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才是府里正經(jīng)熱鬧的時候,,一來頭一日等穆少謙回府,已經(jīng)是夜里,,再者便是穆少謙早已疲憊不堪,更甚則是因為尚京到底是大的,,多有親戚住在城外郊區(qū)等地,,晚上敢來確實不大合適。
再說昨日府里,,雖有些準(zhǔn)備,,又不敢太過準(zhǔn)備。
若是什么都采購齊備了,,又準(zhǔn)備了宴席,,穆少謙卻沒得個正經(jīng)成績,傳出去也是不好聽的,。
但第二日的宴席自然是風(fēng)光大辦的,,不僅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個七七八八,也把外地來應(yīng)考,,還不及回鄉(xiāng)的各位進(jìn)士,,同進(jìn)士都一道請來。
一為熱鬧,,二也為讓穆少謙能多結(jié)識些考中的學(xué)子,。畢竟若是等到以后,這恐就有結(jié)黨營私之嫌,,但現(xiàn)在大家都無官無職,,倒是落不了口實。
男賓們都擺席在前院,,這女眷不知是何用意,,穆茂渲竟吩咐擺在桃苑,由穆玥瑯自個兒操持,。
穆玥瑯想來想去也無非就是兩種情況,。
一來是告訴這京中眾人,她穆玥瑯的確是正經(jīng)受寵的尚書府嫡女,,不再讓人有閑言碎語或者輕看了去,。
二來便是讓穆玥瑯好生結(jié)交鍛煉,結(jié)交些有用的朋友,,再積累些人情往來的經(jīng)驗,。
不管如何,穆茂渲都是用心良苦了,。
前院里自然是熱鬧的,,學(xué)子束縛已久,此刻得了成績,,不免松口氣,,也不免驕傲些,。
打開耳朵聽過去都是一陣陣奉承,謙虛,,戴高帽兒,,推讓。
例如什么這邊說“穆兄是乃驚世之才,?!蹦沁呌值馈澳睦锬睦铮盒植攀遣潘济艚?,我自愧不如,。”
聽得兩句夸獎,,自然心里是開心的,,但聽久了又覺得麻木又煩人了。
于是吵吵嚷嚷了半個時辰,。也就安靜了許多,,一是因為確實都已經(jīng)是能夸的都夸了,能找的話題都找了,。二就是因為大家都是幾杯酒下肚云里霧里,,又得端著文人儒生的架子,就不敢撒潑亂說話,,只好閉緊嘴巴,,生怕說錯了什么失了氣度臉面。
桃苑就正好相反,。
閨閣女眷聚到一處,,就難免比比誰家女兒更端莊識禮,哪家夫人又更穩(wěn)重大氣,。
于是前半程除了偶爾幾句大家夫人的恭維寒暄,,幾乎是落針可聞。
到了后半程,,就不知怎么打開了話匣子,每桌都說著不同的小道消息和私房話,。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這錢府的二哥兒前幾日逛青樓被夫人抓個正著,真是一路拎著耳朵提回府的,?!?p> “何止呢,我手下丫頭的姐姐就在那唐二夫人房里伺候,,聽說回去是拍桌子打板凳,,跪了半宿呢,!”
穆玥瑯這桌都是年輕的姐兒,也拉不下臉講別人家的閑話,,只一個個說些體己,,再聊些吃穿用度。
穆玥瑯和陸璐楊玧臻幾個坐在一處,,自然少不了私房話要聊,。
但穆玥琳也在這桌,雖看她多有不自在,,但相比回門那日,,臉色好了許多,想來日子是好過了些,。
待用的快結(jié)束了,,陸璐去了房中洗手,穆玥琳卻坐到了穆玥瑯身邊,。神色不尷不尬,,像是有話要說,但又好似不知怎么開口,。
穆玥瑯雖如今已經(jīng)恨不上穆玥琳,,但到底不喜歡,只盼她快點說完,,于是干脆先開了口,。
“二姐姐有話要說?”
穆玥琳又猶豫一會,,方開了口,。
“謝謝你,上次的事,?!?p> 穆玥瑯笑笑,也不看穆玥琳,,只低頭擺弄著手里的花生,。
“我說了,我不是幫你,,是幫父親,。能順便幫了你,也不是我本意,。不過既然你好過了,,想必父親會開心。”
穆玥琳點點頭,,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官人連同公公,,都被參了一本,說是治家不嚴(yán),,寵妾滅妻,,還是連著被參了好幾日,最后扛不住了,,就把那兩個女人送去了觀里,,只留下兩個孩子交給我來養(yǎng)著,公公還為了撫慰我,,特地給我了兩間鋪子,,一個莊子。鋪子都在好位置,,莊子也大,,佃戶也都老實?!?p> 穆玥瑯“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了,,又沉默了良久,才又有了話語,。
“姐姐倒是該和父親說說,,父親當(dāng)會很開心的?!?p> 前院的學(xué)子共坐了四桌,,穆少謙那一桌十人都是一甲的學(xué)子。
穆少謙鄰著的兩個,,一個是探花郎唐正林,,也是在府學(xué)里進(jìn)學(xué)的哥兒,也是那次“初九之亂”殉職的尚京司馬唐不屈的獨子,。
那唐不屈從小便不讓唐正林走他的老路,,當(dāng)一武將。因為他知道,,刀頭舔血有多不好過,。加之唐正林又是獨子,便更堅定了讓他科舉進(jìn)官的念頭,。
另外一個就是魏宏宇,,是一甲的第五名,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只是長的忒不像書生,,面容倒是俊秀,,但總有股痞味兒,,要是不穿個長袍錦緞,,往街上一站,那就是風(fēng)流邪少一個,。眉眼又帶些狠戾和陰柔,,真要說,也只能說是長得矛盾了,。
穆少謙和魏宏宇竟很是談得來,,想法如出一轍,想來也就是英雄所見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