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神廟一事之后,段云鳳和老陳就跟上了裴長卿和沈如是。兩人要去往南方青州的佛心寺,,而段云鳳和老陳主仆二人只是“奉命游歷”去哪里對他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既然二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段云鳳以墨簽為報酬,,護(hù)送段云鳳游歷江湖三年,讓他平安回到西蜀王府,。以段云鳳的性子,,自然就像是一塊膏藥一樣,緊隨兩人不放,。
對于段云鳳來說,,臉不臉皮無所謂,能活下去才是關(guān)鍵,。更何況跟著他們,,還有個賞心悅目神仙姐姐可以養(yǎng)眼,何樂而不為,?
大夏地大物博,地勢北高南低,。這過了江南一帶再往南下,,江河湖泊居多,許多地域要用上了舟筏,。比如這從榆林鎮(zhèn)要去往青州的必經(jīng)之地江口城,,都要乘舟筏渡過這波濤洶涌的汨江。
汨江是大夏兩條大江河,,揚子江,、祖厲河中祖厲河的一條分支。其寬八百丈,,其長千里,。又因榆林鎮(zhèn)所在青州之地地勢崎嶇,西北高而東南低,,更是造成了汨江如此兇險,,驚濤駭浪的氣勢。
想要渡過這汨江可不容易,,本是煉氣士的沈如是倒是還好說,,可這馬匹總不能一同飛躍過去不是。好在這汨江兩岸,,每五里的地方就會有一個渡口,,渡口??看笮〔灰坏拇弧?p> 雖是大小不一,,最大程度也不過是能容下四人兩馬罷了,。而最小的,連船都算不上,,只是一條能勉強坐下兩人的簡陋的羊皮筏,。
幾人來到渡口,裴長卿卻看到渡口的幾家船家似乎都有了要收工的意思,。裴長卿下馬上前問道:“船家,,這天色還早,你們怎么就要收工了,?”
頭帶斗笠栓船的船家抬頭看了一眼裴長卿笑道:“道長,,山里待慣了,不熟悉水邊的事吧,?!?p> 裴長卿一愣,又低頭自己看了看一身祥云道袍才恍悟這船家為何要用道長稱呼,,“確實在山里待了有些年頭,,還不曾來過這大江大河邊看看?!?p> 面相淳樸的船家跳上渡口木板,,拍了拍手上塵土指著江面說道:“道長你看,這汨江水里起渾,,北來波濤洶涌無序,,顯然是要下大雨漲水了。我們這些靠江吃飯的船夫雖然惜錢,,但更惜命,。哪家船家都不會在將要下大雨的時候再出船,那除非是不要命了的,?!?p> 裴長卿聽了解釋連連點頭道:“原來如此,多謝船家了,?!?p> 那船家一擺手道:“道長客氣啥,道長若是要渡江就要等到雨停了,。這雨來的快,,去的多半也快。大概要等到后日才能出船,,道長還是找家客棧驛館住下,,擇日渡江吧,。”
謝辭了船家上岸,,沈如是迎了上來問道:“裴公子如何了,?”
裴長卿搖頭道:“看來今天也只能先找個地方住下了?!?p> 天將大雨,,就連這些熟絡(luò)水性的船家都不敢出船。他們幾人又能有什么過江的法子,,只能是等到雨過天晴,,風(fēng)平浪靜的時候再挑過江的日子了。
段云鳳騎著那匹消瘦老馬不屑道:“這就是這幾個草包慫蛋不敢過江,。要是在西蜀,,什么樣的大風(fēng)大浪是我西蜀大蛟艦隊沒見過的!就這小浪花,,根本不值一提,。”
先不提段云鳳有沒有吹噓賣弄,,裴長卿和沈如是根本就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不一會,果然如同那船家所說,,烏云壓境天降大雨,。汨江掀起滔天巨浪!聲勢浩大如同蛟龍走江一般,!
滾滾天雷,神抶電擊,,這場大雨的陣仗可要比那日在武當(dāng)山要駭人的多,。這情景若是有人說這是江里蛟龍渡劫興許都有人信,大概風(fēng)平浪靜后,,汨江兩岸的百姓又要是一番祭祀,,感謝上蒼保佑平安,沒有殃及了他們兩岸百姓的安危,。
好在汨江兩岸多有漁村小鎮(zhèn),,想要找家客棧并不是難事。
當(dāng)裴長卿要了四間客房的時候,,段云鳳還有些奇怪,。心道這兩人莫非不是江湖俠侶?那豈不是天大的好機會,?
段云鳳還沒有對沈如是死心,,他也不會就這么輕易死心,。
老陳在客房里給段云鳳整理著行頭,段云鳳思索良久終于決定還是要主動出擊,。他從不信什么緣分自有天定,,他信的是機會就把握在自己手里。
他小心開門正要出去,,卻看到對面客房的沈如是走到了裴長卿的房門前,,輕扣門扉道一聲“裴公子,我進(jìn)去了”,,便直接推門而入,。
段云鳳不屑啐道:“我當(dāng)是什么紅塵仙子,原來也是個下賤貨色,?!?p> 雖是這么說,段云鳳卻還是悄悄溜了出去,,低身趴在裴長卿房門前,,側(cè)耳聽似乎沒有聽到什么聲音。疑惑時用手指沾了沾口水戳破了紙窗,,透過這小孔看去,,屋里兩人似乎都在各自忙著什么。
段云鳳還在疑惑,,這倆人這是要做什么,?難不成還有什么花活不成。
繼續(xù)偷偷看去,,才看到裴長卿手里拿著不知和名的書走到窗邊,,一手推開了窗子,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到段云鳳的耳中,,“沈姑娘你看,西北方開了天鎖了,。這雨明天就應(yīng)該停了,。”
沈如是哪出一只瓷瓶來,,倒出一丸丹藥在碗中又加水,。端著碗來到裴長卿身邊,“但愿明天是個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盡早過江,,盡早找到第四簽。獨孤傲一日不除,這天下可就一日難安啊,?!?p> 裴長卿接過沈如是手里的碗不由苦笑道:“我這傷真無大礙,甚至都算不得傷,,沈姑娘有些小題大做了,。”
話雖如此說,,裴長卿還是老實的把碗里藥水喝下,,沈如是嘆氣無奈道:“這傷自那日起就沒好利索,后來又被魏道長傷及根本,,雖是后來恢復(fù)了些,,但這傷還是沒有好利索。現(xiàn)在剛好有些閑適功夫,,快把這傷養(yǎng)好,,日后也好應(yīng)對什突如其來的危險不是?”
裴長卿無言以對,,唯有尷尬笑笑,。沈如是說的沒錯,他這傷病從離開入云林至今就沒有好利索?,F(xiàn)在來說還沒有什么特別緊急的情況,,但假如若是再遇到如拓跋嘯那般陰狠毒辣的小人,這樣的身體倒是會成個累贅,。
門外的段云鳳不由暗道,,這姓裴的家伙受了傷還這么厲害?看他的身手可不比那些守閣奴差,。受了傷還能如此,,若是不受傷那還了得?
段云鳳剛想離開,,心說這三年可要好好探探這家伙的底,。究竟是個真高手,還是個裝出來的草包,。卻又聽到沈如是的聲音,“裴公子,,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為何要和段云鳳做這筆交易。大可從他手里搶過瑤光簽揚長而去,,即便你可能會顧忌陳老伯,,但優(yōu)先考慮下,他應(yīng)該還是會留在段云鳳的身邊才對?!?p> 僅是這幾句話,,段云鳳從中得知了許多讓他都無法理解的話語。他繼續(xù)聽下去,,希望能夠得到一些能夠讓他理解的話,。
他這樣想,似乎也是如他這么想的,,裴長卿笑笑看向窗外大雨說道:“確實可以搶,,但是搶了瑤光簽的話理不正言不順,就算是除掉了獨孤傲,,此番下來也不過是惡人相爭,。我們不是魔教之人,做事總是要講道理的,。至于那位陳老伯,,我總覺得他有些面善,也或許是我的錯覺吧,?!?p> 聽了裴長卿的話,段云鳳才算是松了口氣,。心里暗道果然最毒婦人心,,別管怎樣好看的皮囊,怎么這都是蛇蝎心腸,??磥砜慈ィ贿€是自家那兩個姐姐對自己才是最好的,。
好在裴長卿的話讓段云鳳算是松了口氣,,心道還好這人算是有個正直游俠的心腸。這么來看,,這個蛇蝎心腸的神仙姐姐倒還算聽從這個姓裴的男人的安排,。
心里有了個底,段云鳳起身的時候不慎碰到了房門,。裴長卿大喝一聲“什么人,!”,手一抬,,一道銀光刷一下飛了出來,,射穿窗戶,正從段云鳳面前劃過,,一枚銀鏢刺中了房門外的欄桿,,銀鏢沒入欄桿一半,段云鳳捂住就要叫出聲的嘴。拼上了全部的力氣快步跑回了自己的客房,,段云鳳自從游歷開始至今,,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威脅,第一次這般為了活命而逃,。
段云鳳跑回房間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背靠房門,上氣不接下氣的罵道:“娘的,,還以為要沒命了,!”
又看到坐在屋里發(fā)呆的老陳看見他回來咧嘴笑了笑,正要罵起來,,卻忽然想到了裴長卿和沈如是的話,。
連他們兩個都顧忌老陳的存在,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此向來,,段云鳳幾經(jīng)懷疑這老陳會是段琳瑯特意給他安排的大高手,為的就是保護(hù)他的安全,??墒沁@離開錦蓉城的小一個月下來,幾經(jīng)搓著磨難,,哪次不都是他們主仆二人一起跑路,。段云鳳就當(dāng)是裴長卿和沈如是兩人打了眼,心想這老陳要是什么絕世大高手,,本世子就是武神在世,!
郁悶起身,仔細(xì)聽了聽屋外沒有追來的動靜,,段云鳳這才松了口氣坐下,。老陳笑著給遞過去一杯茶水,段云鳳白了個眼,,受到的驚嚇確實需要喝杯茶來壓一壓,。
實際上段云鳳這么沒命的逃跑,裴長卿和沈如是根本就沒有追過來,。從段云鳳躲在門口偷聽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已經(jīng)知道了他就躲在門口。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為了說給他聽,。同時也是為了稍微威脅一下他,,讓這個總是心里算計著兩人的段云鳳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