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時負(fù)手而立,微微仰頭,,閉目深思,,臉上光澤亮麗,卻也掩飾不了背后的慍怒,。他均勻地呼吸,,稍稍吸重一口氣,又輕輕呼出一口氣,,仿佛因為心中的憤怒需要吸納更多的新鮮空氣來消除一樣,。
“愛卿”。
他終于開口打破了那幾乎令人窒息的該死的寂靜,。
上官權(quán)聽出皇上的語氣中怒氣并沒有那么盛,。
“臣在”。
“說說吧”,。
皇上平淡的語氣似乎給了他勇氣,。
“陛下,臣冤枉啊”,。
皇上冷哼一聲,。
“臣那日下朝,還未曾返回府中,,豈料,,臣的家仆忽然來報,說是有一暴徒,,不由分說便闖入府中,,肆意打殺,,還無故殺了臣的兒子,。臣當(dāng)時倍感驚訝地趕回府中,怎知,,竟......”,。
上官權(quán)越說越激動,最后,,幾滴眼淚伴著顫抖的聲音落了下來,。
“竟見臣的兒子倒在血泊之中,嗚嗚......”,。
上官權(quán)的抽泣聲越來越大,,在空曠寂靜的殿內(nèi)回響不斷。
皇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給他時間,,特意讓他哭訴。
過了好一會兒,宮女的茶已經(jīng)泡好,,皇上緩緩走到桌邊坐下,,端起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杯,貼著茶杯,,輕輕一吹,,然后啜上幾口。
他一臉的輕松自然,,顯然并不為上官權(quán)的哭訴所動容,。
這一切都被上官權(quán)瞄在眼內(nèi),他稍稍平復(fù)過后,,用寬長的灰紅衣袖擦了擦眼淚和鼻涕,,又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訴道:“如今,,兇徒已被收監(jiān),,卻因為背后有人撐腰,遲遲不能審判,,還請陛下替臣做主,,嚴(yán)懲兇手,還延兒一個公道”,。
“喔,,他還有人撐腰?”,?;噬虾呛且恍Γ首黧@疑地說道,。
笑聲過后,,他隨即又問道:“是誰啊,?”,。
“這......”。上官權(quán)故作有難言之隱姿態(tài),。
“在京城,,還有比你這個宰相的權(quán)勢更大,卻敢枉顧法紀(jì)之人,?”,。
“臣不敢”。上官權(quán)惶恐地說道,,雙腳嘭地一聲跪在地上,。
“說,你指的是誰啊,?”,。
上官權(quán)頓了頓,然后說道:“臣聽聞,,那兇手似乎跟哲王殿下交往甚密”,。
“柏兒?”,。
“臣只是聽聞,,斷不敢妄言”。
皇上冷笑一聲,。
“那朕問你,,那兇徒與令公子有何仇怨,他要冒死進(jìn)你府中,,非殺了他不可,?”。
“這......”,,上官權(quán)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做答“想是因為犬子奪了他的心愛之人,,他這才狠下殺手”。
“橫刀奪愛,?”,。
“是那兇徒中意的女子看中了犬子的財勢,妄想攀龍附鳳,,狠心拋棄了他,,他才對犬子痛下殺手的”。
“真是這樣嗎,?”,。
“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臣有人證,,只要開案審理,,定能證據(jù)確鑿”,。
“那愛卿想要如何判處那兇徒啊,?”,。
“這......”,上官權(quán)想了想,,“相信京兆尹秉公辦案,,定能給犬子一個交代”。
皇上譏笑幾聲,隨后說道:“好了,,愛卿先回去吧,,此案明日便開堂審理”
“謝陛下”。
上官權(quán)趔趔趄趄地走了以后,,皇上對王奕柏說道:“你聽見了,?這就是你向朕舉薦的能人?”,。
王奕柏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說道:“父皇,他這是在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分明是他的兒子光天化日之下,強(qiáng)搶民女,,行茍且之事,,楚立出于自衛(wèi)才錯手殺了他”。
“他可是有人證的”,。
“兒臣絕不敢欺瞞父皇”,。
皇上見王奕柏信心滿滿,于是說道:“那好,,朕就準(zhǔn)你去監(jiān)察此案,,但是絕不能包庇自己人”。
“兒臣遵旨”,。
談完了楚立的事,,皇上又問道:“柏兒,你也學(xué)著處理政務(wù)有些時日了,,今日朝堂之上,,對于荊州,幽州要上任的兩位刺史,,怎么不說說你心中的人選,?”。
王奕柏表現(xiàn)出異常吃驚的樣子,。
“別擔(dān)心,,朕只是想問問你心目中有沒有好的人選,供朕參考參考,,畢竟幽州刺史是因為你的參奏才能及時被處理,,這里面你是有莫大的功勞的”?;噬衔⑿χf道,。
“這......父皇,,荊州刺史之位至關(guān)重要,而且向來是由皇子擔(dān)任,,兒臣不敢妄論,,不過幽州刺史”,王奕柏想起之前楚立給的幾個名字,,“兒臣覺得伍僑霖,,溫赫,馬校叁,,這幾位官員都不錯”,。
皇上哈哈大笑,心情似乎異常輕松,。
“柏兒,,伍僑霖可是個武將,要是去做守軍都統(tǒng)還可以,,刺史怎么能派個大老粗去呀,?哈哈......”。
王奕柏臉一黑,,心里暗罵:你這家伙,,不了解就別瞎推薦吶,這下糗大了,。
“兒臣思慮不周,,望父皇恕罪”。
“誒,,是朕讓你舉薦的,,你臨時說出幾個名字,自然有考慮得不周到的地方,,這說明你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怪你”?;噬纤坪鯇τ谕蹀劝爻龅倪@個小小的差錯非常滿意,。
“溫赫,馬校叁,,嗯,,不錯,這兩個人朕都有點印象,,都是能干事的人”,?;噬弦贿咟c頭,,一邊說道,。
隨后他又吩咐道:“行了,去給你的母妃請安吧”,。
王奕柏退下后,,皇上繼續(xù)品嘗桌上的茶。
“查得怎么樣了,?”,。他用十分低沉的語氣問道。
“楚立是為了他的那個師妹才闖入相府,,殺了上官延”,。
“師妹?”,。
傅衡加重語氣說道:“陸嫣兒,,她是飛云將軍,陸籍的親妹妹”,。
“陸籍,?”?;噬贤蝗粊砹伺d趣,。
“這么說,那個楚立是來自兗州,?”,。
“據(jù)臣所查,他的確是兗州的一個孤兒,,被陸府收養(yǎng),,而后與陸嫣兒拜了同一個師傅,所以他和陸府的關(guān)系比較密切”,。
“果然,,難怪陸籍遞上奏章,說是不日便回京述職,,想必他妹妹的事已經(jīng)傳到他的耳朵里了”,。皇上悠悠說道,。
“那楚立該如何處置,?”。
皇上放心地笑了笑,,說道:“既然是陸府的人,,那身家就是清白的”。
他顯然非常地信任陸府,,準(zhǔn)確地說是信任兗州赫赫有名的飛云將軍陸籍,。
“那就交給你了”,。
“是”。傅衡應(yīng)道,,立即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又接了一句:“那臣待會兒就和京兆尹陳平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