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寒冬將至。
長安城經(jīng)歷了遷都之亂,,無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今年的冷意比往年還要冷上三分。
但即便再怎么冷,,也只是窮苦老百姓心冷,。
富庶的世家子弟,還是該怎么玩就怎么玩,。
趁著年輕,,還沒有入仕,丁氏兄弟還可以肆意揮灑青春,,他們拉著尷尬的楊修走進(jìn)安樂坊,。
眼尖的老bao鴇臉上就堆滿了笑容,欣喜地喊道:“丁公子,,你們怎么才回來?。磕銈兌ǖ奈蛔?,被人占了,,老身我怎么攔,,也攔不住那些人?!?p> “什么,,是哪個混賬,敢搶我們兄弟的位置,?”
聽說今天安樂坊有新人獻(xiàn)藝,,丁氏兄弟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了最好的位子。
結(jié)果他們只是出去接下楊修,,一回來,,他們訂好的位子就被人搶了。
以前在洛陽時,,他們丁氏兄弟雖然不能跟豪門大族比,,但也不是任人欺負(fù)的角色。
尤其是在楊家大公子楊修面前,,他們兄弟更是不能被折了面子,,以至于二人在樓下大堂就罵罵咧咧起來。
也許是丁儀的罵聲過于難聽了,。
只聽“砰”的一聲脆響,,一只小巧的漆金陶碗,就從二樓飛了出來,,砸在丁儀腳邊,。
險些腦袋開花的丁儀,更是火冒三丈地罵道:“誰丟的,?給爺爺滾出來,。藏頭露尾的鼠輩,敢做不敢當(dāng)嗎,?”
“丁儀,你罵誰呢,?你敢罵我,,信不信我殺了你?!?p> 樓上話音一落,,頓時站起來五個華服青年,其中一個臉色極為難看,,兩手扶在劍柄上怒視丁儀,。
一看和丁儀互懟的,居然是李傕的長子李式,,其他四人也是李傕的族人子弟,。
被拉著來的楊修趕忙出來打圓場,,說道:“誤會、誤會,,李公子打擾了,,是我們誤會了。丁儀,、丁廙,,你們也說句話?!?p> 說什么話,,當(dāng)然是服軟的話。
盡管他們?nèi)说母赣H,,楊彪是京兆尹,,丁沖是黃門侍郎,看起來官都挺大的,。
而西涼李傕現(xiàn)在只是個小小校尉,,但他卻是董卓的心腹愛將,豈是他們這些漢家老臣的家人可比,。
拼爹拼不過,,楊修還是十分知趣的,他只能臉上堆滿笑容,,安撫雙方過于激動的情緒,。
但是不知怎么搞的,在大事上,,一向比較有眼色的丁儀,,卻突然怒氣大盛,不能自已,。
他口無遮攔地大罵道:“什么誤會,,分明是他們這些強(qiáng)盜,搶了我的位子,,我憑什么要道歉,?”
盡管丁儀說得在理,但漢末亂世,,講究的還是拳頭硬度,。
被人侮辱,李式怒極反笑,,然后呼朋喚友,,帶上自家四個兄弟,下了樓就圍毆丁儀,。
丁儀一時間,,被揍得鼻青臉腫,、慘叫連連。
就在李式盡情發(fā)泄時,,一直在邊上看戲的老bao鴇卻喊道:“別打了,、別打了,諸位公子等會兒再打,。新人獻(xiàn)藝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還請諸位公子回到樓上去,?!?p> 安樂坊能在董卓暴政下,依然混得風(fēng)生水起,,顯然是上邊有人,,而且還是大人物罩著。
不敢在安樂坊繼續(xù)惹事,,李式最后又踹了一腳丁儀,,罵道:“算你好運,下次嘴巴放干凈點,,不然我讓你三個月下不了床,。”
收拾了丁儀,,李式全身舒坦,,他在四個族人子弟的簇?fù)硐拢吒吲d興地上樓去了,。
而被揍成豬頭的丁儀,,本來眼睛就很小了,現(xiàn)在臉上一胖,,綠豆小眼更是被擠成了線,。
看著親大哥的慘樣,欺軟怕硬的丁廙,,心有余悸地說道:“大哥,,你沒事吧?這些家伙太欺負(fù)人了,,我們回去吧,,我扶你去找個名醫(yī)看看吧,?!?p> “回去?憑什么,?那些打人的家伙可以留下,,我為什么要離開,,我偏要在這里待著?!?p> 不知丁儀是吃錯什么藥了,,今天說話語氣格外的嗆人,無論是對李式,,還是對他親弟丁廙,。
拗不過固執(zhí)的丁儀,楊修和丁廙也只好就此罷休,,三人又重新在二樓買了個位子,。
這個位子,與李式一行五人遠(yuǎn)遠(yuǎn)隔開,,但卻正面相對,。
不去看對面李式等人的得意洋洋,楊修只好借著風(fēng)月吟詩作對,,來分散兩個朋友的注意力,。
就這樣,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大堂內(nèi),,蜜蠟的燭光逐步暗淡下來,絲竹的輕柔樂聲響起,。
一隊十人,,十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個個含苞欲放,、嬌艷欲滴,或捧著古箏,、或抱著琵琶,。
登上中央舞臺,小姑娘們各司其職,,撥弦弄雅,、曲訴衷腸,引得文學(xué)造詣極高的楊修,,和著拍子,、擊著手掌。
他就是喜歡這樣愜意的日子,,不聞外事,、不問朝綱,只求吟詩作賦,、相互嬉戲,,只為尋求心靈的一片寧靜,。
但來安樂坊的人,可不是人人都有楊修的境界,,他們更多在意的是人,,是舞臺上清麗脫俗的美人。
從洛陽來的世家子弟還算含蓄,,但出身西涼的李式可是蠻橫霸道慣了,,他看中一個美人就毫不猶豫出手了。
大手向上一撈,,就將一個伴舞的嬌美少女拉了下來,,他欲望大盛,當(dāng)下就上下其手,,一副想把人辦了的樣子,。
嚇得嬌美少女止不住地哭喊,老bao鴇也只是在邊上勸說道:“李公子,,別急嘛,,這些丫頭,只是暖場的次貨,,上等貨色還沒出來呢,。”
老bao鴇這話一出,,李式頓時有些尷尬,,上也不好、不上也不好,,顯得他好像沒見過世面似的,。
李式吃癟,之前被揍了的丁儀,,卻不知腦袋抽了什么風(fēng),,在這落針可聞的極靜環(huán)境下,,他居然肆無忌憚地笑了,。
光是笑還不夠,,丁儀甚至拍著案幾,嘲諷道:“蠻夷終究是蠻夷,,哪怕穿得再像個人,,這行為舉止啊,也與畜生無異,!”
“丁儀,,你說什么?你還敢罵我,你特么是不是想死,?”
雖然出身西涼北地,也與羌胡,、匈奴多有來往,,但是李式依舊把他自己當(dāng)做中原漢人。
現(xiàn)在被丁儀罵做蠻夷野人,,正愁找不到出氣筒的李式,,騰得一下子站起來,他推開少女,、掀翻案幾,。
看他那憤怒的架勢,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隨時會失去理智撲向丁儀,。
剛剛在樓下被打了,丁儀也不吃個教訓(xùn),,嘴巴依舊很毒,。
他掙脫開丁廙的拉扯,輕蔑地說道:“我罵你了嗎,?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那么急干嘛?非要對號入座,?”
可惜,,李式才不管這些,他又不是文人墨客,,他只是個頭腦簡單的粗人,。
他認(rèn)準(zhǔn)了丁儀在罵他,他就不會跟丁儀客氣,。
能動手,,李式絕對不會瞎BB。
所以,,丁儀又遭殃了,。
這回沒了老bao鴇的阻攔,不光是丁儀被打成重傷,,就連丁廙,、楊修也遭了秧。
在安樂坊爭風(fēng)吃醋,、打架斗毆,,楊修和丁氏兄弟真是出大名了,真是好好地掃了世家大族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