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何事秋風悲畫扇(二)
簡君卿仔細檢查周承身后傷口過后,,忽而眉頭緊皺,猶豫道“此劍創(chuàng)傷口極為古怪,,窄而細長,,薄如羽片,世間除了邈遙劍,,未有劍刃能刺成這樣的傷口,,此傷想必是任逍遙所為,。”
邢臧霸聽他如此說法,,周承竟似是被任逍遙殺死,,即刻大怒道“他竟敢殺凌煙閣之人!我必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無名兒躲在灌叢中聽此心驚“啊,!難道如簡公子所說,,這人竟是被任老兄殺死不成?不會不會,想我那位任朋友性格雖有些頑滑刁鉆,,卻也是個是非分明,,善惡有道的率性之人,先前聽鞠夏絨姑娘所說,,這位周承大俠亦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那任老兄怎會平白無故將此人殺害?這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p> 然而簡君卿此時卻也想“雖說如此,,這件事卻有些蹊蹺……周承為何一人獨自在此,凌煙閣其他人在哪里?”
簡君卿仔細觀察,,又見周承神情驚訝恐懼,,似包含極度的不甘,心想“他被人從背后一劍貫胸而死,,面有驚色,,除了任逍遙,世界何人能有如此手段悄無聲息襲近這樣一位一流高手的身側(cè),,突施毒手?只是讓我難以理解的是,,任逍遙在嘉興之時,處事倒也謹慎,,出手處處留有余地,,為何在此地卻突然毫無顧忌,主動行兇?”
卻說邢臧霸又等了略半柱香時刻,,怒火高漲,,早有不耐之意,急道“你在此地慢查罷,!我先去將那惡賊擒來,!”
說罷,一步跨上馬,,復歸原道,,疾馳嘶風而去,。
簡君卿素知他的火爆脾性,早已習以為常,。于是蹲下來,,細細勘察現(xiàn)場。
卻說他眼光正游離在周承所躺位置一側(cè),,忽而見不遠處灌木叢中有一物在太陽反射之下,,泛出極為耀眼的光芒,瞇眼望去,,大驚失色,,心中驚惑“我的折扇怎會在此處!”
那放光之物插在無名兒的衣兜內(nèi),,正是一柄折扇,。
此事論起來,還要從任逍遙擺脫無名兒那時候說起,。那時任逍遙見無名兒緊緊掖住自己衣袖不放,,便知若是不舍這件衣服,定不足以脫身,,無奈之下,,只得使個金蟬脫殼之法,將外衫褪下來丟了給他,,揚長而去。
而無名兒見任逍遙跑走,,卻也無可奈何,。心中正埋怨他時,忽見他手中那件外衫卻也是件上好的衣料,,便想“我此時已退出沙門,,重入江湖,雖還是光頭光腦,,但不如把這件舊僧服換下來,,穿上這件絲綢衣服,省的別人認定我是和尚,?!?p> 于是便把自己身上直?脫下,換上了任逍遙的外衣,。見雖有些松款肥大,,肩寬袖長,卻也比自己那粗布衣服好穿許多,,自然美不自勝,。又見衣兜里插著一把折扇,,雕琢精美,正是任逍遙先前手上所使用的那把,,心里喜滋滋道“他走的急,,便忘了這件寶貝!”便將那折扇照舊插在腰間,,據(jù)為己有,。
不曾想,此物亦非任逍遙原主之物,,乃是在嘉興之時從簡君卿處偷竊而來,,此時被簡君卿所見,一眼便認出是自己所有之物,,極目向灌木中望去,,已看清其中匍匐著兩道身影,其中一人身穿絲綢衣服,,正是“任逍遙”,,心中掀起萬丈狂瀾,“他便在此處,!”
雖面上不動聲色,,全身肌肉卻已繃緊如弦,蓄勢而待,。
卻說無名兒在灌叢里久蹲,,見簡君卿突然如木樁一般蹲伏在地,幾乎紋絲不動,,正納罕不解其意,,此時巧合一只螞蚱蹦跳來去,不經(jīng)意間跳入無名兒褲腿中,,順勢便向上爬去,,待至其股處,終于安坐在此,,以唾液潤濕足尖,,蹲在那處磨爪。不多時,,無名兒只覺屁股上奇癢難忍,,忍不住伸出未被鎖鏈銬住的左手,向股處伸手搔癢,。
簡君卿忽見灌木中那人伸出左手,,向腰下摸去,似有動作之狀,,眼神一凜,,后發(fā)而先至,,身形詭動,已狂飆飛跨十丈之距離,,瞬至“任逍遙”身側(cè),,腰間湛色劍刃穹然而出,青光漣滟而起,,如抽刀斷水,,劃出幽碧一道光弧,斬向“任逍遙”首級,。
只是,,簡君卿乃當世絕頂高手之列,在跨行途中,,見那“任逍遙”竟無半點反應,,已經(jīng)有三分疑惑,待襲至近處,,忽然見到個光頭小和尚,,極為吃驚,只是劍招已出,,如何收?。≈坏猛岸嗫绯鋈?,將劍刃漫過其人,,反用劍柄向他砸去。雖極力遏止去勢,,心中亦感慨“此原本乃必殺一劍,,如此我已竭盡全力,若是把他的頭打成一個爛西瓜,,那也無可奈何,只得聽天由命,!”
說話間,,這一掃正掃在無名兒左腮之上,聽他哎呦一聲,,巨力之下,,竟連同鞠夏絨兩人一起滾將出去,足有三丈之遠,。
無名兒爬在地上,,緩了好大一會兒,捂著腮幫子,,忍著痛急忙叫道“大俠,!大俠饒命?。 ?p> 而簡君卿劍柄砸在他臉上,,只覺手背硌得生疼,,本以為必是一副血肉模糊的場景,此時聽他大叫,,就知他沒死,,又見他躺在不遠處雖嚎的悲慘,卻也不像有甚大礙,,心中大喜“好個小和尚,,原來是個練鐵頭功的出身!”
鞠夏絨見無名兒如此,,在一旁焦切問道“你怎么樣?松開手,,讓我看看?!?p> 無名兒果聽她的話松開手,,鞠夏絨見他腮幫腫脹如青蛙,急道“你的臉腫的好厲害,?!?p> 無名兒嗚嗚噥噥哭道“啊,我的頭好疼,,像是裂開一般,,好姐姐,幫我摸摸耳根那兒是否裂有大縫,,總覺得往里灌風兒嘞,。”
鞠夏絨見他說的邪乎,,又好氣又好笑,,忙道“沒有開縫,若是開縫了,,你哪還有性命在?你別多想了,。”
無名兒又哭道“我鼻子是不是已經(jīng)歪在額頭上了,?”
鞠夏絨道“鼻子長在鼻子的位置上才叫鼻子,,長在額頭上便哪里還是鼻子?倒成了犄角了,放心吧,,他還在那的,。”
無名兒哭道“你大概是騙我,我自己有感覺,,不像你說的這么簡單,。”
鞠夏絨好笑道“你不信我,,自己摸摸看,,便知道了?!?p> 于是無名兒伸出手摸去,,奇道“這是誰的屁股?”
鞠夏絨笑道“你指著臉說什么屁股?”
無名兒苦道“不說還真以為是屁股?!?p> 又用手去摸牙,,見牙齦都變軟了,而牙齒更松如泡了水的紙漿,。他急忙收回手來,,不敢多碰,生怕觸之即損,,一發(fā)都掉落下來,,哭到“完了,若都掉了,,夜間睡覺不敢張嘴,,漏風就厲害!”
鞠夏絨聽他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玩笑,,也不知該不該笑的好,,又見簡君卿提劍朝他二人走來,心中無比害怕,,委屈道“都怪你,!我那時便說咱們快走,你不聽的的,,執(zhí)拗要把他下葬,,這下可好,咱們二人倒要給他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