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對顧初寒由不得動了兔死狐悲之情,,想她與自己皆是庶出,,自己更深知庶出的艱苦,乃不由出口道:“你既知這珍珠串不好,,那何必丟了這珍珠串,,為何還要找工匠鑲裹?”
“因為……嫡姐姐顧初悅快過生日了,,還有五天,,便是她的生辰了,我總是要送賀禮的,?!鳖櫝鹾畠?yōu)柔一笑:“既然嫡出這般害我,我便將這藥性未散的珍珠串改頭換面一番,,然后贈給嫡姐姐做賀禮,。這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p> “哇噻,,果然最毒夫人心啊,你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心思,。”安跡跡又道:“說起來,,這個在這串珍珠外頭鑲裹金銀的手藝匠人我認識的也不少,,我倒是可以幫你的?!?p> 顧初寒乃問道:“那么,,在外頭鑲了金銀,是否會隔絕藥性,?要是鑲裹了金銀,,卻隔絕了珍珠內(nèi)部的藥性,不能讓嫡出自食惡果,,那才是不妙,。”
陸歸唐聞言便道:“這個姑娘且放心,,這種至寒至涼的藥膏的藥性是一直揮發(fā)的,,不會因為珍珠外裹著一層金銀便隔絕了?!?p> 顧初寒點點頭,,對安跡跡道:“安公子,就請你替我處理一下了,,珍珠串外頭要一層薄銀裹著,,然后再裹一層薄金,。”
“對了,,你請工匠做這事的所有花費我都包了,。”顧初寒補充道,。
“罷了,,還是我來幫你做吧?!比首雍掀鹕茸?,對顧初寒笑道:“能工巧匠我也認識,還認識很多,。手藝都是內(nèi)庭出來的,,一等一的好,珍珠串交給我,,后日連帶著銀票一塊兒取不是很好么,?”
“后日?”許翰林蹙眉道:“殿下,,后日,,您不是與玉晚書院的院長唐中偉唐大人約好了下棋么?”
“玉晚書齋,?“顧初寒思量道:”玉晚書齋不是傳聞中培育了許多金科狀元的京城第一書齋么,?你與玉晚書院的唐大人下棋,不是太過點眼了嗎,?我要是太子,,一定會懷疑你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獲得文士學子的支持,?!?p> ”皇宮內(nèi)廷的事,你怎敢妄自議論,?“三皇子鳳眸微瞇,”不要再說這種話了,,皇權(quán),,不是你一個小姑娘可以放在嘴里說的?!?p> 顧初寒不以為意,,歪著頭輕笑道:”又不是我要議論你們皇家的事,是許翰林當著我們的面說了出來,,既然他可以說,,我便聽一聽,,再發(fā)表一下意見又如何?“
”現(xiàn)在只有我們幾個,,要是太子他們也在的話,,就憑你方才的幾句話,足以憑挑撥皇權(quán),,意圖不軌的罪名下獄治罪了,。“
聽三皇子這般說,,顧初寒乃道:”三殿下,,這是在替我擔心么?“
顧初寒又道:”我信得過殿下為人,,知道殿下定不與在下計較,,所以才敢那樣說話。難道殿下喜歡旁人對你說奉承敷衍沒有真心的話,?在殿下面前小心翼翼,,陽奉陰違?對殿下諸多揣測,,不敢直言,,只能背地里去猜測?這樣彼此沒有真心,,到底有什么意思,?這樣與人相處,也是在虛度光陰,?!?p> ”你只不過是一介下臣庶女罷了,還是對本殿下奉承敷衍,,陽奉陰違地好,。“三皇子笑了笑:“若你覺得對人沒有真心,,只有小心翼翼地敷衍,,不能真誠以待是在虛度光陰,那本殿下的前十幾年,,便都是白活了,。”
隨即轉(zhuǎn)念一想,,可不是白活了么,?父皇雖然寵愛自己,可卻在太子一事上從未松口,自己只能靠大臣上書來旁敲側(cè)擊,,不敢直接開口試探,,對兄弟們也是如此,兄弟情似蛇與鼠,,同處一個屋檐下,,卻爾虞我詐。對下屬們,,自己自問,,他們對自己多是渴望從龍之功,真心仰服的有多少,?
沒有真心,,沒有真正的愛與喜歡,這樣的十幾年,,也靠權(quán)勢活了過來,,可是,一朝失了權(quán)勢,,便是樹倒猢猻散了,,豈不是白活了。
三皇子看著顧初寒,,無奈地笑了笑:“你果然能說會道,。“
顧初寒斂衽福了福,,對三皇子仰頭而笑:”承蒙殿下夸獎,。臣女一向能說會道。那么,,敢問殿下,,后日,是您派小廝來送東西給臣女么,?“
許翰林道:“玉晚書院唐大人的棋齋離丞相府不遠,,其實,后日殿下從棋齋下完棋再來安府也來得及的,?!?p> 顧初寒乃道:“這個唐大人對殿下很有用么?殿下這樣看重他,?”
許翰林道:“殿下沒有拉攏唐大人之心,,而是京中的貴女王孫們到了入書院讀書的日子了。玉晚書院的文大人年老請辭了,,陛下的意思是,,讓三皇子的授業(yè)師傅去給貴女王孫們教書,可是皇后卻提議讓太子的授業(yè)師傅給貴女王孫們教書,,當然這一切都是要看書院院長唐大人的抉擇的,,他覺得誰適合,才能選誰,?!?p> 三皇子道:“這件事,朝中都知道的,,我也不怕告訴你一個不相干的人,。太子的授業(yè)師傅是皇后一族的族人,也是皇后的庶弟,,他要是去玉晚書齋當了授業(yè)師傅,,到時候帶出了一干有出息的王孫貴子貴女,再微微替太子說些話,,那干貴子貴女說不定會對太子有很好的印象,,對太子奪儲位有益處的。所以母妃才提議叫我的授業(yè)師傅去玉晚書院當師傅,?!?p> “不錯,雖然只是一個授業(yè)老師的選擇,,但背后卻是太子與三殿下的利益博弈,。”許翰林沉聲道:“投石問路,,本來想透過這件事,,看陛下到底選擇誰去玉晚書院赴任,也能看出陛下是更看好三皇子還是更看好太子,,誰知陛下卻要唐大人全權(quán)抉擇,,等于是去讓兩位皇子各憑本事去拉攏唐大人了?!?p> “各憑本事,?”顧初寒沉吟道:“要兩位殿下在這件事上各展拳腳,順便看看唐大人更支持誰,。他支持誰,,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京城第一書院的學子日后會為哪位殿下效力,?”
前兩世的自己都是處于深閨之中的,,對于這件事到底鹿死誰手,她也不知道,。
但是,,前兩世,,鹿死誰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世,,一定要打擊太子,。
顧初寒乃道:“喜歡下棋的人大都是深思熟慮,能夠仔細權(quán)衡利弊的,,唐大人喜棋道,,想來也能掂量清楚選誰做書院老師背后代表著什么。他應該已經(jīng)心中有決定了,,殿下做再多,,也沒有意義的?!?p> “你這樣以為,?”三皇子道:“你憑什么認定他心中已經(jīng)有所決定?”
顧初寒唯一沉吟,,乃道:“陛下沒有說讓誰去玉晚書院赴任,,看起來是讓兩位殿下各顯神通,實則陛下心中已有所屬,。否則,,他怎么會讓唐大人選人?唐大人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蟲,,要是唐大人選錯了人,,不合陛下的意怎么辦?難道陛下要駁回唐大人的選擇,,自己打自己的臉,?而唐大人被陛下賦予這樣的重任,處于太子與三皇子兩股勢力的注目之中,,竟能悠然自得,,這不奇怪么?難道他不怕自己選的人不合陛下的意,,惹得陛下心中記恨,?唯一的可能便是,陛下與唐大人早已暗通款曲,,兩人早已決定了讓誰赴任,。所謂的讓兩位殿下各顯神通只是幌子,做這個幌子,,只不過是為了幫助最終赴任的那位授業(yè)師傅背后的勢力立威罷了,。”
三皇子聽她分析的也有幾分道理,,不禁發(fā)問:“既然已經(jīng)選定了赴任之人,,我怎知選的是誰,?我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