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漁翁得利
潭縣,,真定潭,,玄武派,。
“無敵宗?”明堂之內(nèi)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端坐主位,,閉著眼睛問道,。他盤著兩個核桃的手略微頓了一下又恢復(fù)了動作。
“回稟掌門,。是無敵宗,,弟子之前從未聽說過?!焙稳汗蛟诘厣项I(lǐng)罰,,把今天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復(fù)述了一遍。白天他在潭縣城里丟了玄武派的面子,,還不知道會被如何處置,。
老者一旁站著一名三十歲的男子,他皺著眉頭喝問:“何群,,你可聽清楚了,?是錦繡門還是無敵宗?”
“大師兄,。是無敵宗,,那叫關(guān)暢的年輕人自稱是掌門?!焙稳翰桓市牡卣f。那關(guān)暢比他要年輕十歲,,可是武功之高就算比眼前的掌門也不遑多讓了吧,。
被稱為大師兄的男子怒道:“哪會有門派敢叫無敵宗?四師弟,,你分明是有所欺瞞,!”
何群連忙向那老者看去,誠懇地說道:“請掌門明鑒,,他真是這么說的,。至于他是不是騙我,,我也不知道,那人看上去就不老實,?!?p> 老者正是玄武派的掌門——趙普善。何群的大師兄也是趙普善的長子,,名叫趙輝,。何群在眾弟子中排行第四。
“老四生性耿直,,不會說瞎話的,。”趙普善沉吟片刻,,做出自己的判斷,。“只是那關(guān)暢說的話,,卻不能輕信,!”
趙輝瞥了一眼何群,問道:“四師弟,,你來說說,,那人竟然自稱掌門,武功究竟如何了得,?”
何群思索了一下,,覺得很難描述那些自己看不清的招式。他以為那些踢打在自己身上的攻擊根本不能稱之為招式,,只是關(guān)暢隨意的幾個動作罷了,。
趙輝見他支支吾吾,也說不清楚,,就嫌棄地重新發(fā)問:“你就直接說,,你與他打斗了幾回合。那人的武功比我如何,?”
何群不理解趙輝為什么會把自己和另一派的掌門作對比,,兩人在武功上差得太多了。他平日里和大師兄也有切磋,,自己肯定是不如大師兄的,,但至少能靠蠻力逼得大師兄用出六七分真本領(lǐng)。
何群想到這里搖了搖頭,,說道:“大師兄恐怕還不是那關(guān)暢的對手,。”
“你說什么,!”趙輝的臉上充滿了憤怒,,他本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經(jīng)登堂入室,,算不上高手,但橫行潭縣還是勉強夠用的,。
趙普善也非常驚訝,,只不過他還是堅信這個何老四不會騙人。他非常認真地問何群:“那關(guān)暢真的只有十六七歲,,武功比輝兒還高得多嗎,?”
趙輝面色通紅,心想何群剛才只是說自己打不過關(guān)暢,,怎么到了自家老子口中就變成武功比自己高得多,?
何群再老實也不是傻子,他感受到頭頂傳來不善的目光,,額頭見汗,,喉頭上下竄動,琢磨著要怎么開口才不會傷害到大師兄的面子,。
“關(guān)暢已經(jīng)留手了,,但我在他手下仍走不了一個回合?!?p> “咔嚓,。”卻是趙普善手中核桃被捏碎的聲音,,趙普善顧不得心疼那對盤了大半年的核桃,,驚訝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說什么,?”趙輝已經(jīng)出離憤怒轉(zhuǎn)為震撼了,。他知道自己的四師弟想象力貧瘠,斷然編不出這么扯淡的鬼話,。
“若有這般功力,,勉強可以攪一攪潭縣的渾水了?!壁w普善扔掉一手的核桃渣滓,,甩甩手走了。
“大師兄,,我……”何群見師父走了,,自己也有幾分著急,還不知道師父要怎么責罰他,。
趙輝這時候坐在父親椅子上,,對何群道:“四師弟,,站起來說話吧,?!?p> 何群受寵若驚,慢慢起身,。他知道掌門平時不太管門內(nèi)的事務(wù),,趙輝的權(quán)利很大。
趙輝不徐不疾地說道:“今天你敗壞了本門聲威,,本應(yīng)該予以重罰,。不過念在你平日里對門派忠心耿耿,做事也勤勉,,掌門決定暫時不用門規(guī)處置你,。”
何群一抱拳,,手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嗯——多謝大師兄,,弟子以后——”
趙輝擺擺手打斷他的話,盯著他的手說道:“只不過四師弟的手被那關(guān)暢廢掉,,不知以后還能不能練武……你好好想想罷,。”
何群愣在原地,,等他緩過神來發(fā)現(xiàn)眼前已經(jīng)空無一人,。
……
深夜,玄武派,,一處專用的練功房,。
“父親,我已經(jīng)把你的話告訴四師弟了,?!壁w輝一邊說,一邊給趙普善遞過一條毛巾,。
趙普善赤膊上身,,露出與半老面容不相符的肌肉。他此時剛練完一套本門的內(nèi)功“冥龜決”,,渾身大汗,,頭上冒著熱氣。
他接過來毛巾胡亂擦了一下說道:“何群可惜了,,我們這一脈其實不靠天賦,。老四性格憨厚,練功勤勉不偷懶,,本來再有半年就能有所突破,。斷了五指雖不至于成為廢人,可為師不能給他那種希望。倘若他以殘肢修習武道只能事倍功半,,得不償失,,結(jié)局堪憂啊?!?p> 趙輝撇了撇嘴說道:“父親,,你不和他說清這些。那何群多半會以為你嫌棄他,,記恨于你,。”
趙普善輕嘆,,心里無奈,,若說嫌棄也的確有點兒,只不過還是惋惜居多,。
“那兩個弟子怎么處理了,?”趙普善忽然想起一事。
“已經(jīng)逐出師門了,?!壁w輝臉上出現(xiàn)一抹怒色,“他們沒有絲毫留戀,,就算被打死也活該,。”
趙普善說道:“他們兩個的命比被打死可好不了多少,?!?p> 趙輝一愣,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你呀你,,平日里多長些心眼吧。我們這一脈最重強健體魄,,一身肌肉固然重要,,可別把肌肉練到腦子里!”
趙普善忽然瞇起眼睛,,嘴角露出了一絲輕笑,,“那兩個人是金環(huán)門派來暗中監(jiān)視我們玄武派的,金大釗的手段不高明,,可心是真黑啊,。”
趙輝略微思索,,充滿肌肉的大腦全力開轉(zhuǎn),,終于想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竅,。
趙普善活動了一下健美的四肢,喃喃道:“金環(huán)門,,錦繡門,,無敵宗……潭縣武林,要熱鬧嘍,。”
……
“大師兄,,不好了,!”王七合一大早就大喊大叫,推開關(guān)暢的房門,。
“嗯,?”關(guān)暢也剛剛起床,此時正在系褲帶,。
“嗯,?”王七合順著關(guān)暢的動作看去,也是頗為震驚,。
“咳咳,。”關(guān)暢放下上衣的衣襟略作遮掩,,尷尬咳嗽了一聲,,問道:“慌慌張張的,莫非起火了不成,?”
王七合大感詫異,,反問道:“掌門師兄不但一大早就陽氣沖天,還料事如神嗎,?你怎么知道是起火了,。”
關(guān)暢心想,,我哪知道起火了,,我瞎猜的嘛……
王七合繼續(xù)說道:“昨夜老劉的鐵匠鋪被人一把火燒了,還連累了兩旁的三四間鋪子都燒得不像樣了,?!?p> “可有人受傷?!标P(guān)暢問道,。
“死了兩個?!蓖跗吆蠅旱吐曇粽f道,。
關(guān)暢用拳頭一擂桌子,,憤慨地說道:“還是殃及池魚,累及無辜了嗎,!玄武派的人是瘋狗嗎,?”他心中有些后悔,知道昨夜的火多半是充著他和無敵宗來的,!
王七合抿了抿嘴唇,,繼續(xù)說道:“死的兩人正是昨天被我掰斷手指的那兩個玄武派弟子!”
“什么,?”關(guān)暢驚呆了,,“那放火的是誰?”
“坊間傳聞?wù)f潭縣的縣丞和捕快在現(xiàn)場就已經(jīng)結(jié)案,,只等縣令下定論了,。”
王七合繼續(xù)道:“那兩個人昨夜喝酒喝到閉坊,,二人無處落腳就跑到劉氏鐵匠鋪打砸報復(fù),。鐵匠鋪里面引火的東西比較多,他倆應(yīng)該是無意之間引起火災(zāi),??赡芩麄兒鹊锰恚瑳]跑出來,?!?p> “潭縣的辦案效率這么高嗎?”關(guān)暢好奇地問道,。
“好像也沒有,,只不過這次剛好有巡街的衙役和打更的老頭作為人證。”王七合答道。
“咱們應(yīng)該不會被牽扯進去吧,?”關(guān)暢心想,放火能把自己都賠進去,,這兩個人得有多蠢啊。這件事情明顯疑點重重,,不過他也不打算去破這個案子,,只要不會牽扯到無敵宗就好。
“不會,。潭縣衙門和江湖井水不犯河水,,一旦起了麻煩,兩邊都不得好,?!蓖跗吆下晕⑺伎家幌戮徒o出了正確答案,。
“就是可惜了老劉的鐵匠鋪子。還有旁邊的店鋪也都沒法再用了,,可憐可憐,。”
關(guān)暢聽到王七合的感慨,,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想法,。他問道:“之前讓你們在潭縣給營造堂找的店址是不是還沒有著落?
王七合一聽是“店址”的事情就抓狂,,不禁抱怨道:“掌門師兄啊,,你的要求可太難達到了。既要坊間繁華地段,,又要幾間鋪子連在一起,還要價格低廉,。好事兒也不能都讓咱們占了不是,?”
關(guān)暢對于營造堂在潭縣的發(fā)展非常重視。他想要參考后世的一些家具家裝品牌,,就連規(guī)模也要向那些大品牌看齊,。這可就難壞了負責找店址的宋熊和王七合。他倆一致認為營造一事主要靠人力和手藝,,有一間鋪子都是多余的,。
關(guān)暢摸了摸下巴,輕輕敲著自己的嘴唇,,問道:“二師弟啊,,你說那幾間被火燒過的鋪子,以及那條坊市里被煙熏黑的鋪子會不會便宜些呢,?”
王七合一愣,,瞪大眼睛問道:“掌門師兄,昨晚的火不會是你——”
“滾,!”關(guān)暢飛起一腳,,踹向這個智商暫離的師弟。
王七合一臉苦瓜相地出了房門,,揉著自己的大腿后面,,喃喃道:“不是就不是嘛,怎么又踢我,,我又不是姜棠,。”
剛上樓的客棧小二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王七合從關(guān)暢的房間走回他自己的房間,,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客人,,癖好端是奇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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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外大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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