嗣媲俺湎潞荨?p>　　“你還跟我比水稻產(chǎn)量,，就你這么懶,，怕是紅薯都種不出。這樣吧,！你過苦日子的時候不是喜歡偷紅薯葉吃嗎,？你要是喜歡，我地里的紅薯葉隨便你摘?！鄙脚５囊幌?，讓狗二爺想起了屈辱的往事,。當年這個天天穿著“打虎英雄”紅背心的生產(chǎn)隊長,，只因為幾把紅薯葉就把自己在牛欄里關了三天。想起這狗二爺就一肚子火,，他舉著爛解放鞋就要去打山牛,。山牛在院子里上躥下跳，狗二爺瘸著腿在后面追趕,，這一喜劇場面逗得鄉(xiāng)親們笑得前呼后擁,，給這個喜慶的分地場面增添了幾分樂趣。

　　田土分到家后,，鄉(xiāng)親們都不要命地干了起來,，往日里上集體土地干活掙工分，生產(chǎn)隊隊長在喇叭里喊上好幾遍,，大家才懶洋洋地往地里走?，F(xiàn)在各個跟打了雞血一樣，起早貪黑,，生怕落在人后,。種地好把式蠻牛除了跟常人一般賣力外，他還多了一點經(jīng)濟頭腦,。田里的水稻自然不在話下,，他準備在今年種上兩季，土里除了種點粗糧和蔬菜,，其余全部種上百合,。這經(jīng)濟作物他照料得格外精細，光牛糞就前前后后放了三次,，生怕虧待了這些寶貝疙瘩,。

　　這么多年的農(nóng)村生活也讓秀巧成為了一個能干的農(nóng)婦，今年她除了養(yǎng)兩頭肥豬外,，還買了兩對山羊,，期盼著等到明年開春羊一下崽，這羊圈里就能滿滿當當起來,。

　　這年的秋收,，對于竹山人來說是格外喜人的，家家戶戶都糧米滿倉,。蠻牛的兩畝多水田收過兩季稻子后,，打下四千多斤谷子，除了供養(yǎng)母親紅辣子的七百斤，余下三千多斤,，全家人終于可以頓頓吃白米飯了,。

　　“蠻牛，你還記得嗎,？過苦日子的時候,，我們都在吃葉子豆腐和樹皮粑粑，那時候在想要是能天天吃白米飯,，死也值了,。”回憶起往日的苦楚,，秀巧感慨萬千,。

　　“秀巧，你嫁到竹山這么多年,，真的是吃盡了苦,，如今政策好了，我們終于可以吃飽飯了,。孩子們也爭氣,，我要讓你過上在龍城當大小姐時那樣的生活，天天雞鴨魚肉換著吃,?！毙U牛豪氣地說道。

　　“還雞鴨魚肉換著吃,，眼下有飽飯吃我就很滿足了,，如今細群雖當上老師了，可成文還在上學,，咱們還是多存點錢,，讓他多讀點書?！闭f完夫妻倆相視而笑,，對未來的生活充滿著憧憬。

　　往后的幾年里,，夫妻倆定下一個規(guī)矩,，無論是賣百合還是賣籮筐，只要是十元錢的整錢都統(tǒng)一存起來,，家中的開銷用零錢來應付,。這蠻牛存錢的地點也是獨樹一幟，他知道農(nóng)村人最忌諱棺材,，就算再無恥的小偷也不會去那偷錢,，每次他揭開棺材蓋一道縫后，都是隨時一扔把錢存了進去。好幾次春天上潮,，他發(fā)現(xiàn)這錢都發(fā)霉了,，不敢露富的他只好把錢又拿出來，偷偷晾曬在房間內(nèi),。到1985年,，這個往日里窮的叮當響的家居然悄悄地成了“萬元戶”，他們期盼了一輩子的好日子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