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想容經(jīng)常會叫他出來玩，他一心想著葛方茗,，可他卻沒有一次問過徐想容和葛方茗還有沒有聯(lián)系,，思念這東XZ在心里還好，要說出口的話總是難了一些,，有些故事適合留在回憶里,。

　　“回初中看看嗎？老顧?！毙煜肴輪柕?。

　　“想回去轉(zhuǎn)轉(zhuǎn)了？”

　　“想老班了,?！?p>　　“也不知道那兩盆綠蘿還在不在?！?p>　　“放心好了,，在老班手里，想沒都難,?！?p>　　初中，在顧清文的記憶里,，只剩那一盒沒有飛出去的千紙鶴,，和那兩盆四季常綠的綠蘿了，至于備受敬仰的老班,，在顧清文和徐想容的記憶里總是那么不愉快,，班里他倆調(diào)皮是出了名的，老班總說徐想容太鋒芒畢露了,，沒有一點女生的樣子,，作為后排分隊里唯一的女生，徐想容完全融入了進(jìn)來,，跟著我們一起頂撞老師,，或者做一些出格的事引得全班發(fā)笑，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相信,，他們確實是這個班級里的一份子,，其實每一個壞孩子都是值得被人心疼的，畢竟如果可以,，誰不想做那個老師,，父母親手里的掌中寶。如果他們小時候買糖可以買到自己喜歡的,，如果不是因為母親的艷麗,，而被誤會是野男人生的孩子，如果能被允許大聲的反駁,，或者說哪怕有一次能被在心底里信任,，他們也會像班里高高在上的好孩子。

　　“那時候我們作為被世界拋棄的孩子,，除了做那些無用功的傻事,，也可以試著去討老師的喜歡,。”徐想容說,。

　　“沒想到老徐你也念舊啊,。”

　　“你以為就你念舊啊,，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么長時間了，你就沒有放下過小芳,?！?p>　　“咱倆在一起從來沒有好好說話過?！闭f罷顧清文還是頓了頓：“葛方茗,，你們現(xiàn)在還有聯(lián)系嗎？”

　　“終于忍不住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不問了,。你后悔過嗎？”

　　顧清文有些慌張：“怎么可能,，我顧清文這輩子不可能后悔,，該做的我都做了，是葛方茗,，對葛方茗,，可感情這事我也決定不了不是，這也不能怨我,，我反正什么都沒錯,，我沒有，我沒有……”他突然低下頭：“我后悔了,?！?p>　　“你對她說過你喜歡她嗎？”

　　“我有,?！?p>　　“你仔細(xì)想想，用你木腦瓜想想,?！?p>　　“我絕對有?！?p>　　“你沒有,，你一次都沒有，你甚至連畢業(yè)都沒有找小芳說一句話,，你想想,，初中分班之后，你是不是一直躲著她,。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

　　“沒話說了吧,，自己不知道珍惜,。”

　　“你說我們還有可能嗎,？”

　　“沒有,，你要是繼續(xù)這么榆木腦袋，誰幫你都沒用,。到了,，到了，不說了,?！?p>　　顧清文有些沒想到，才兩年多些,，這里變得都快讓他不認(rèn)識了,，門口標(biāo)志的幾顆大槐樹不見了，成了矮矮的灌木叢,，那原本的土路,，跑幾步都能塵土四濺的土路，成了水泥路,，就連生了銹的鐵欄桿都變得嶄新,，就連停車場都有之前兩個大。唯一沒有變的是門口的老大爺,，他還是躺在藤椅上打瞌睡,，好幾次他們都是趁著這個間隙偷偷溜出去，現(xiàn)在不用偷偷跑出來,，他竟想永遠(yuǎn)的呆在里頭,。

　　“大爺?！毙煜肴菖吭谏炜s門上喊著,，可門衛(wèi)大爺似乎沒有醒來的意思，徐想容扯開嗓子,，用高出好幾分貝的聲音繼續(xù)喊了幾聲,。

　　藤椅動了動，大爺將蓋在頭上的報紙拿下來,，瞇著眼睛看了好幾眼,。

　　“你們是誰?。俊遍T口的大爺問到,。

　　“大爺你忘記了嗎,？我，徐想容,，最不讓你省心的那個,。”

　　大爺打量了幾眼徐想容,，突然咧嘴笑了起來：“你這個瘋丫頭怎么回來了,？等等啊，就給你開門,?！?p>　　他邊走過來邊說：“學(xué)校里不讓給老生開門，要不是你這個瘋丫頭,，才不讓你們進(jìn),。”

　　偏門的插銷咔擦一聲被打開,，徐想容假裝不開心：“大爺,，我有那么皮嗎，一直叫我瘋丫頭,?！?p>　　“大爺這可真沒冤枉你，比我都知道該怎么惹事,?！鳖櫱逦恼{(diào)侃道。

　　“老顧,，你就這么喜歡拆我臺嗎,？”

　　大爺瞇了瞇眼，打量了一下顧清文笑得更燦爛了：“顧清震也回來了,，快快快,，跟我殺兩盤？”

　　“大爺啊,，你就放過我吧,，跟你下棋就沒贏過，我還是個孩子,，可不能斷了我對象棋的興趣啊,。”

　　“你還會下象棋,？”

　　“本來不會的,，都是大爺教得好,，每次遲到了就被大爺拉過去下棋?！?p>　　“這兩年小震不在,，我也沒個想下棋的人,，新來的孩子都毛毛躁躁的,，瞧不上象棋嘍?！?p>　　徐想容問道：“對了大爺,，陳老師在學(xué)校里嗎？”

　　“陳老師,，那個陳老師,？”

　　“就是陳淑雯，我倆的班主任,?！?p>　　大爺搖搖頭：“估計是不在，不過馬上開學(xué)了,，你們?nèi)マk公室看看吧,。”

　　“走吧,，想容,。大爺啊，我們先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等會回來跟您殺個幾十盤,。”

　　“臭小子說好了可不能忘,?！?p>　　學(xué)校外面徹底變了模樣，可里面,，確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顧清文說道：“這形式主義，咱們學(xué)校真的是貫徹到底了,?！?p>　　徐想容答：“可不是呢，在這里上學(xué)的時候不就是教育局不來檢查就不大掃除,，檢查來的前一天,，那整個學(xué)校都得忙起來?！?p>　　“來之前的前一天,，班主任不是交代的清楚明白嘛,，如果有不認(rèn)識的人問學(xué)校怎么樣，應(yīng)該這么答,，那么答的,，安排的清楚明白，還要找?guī)讉€陌生人來抽查,，環(huán)環(huán)相扣,，近乎無解啊?！?p>　　“前兩年都沒見過體育老師,，那還得說的天花亂墜的，還得什么項目都要有,。藝體美,，全部融合成數(shù)理化了哈哈?！?p>　　“學(xué)習(xí)好就行,，你管他呢是不是。只要學(xué)習(xí)好就算你是個廢物那也是塊金磚不是,？”

　　“這話說的,，沒得脾氣?！?p>　　“哈哈哈,，說著玩就好了，當(dāng)真你可就輸了,?！?p>　　他們說笑著，不知不覺走到了自己的老教室,，門鎖著只能投過窗戶看到里面,。

　　講臺還是之前的木制，掉漆的地方還是缺的那一塊,，甚至還多了幾塊,，黑板也是老式紅色木框黑色黑板，幾條裂痕像以前一樣躺在那,，據(jù)說是因為學(xué)生打鬧,，一板擦給打壞的?？勺屗麄儾桓蚁嘈诺氖?，講臺上的綠蘿枯死了一株，還有一株不知道去哪里。

　　“綠蘿,，怎么黃了,？”說完顧清文看向徐想容，滿臉寫著驚訝,。

　　“這,，不敢相信啊?！毙煜肴荽鸬?。

　　“顧清震，徐想容,？”這熟悉的聲音就那么傳進(jìn)顧清文和徐想容的耳朵里,，這聲音他們初中聽了無數(shù)遍。他們轉(zhuǎn)頭看向樓梯口的拐角,，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里，這一瞬間讓他們鼻子一酸,。

　　那身影看到顧清文和徐想容更加激動些，她放下手里抱著的一盆綠蘿，朝他們走了過去,。

　　“老師好,。”顧清震和徐想容異口同聲,。

　　陳老師嘴角嘴角滿是笑意：“你們好啊,，你們是回來看看嗎？”

　　“嗯,，回來看看,。”說完顧清文指了指地上的綠蘿,，陳老師瞬間會意：“新來的孩子們不懂事,，放假那天，故意把土全給刨出來,?！闭f完眼角滿是憂傷，似是回憶青春,，可現(xiàn)在的老班,，總給人一種心愛的東西被人奪走的感覺。

　　“救不活了嗎,？”徐想容問,。

　　“都已經(jīng)枯黃了，恐怕是不行了。我走之前就應(yīng)該回來看看的,?！?p>　　徐想容與顧清文像是被老陳傳染了一樣，總帶著一股子悲傷的意味：“上學(xué)的時候,，它都已經(jīng)耷拉到地上,，沒想到現(xiàn)在?！?p>　　陳老師發(fā)現(xiàn)了這股子悲傷的意味安慰道：“沒事沒事,，老師不是又買回來一盆嘛。大不了不在教室里養(yǎng)就好了,，現(xiàn)在的孩子啊,，是越來越難管了，本以為你們倆就夠鬧心了,，沒想到孩子是越大越難管啊,。”

　　“老師～我們好心回來看你,，那有這么說學(xué)生的啊,。”

　　陳老師噗的笑出聲來：“你倆之前臉皮可沒那么薄啊,?！?p>　　“可不行，現(xiàn)在面子這東西還是得要的,。對了老師,，你還有畢業(yè)照嗎，我倆的都不見了,，早知道之前就多要兩張了,。”

　　“有啊,，每一屆學(xué)生的畢業(yè)照我都有,，在辦公室我去拿?！?p>　　“不用我倆跟您一起去,，之前不敢去，現(xiàn)在畢業(yè)了,，可不得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去,。”

　　“還說自己臉皮薄了,，老師看你們倆,，還是和以前一樣。”

　　陳老師的辦公室在四樓,，他們的教室在一樓,，這是他們初中時期最噩夢的一條路了，走在路上心都是忐忑的,，如果和葛方茗一起去就更忐忑了,，每次去都是一個勁的夸葛方茗，而他們總會被罵那么幾句,，也是怪他們,，顧清文因為踢球踢壞校長，年級主任的窗戶可不止一次,，班主任桌子上每天都會有新的小說,，漫畫，其中一大半是來自顧清文,，那時候流行在校服上畫畫,，班里的和臨近幾班的校服都是出在他手，這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了,，慕名而來找他畫校服的人,，也是多的可怕，學(xué)校里對他是又氣又無奈,，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而徐想容,，學(xué)校周圍的花店基本被追她的男生們承包了,，有時候一兩株，有的時候夸張的鋪滿桌面,，從初中開始她似乎就知道該怎么抓住那些人的心,，身邊總是圍著好多男的，但她并不避諱,，和每個人都玩的很好可那時候的顧清文都清楚,，這些人跟徐想容根本連朋友都算不上。因為這些事徐想容在同學(xué)里的口碑并不好,，可似乎并沒有人敢當(dāng)面對她說,，只敢躲在背后說些有的沒的，仿佛這樣就可以否認(rèn)她比自己的優(yōu)秀,，人總是能給自己的無能找出堂而皇之的借口,。

　　“想容啊，你現(xiàn)在真的是越來越好看了,?！?p>　　徐想容被陳老師一夸，一時愣了，可反應(yīng)過來立馬說道：“哪有,，我是年輕,，老師在我這個年紀(jì)估計也是十里八鄉(xiāng)的俏姑娘啊?！?p>　　陳老師被這么一說有些氣,，但還是稍稍的臉紅：“整天這么沒大沒小，怎么能這么說老師,?！?p>　　“嘻嘻，這不是開玩笑嘛……”

　　隨著辦公室的門打開,，他倆重新回到曾經(jīng)這個讓人害怕的地方,，這次回來竟然溫馨了許多，可能是許久沒有人來了,，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見,，徐想容沒忍住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徐想容瞬間口吐芬芳,，這讓陳老師和顧清文都好一驚：“你們看我干嘛,，一聲噴嚏是想，兩聲是罵,，有人罵我我可不得罵回來,。”這一通看起來邏輯不通,，卻又木的毛病的回答,，頓時給顧清文搞笑了，陳老師也想笑,，可生生讓她忍住了,。

　　陳老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從抽屜里拿出一封特別厚的信封,，在里面仔細(xì)的翻找著,，然后拿出一張印有09級畢業(yè)留念的相片，放到他們面前：“你們不是要看畢業(yè)照嘛,，這就是你們班的,。”

　　兩個人擠在陳老師旁邊的辦公桌,，抓著畢業(yè)照,，這個認(rèn)認(rèn)那個看看，顧清文從看到照片開始就已經(jīng)在尋找葛方茗了,。

　　“不用找了小芳在這,?！毙煜肴菔种高@那個蹲在陳老師旁邊，身著校服,，八字劉海的女孩,，那是她唯一一天沒有穿校服，馬尾辮也被她放下,，白色微寬松體桖配淺卡其色百褶裙,，八字劉海修飾了她的圓臉，眼睛大而有神,，嘴唇有點偏厚,，但索性嘴巴不大不小，修飾了很多,。記憶里的葛方茗只那一天就驚艷了他的整個夏天,，可他還是只敢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出現(xiàn)隔閡的,，就是在某一天,，在彼此都沒注意的情況下，不再說話,，不再靠近,，散的無緣無故，散的不明所以,。

　　“話說小芳那天真的是太好看了,。”

　　“你倆就像紅玫瑰與白玫瑰,?！?p>　　“怎么說？”

　　“一個驚艷,，一個素雅，你是驚艷了每個人的瞬間,，這些瞬間拼拼湊湊成了你的三年,，而她雖素雅了三年，卻真真切切的驚艷了我三年,?！?p>　　陳老師突然插嘴：“才多大的小孩，現(xiàn)在的孩子都那么早熟嗎,？”

　　顧清文這才意識到不妥：“沒有沒有就是看法,，看法?！?p>　　徐想容卻不讓他好過：“你就是惦記了小芳三年,，還不承認(rèn),。”

　　“徐想容,！老師,，我沒有，你別聽她胡說,?！?p>　　“老師都四十多了，都懂,，誰年輕還沒個小悸動,，可你們才十七八太早了點?！?p>　　“老師,，真的沒有，都是徐想容她胡說,?！?p>　　徐想容突然抖了個機(jī)靈：“老師，之前學(xué)校里都傳你年輕時候的事,，是真的嗎,？”

　　陳老師也不生氣，只不過手上的工作停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寫寫畫畫：“真的,，都是真的?！?p>　　顧清文和徐想容都被這股子誠實給驚到了：“那老師,，你后悔留在這嗎？”

　　“后悔什么,，人這一輩子太多必須要做的,，而我必須要做的就是留在這里好好的教你們成長，教你們知識,，這應(yīng)該也是老校長希望的吧,，至少我沒辜負(fù)他?！?p>　　徐想容想繼續(xù)問,，被顧清文用幾個眼神給瞪了下來。

　　其實很多事已經(jīng)有了答案了,，陳老師從沒狡辯這些事情,，不就已經(jīng)是承認(rèn)了嘛，沒必要繼續(xù)去刨根問底的讓更多人難堪,。遺憾和思念就讓它好好的留在回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