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多好啊!”他眼角含著淚水,,嘴角又掛笑容,一切在他臉上交織纏綿,,仿佛陷入瘋癲,“這里我討厭的永遠不會出現(xiàn),、我喜愛的永遠都在,,沒有無理取鬧的打擾謾罵?!?p> “這是極樂的國度,。我是英明神武的皇帝…”原本滿臉鮮血的男人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可稽康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又是狠狠的一掌打在了他右面頰上,。
“放屁,!”稽康厲聲喝道,,“你難道不會感到不安與愧疚嗎?在這個滿是虛構(gòu)的世界中,?!彼钢車灰宦朂堃髌茐牡舻乃槭u瓦。
“沒有一樣?xùn)|西是屬于你的,?!被的抗饩季纪鹑衾纂姡懊刻煸谶@虛無縹緲的大殿之中,,與這些傀儡們玩過家家的游戲,,每日每夜都與死人在一起真的不會感到害怕嗎?”
“你以為是自己拯救了他們,,作為英明神武的皇帝,,自己擁有全天下,全天下的人對你五體投地,,畢恭畢敬,??蓪嶋H你擁有什么呢?就連個屁都沒有,?!?p> 稽康在他臉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你就像那可憐的蟲子,日日夜夜躲在漆黑的洞穴中,,總是妄想有一天能夠不勞而獲,,獲得你想要的一切?!?p> 他松開了手,,手中提著男人跌坐在地,雙眼之中充滿了迷茫,。嘶吼咆哮,,捶胸頓足跪地痛哭。
稽康眼中也閃過一抹不忍之色,,但立刻隱遁于純黑的眸子中,,低聲嘆道。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紙鳶此時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了,,眼前莊嚴肅穆的男人是他的父親,。他看著跪地痛哭的男人,心中也升起一股不忍之情,,有感而發(fā),,悠悠的說出了那句話。
稽康回過頭來正視著兒子,,這是他與紙鳶第二次正式會面,。正是他所期盼,他所渴望的,,只可惜尚未實現(xiàn)就陰陽兩隔,,除了難以壓制的激動欣喜之情,還有許些未曾陪伴兒子成長的愧疚之情,。
父親疏于對他的愛,,他疏于對兒子的愛,一次一次慘劇永遠在輪回,,他也不知道紙鳶未來會是什么樣的父親,,只是希望別像他這樣。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對兒子說一句:“你長大了,。”
他不知道紙鳶曾經(jīng)受了多少苦,,但他知道,,本該因神血受益一輩子健康幸福快樂的紙鳶,,卻因為神血背負起了所謂鬼道的命運,,又要一次一次的燃燒神血來幸存保命。這不怪別人,,全怪他這個做爹的,。
紙鳶眼中明暗交雜,感嘆世界如此之大卻又如此的小,,淚堤最后還是沒有扛住決堤而來的眼淚,。
稽康連忙背過身去,長袖擦了擦眼睛,。
他是享受著無上榮光的五方鬼帝,,他鎮(zhèn)守地域保衛(wèi)疆土,從未讓一人因無辜之罪死去,。他從未負君,,負臣,更未曾負民,,可如今,,他根本不敢抬頭看紙鳶一眼,負罪之感越沉越沉,,生怕那對明亮的眸子中是對他的譴責,。
稽康深吸一口氣,連忙對依舊痛哭的男人說教道,,只不過此時口吻溫和:“去吧,,醒來吧,換一座城市,,開始新的人生。要證明給生活看,,而不是誰看,,你是沒人打的倒的?!闭f完他隨手一揮,,金紫色光芒掠過了這片天地,宮殿、薔薇,、森林,、海洋、大地,,都在此刻傾然崩塌,。
“爸,謝謝你,?!奔堷S身處廢墟之中,眼神明亮宛如皓月,。
二人眼神相對,,稽康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感,身體飄然仿佛解脫,。
……………………
外界,。
木椅上的紙鳶驟然睜開眼睛,眼中一陣波光流轉(zhuǎn),,兩行清澈的淚緩緩流下,,緊緊的抱住了身旁的風語,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分離,。
風語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后背,,美目之中淚水不斷的打轉(zhuǎn),長長的眼睫毛上掛滿了淚水,,眼中充滿了擔憂與驚喜,。
而木床上的文職人員也已經(jīng)醒來了,他滿面淚痕,,有些迷茫的眺望著遠方蔚藍的天空,。他的身體并沒有像瑤眃所說那樣,在醒來的一瞬間枯萎干癟死去,,反而是各個器官都充滿了活力,,身體正處于人體中的巔峰。
這就是神的力量,,改判天地,,決定生死。
他眼中的迷茫逐漸變?yōu)橄<?,跳下床來穿好衣服,,對著紙鳶深鞠一躬,隨后轉(zhuǎn)身向遠方跑去,。
………………
玄清也意識到了昨晚的確有些失態(tài),,不過白日一切都好,他又恢復(fù)了初見時那般青春活力,嘴炮話癆,,似乎昨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依就是像一頭小獅子一樣。
玄靈也依舊像冰川上的孤狼,,冰冰冷冷一言不發(fā),。
關(guān)于這個鎮(zhèn)子中時間流速的問題,二人不斷探討之后也得出了一個更偏向于準確的結(jié)論,。
瑤眃認為制作這座鎮(zhèn)子的原因是因為惡人骨,;紙鳶則是偏向永生。這兩組此時都有了屬于自己的片,,偏極端的一個答案,,或許仍然不知對錯,而玄清玄靈兩兄弟還沒有得到自己的一個答案,。
對于玄清而言,,什么答案也都無所謂,他來到這里的目的不是拯救受苦難的人們,,而拯救自己的弟弟,,讓他想起從前的事,不再讓他因為活而活下去,。
“那邊起霧了誒,。”玄清白白凈凈的手指指向遠方的山巒,。山巒此時有一層一層的氤氳霧氣環(huán)繞著,,就好像美人渾身被薄紗所包裹,朦朧可見凹凸有致的線條,。
“去看看嗎,?”玄清依舊像個小紳士,對著臂扛重戟毫無波瀾的玄靈問道,。
玄靈點了點頭,。
兄弟二人并肩走著,玄清繪聲繪色的給玄靈講述過去的故事,,關(guān)于他喜歡的一切,。可每一次還沒講多久,,就被玄靈無情的打斷,。很少有那么幾個故事,能讓玄靈耐心的聽到結(jié)尾,。
就這么在一方抗拒一方鍥而不舍的努力之下,兄弟二人同時走到了山林前,森林此時被一層層濃厚的物體所包裹了,,鉛灰色的霧氣籠罩了整片山林,,其中什么都看不見,似乎下一刻就會有不受控的猛獸來沖撞他們,。
與其說是霧氣,,還不如說是一層層天然的防護罩。
鉛灰色的氣體不斷的流動,,可始終不突入到二人面前純凈的空氣中,。玄靈左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那霧氣,卻是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問題,。
“要進去嗎,?”玄清收斂了臉上笑容,問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