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魚書緗

　　黃志勇詭異的斜了一眼李牧野，用目光打出疑問句,。

　　“之前也有學(xué)生找你幫忙，你怎么沒這么給人找機會,？”黃志勇沒有看李牧野。

　　“之前那些人,，口里說著想來這里,，但是只是嘴上說說，要說想來咱們邊疆,，還不如說是想找個兵哥哥聊天,，但是這個孩子不一樣?！崩钅烈罢J(rèn)真的看著黃志勇，說道：“她是真的想要這份經(jīng)歷……只是……”

　　“只是什么,？”黃志勇追問,。

　　“只是……她家庭條件看起來很優(yōu)渥，我有點擔(dān)心她會受不了這里的環(huán)境,?！崩钅烈罢f著，抬起頭,，電視機里的春晚已經(jīng)接近尾聲,，熒幕里傳來難忘今宵的旋律。

　　李牧野沒有接著說下去,，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覺得馬彤彤可以,。

　　魏紫蘇躡手躡腳回到自己的房間,，這個時間，基本上大家都已經(jīng)安然入睡了,。她趴在床上,，身體的每一個細(xì)胞似乎都在抗拒著睡眠。她拿起電話,，嘗試著撥通了李牧野的電話,。

　　鈴聲只響了半下，就立刻被接起來了,。

　　“紫蘇,，過年好?！崩钅烈澳闷痣娫?，激動的說道,，雖然緊緊五個字，在他心里卻醞釀包含了無數(shù)情感。

　　“……過年好,，你不會是一直在等我的電話吧,？”魏紫蘇望著天花板。

　　“是啊,，一直在等?！崩钅烈爸毖?。

　　魏紫蘇握著電話，突然沉默了,，她翻涌在情緒里的味道,，讓她覺得有一種不可承受之重，突然給彼此這份聯(lián)系疊加了一份責(zé)任和重量,。

　　兩個人在大年夜里,，帶著更溫潤的彼此，訴說彼此本來挨不上軌跡的生活,。

　　大年初一,，按照往常的慣例，魏平國都會帶著一家老小回鄉(xiāng)下老家拜年,，雖然家里老人都已經(jīng)過世,，但是還有兩個兄弟在。今年魏紫嫣出事之后,，本來魏平國是想著回去興許能刺激刺激紫嫣的記憶,，但是白國鳳卻不這么認(rèn)為，她覺得紫嫣現(xiàn)在需要在一個穩(wěn)定的環(huán)境里,，慢慢恢復(fù),。由于意見上有了分歧，魏平國只得一個人選擇了回鄉(xiāng),，但是白國鳳又知道,，一回到鄉(xiāng)下，免不了走親戚吃酒,，便吩咐紫蘇一同回去了,。

　　城市里的春節(jié)，確實不是特別熱鬧,。只剩下本地的人,，少了平常的商販，倒是顯得有點冷清了,。

　　知道沒有特別可以去的地方,，穆程瀟早就跟魏紫蘇要了鑰匙,，一大清早便帶著魏紫嫣去了紫蘇的花店。

　　魏紫嫣很乖,，儼然一副小女孩兒的模樣,，她從前眼睛里的呆滯已經(jīng)漸漸平復(fù)，變得多了些許靈氣,，甚至還多了一份純粹,。

　　“紫嫣，來…”穆程瀟下了車,，伸手拉住魏紫蘇,，儼然一副父親拉著小女兒的不放心。

　　魏紫蘇滿眼驚奇,，又有些膽怯的跟在魏紫蘇的斜后方,，抬頭看著店面上的字。

　　“你知道這里嗎,？”穆程瀟輕聲問,，順著紫嫣的目光，他想確認(rèn)一下魏紫嫣是否還識字,。“你能幫我念念嗎,？”

　　魏紫嫣仰著頭,，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自從生病以來,，魏紫嫣便減去了一頭長發(fā),，現(xiàn)在頭發(fā)剛剛到耳后，斜斜的劉海,，這么多年,，可能是她第一次留這樣稚嫩的學(xué)生頭。穆程瀟看著魏紫嫣這副模樣,，心里拂過一陳漣漪,，他想著，紫嫣這個模樣,，倒真的很有學(xué)生氣,。

　　“紫蘇……花店！”魏紫嫣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出來,，似乎對自己很滿意,，歪著腦袋看穆程瀟。

　　穆程瀟聽著魏紫嫣說出花店的名字,，心里本來懸著的心,，有了一點落定的感覺,。“對了,！紫嫣說的對,，這就是紫蘇花店！”

　　魏紫嫣眼睛里露出喜悅,，只是她臉上的肌肉不聽支配,，依然是板正的模樣。

　　穆程瀟拿出鑰匙,，輕輕打開門,，門上的小鈴鐺發(fā)出清脆的鈴音，魏紫嫣驚喜的看著鈴鐺,，在穆程瀟的牽引下,，走進(jìn)了花店里面。

　　春節(jié)前沒有賣出去的花材依然散發(fā)出特有的香氣,，魏紫蘇兩天沒有來店,，里面一些花材已經(jīng)有點打蔫了。穆程瀟拿出花店的圍裙,，先給魏紫嫣圍上,，接著，又把另一條給自己圍上,。

　　“拿著水壺,，這個，接上水,，我們今天幫紫蘇澆花,。”穆程瀟說著,，帶著魏紫嫣來到水龍頭處,，給魏紫嫣示范。

　　“紫蘇教過我的,?！蔽鹤湘炭粗鲁虨t，冒出一句話,。

　　“紫嫣,，你……你說什么？”穆程瀟轉(zhuǎn)過身,，眼睛瞪的大大的,，身后水龍頭的水嘩啦啦的一直流下來，整個花店都安靜的只聽到水聲,。

　　魏紫嫣瞪大眼睛,，看著穆程瀟的神情,，她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給穆程瀟帶來了不一樣的能量感,。

　　“紫蘇教過我的……”魏紫嫣說著，用手不太熟練的比劃,。

　　穆程瀟看懂了她的手勢,，興奮不已，她把紫嫣拉到柜臺旁,，從盒子里拿出一把小剪刀,，同時選了隨意的花束和包裝紙，放在上面,。

　　“紫蘇教過我包花……”魏紫嫣說著,，拿起了桌上的剪刀。她的手細(xì)細(xì)的,，因為最近這些日子都不運動的緣故,，有些微胖，卻也并不十分笨拙,。

　　魏紫嫣讀懂了穆程瀟的期待,，慢慢的拿起第一束花。

　　看著魏紫嫣有條理的緩慢的做著一系列基本的處理,，穆程瀟眼睛濕潤了,。“紫嫣,，你記得起紫蘇了嗎？”

　　魏紫嫣抬起頭,，看著穆程瀟,，認(rèn)真的說道：“記得，紫蘇妹妹,?！?p>　　是了，穆程瀟確定了,。

　　生病以后,，魏紫嫣開始說話，總是學(xué)習(xí)著穆小西的樣子,，包括跟自己喊爸爸,，有時候，也會像穆小西希望喊紫蘇小姨,，沒有人刻意給她講過這些關(guān)系,，可是現(xiàn)在,，魏紫蘇想起來了，魏紫蘇是她的妹妹,。

　　魏紫嫣沒有抬頭,，她沉浸在包裹花束的世界里，不夠熟練,，但是她那拿過手術(shù)刀的手,，卻游刃有余。

　　魏紫嫣記得很清楚,，每一個步驟都沒有落下,，盡管穆程瀟根本不知道怎么包裹花束。

　　“謝謝,，爸爸……”魏紫嫣打好蝴蝶結(jié),，舉起花束，送到穆程瀟跟前,，穆程瀟分明看到,，魏紫嫣眼睛里閃爍的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