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看到地上有兩個石圈。

　　大圈由青金石圍出,，位于穹頂?shù)恼路?，幾乎圈含了整個地下空間。青金石上刻著銀色的符號,，不屬于文字,，但是具有抵擋邪惡進(jìn)入的意思。

　　小圈由黑曜石圍出,，是青金石大圈的內(nèi)接圓,，只有一人站立的地方。

　　鄭毅放松精神感知片刻,，站在了兩個圓唯一的交點上,。

　　一個綿長的呼吸之后,，青金石石圈射出垂直的銀光，組成一道光幕,。

　　光幕上神圣的符號閃爍,，帶來令人心神寧靜的顫鳴。

　　鄭毅面前的黑曜石小圈里,，浮現(xiàn)出與雙目持平的文字：

　　“追尋光的善人,，

　　尊重秩序的義人，

　　享受美德帶來愉悅的天真之人,，

　　你是否愿意更進(jìn)一步,，

　　為世人奉獻(xiàn)更多?！?p>　　鄭毅毫不猶豫地向前踏出一步,，站在黑曜石小圈之中。

　　青金石射出的銀色光幕變得濃郁厚重,，遮蔽外面的景象,。

　　整個地下空間都浸氤在潔白的光中。

　　穹頂投下柔和的光線,，層層疊疊,，如琴弦般顫動，在空中奏出歡悅的樂章,。

　　一具泛著白色毫光的身體橫躺在光中,，微微起伏，看似還有呼吸,，但是鄭毅清楚地感知到那是一具遺體,。

　　空間中金光涌動，金光最終匯聚成一人高的影像,。

　　從他金色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全身金色的神圣力量讓人肅然起敬。

　　鄭毅瞬間明悟,，這是軀體的靈體,，這個空間的創(chuàng)造者，并且與自己息息相關(guān),。

　　每個呼吸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牽引,。

　　“您終于來了?！苯鹕撵`體直接將語言投射在鄭毅的精神世界,。

　　“您好?！?p>　　鄭毅不知道這個“終于”是什么意思,，難道自己之前收到過這位逝者的邀請函沒注意,？應(yīng)該不會，以祂的氣息,，自己就算在睡覺都會被喚醒,。

　　“請別在意我們的溝通方式，這樣更直接,，而且可以確保不會彼此誤解,。”靈體解釋道,。

　　鄭毅微微欠身表示尊重,，道：

　　“我絲毫不覺得詫異，最多有些好奇,，您是怎樣做到的,。畢竟您不知道我的真名，也不存在位階上的壓制,?！?p>　　靈體清楚地傳遞出“笑”的意境，道：

　　“這大概是因為您身體里的序列2結(jié)晶,，我以前也用過,。”

　　鄭毅豁然開朗：

　　“所以,，是您讓我順利吸收了序列2結(jié)晶?！?p>　　能在必死的情況下活下來,，果然不是偶然。

　　“非常感謝,，如果不是您,，我肯定已經(jīng)……變成碳粉了?！编嵰愕乐x,。

　　靈體道：“超凡結(jié)晶更像是一種公共靈魂，世代相傳,，我只是選擇了正確的繼承者,。只是你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多少讓我措手不及?！?p>　　“呃,，當(dāng)時的情況有些復(fù)雜，我還沒清醒過來,，而且覺得有點危險,?！编嵰阌行┎缓靡馑肌?p>　　靈體道：“本能去拯救是我們的通病,，這可以克服,。不過你揮霍了我的遺產(chǎn)，這很可惜,。我們這個序列要存點藍(lán)真的真的很不容易,。”

　　鄭毅幾乎要跪了,。

　　原來缺藍(lán)不是自己一個人的痛苦,！

　　這是一個世代相傳的痛苦！

　　自己揮霍的,，就是這個窮苦傳承積蓄下來的全部財富,！

　　這么想想，自己簡直就是犯罪??！

　　“我有罪……”鄭毅痛心疾首道。

　　“慢慢攢吧,，我感知到你身上的精神力,，那不是這個世界能有的東西?！膘`體道,。

　　知道這是自己的前任——這個表述有點詭異——鄭毅坦然道：“我在成為序列2之后，獲得了穿越世界的能力,。這塊寶石是在另一個世界消滅惡魔之后獲得的獎勵,。”

　　“恭喜你,，這是我們一直在追尋的事,。”靈體顯得很高興,。

　　一人一靈因為共同的痛苦和喜悅靠得更近了,，以更親密的“你我”稱呼。

　　靈體道：“我在這兒等你,，是為了給你另一件禮物：我的記憶,。”

　　鄭毅有點驚訝：“你的記憶,？我以為你的記憶都在序列里面,。”

　　靈體輕笑：

　　“結(jié)晶中傳承的是知識，而記憶是我們私有的,。我即將選擇的道路將會讓這些記憶在靈界消散,，或者變成什么奇怪的東西，這些實在太浪費了,，所以我想贈送給你,。你與我不同，你是天然的序列2,，或許可以看看一個小醫(yī)生如何從序列9成長起來,。”

　　靈體說完,，抬起手,，從額頭中抽出一縷金光。

　　金光凝成一個小球,，飛向鄭毅,。

　　鄭毅只覺得眉心一暖，腦中似乎多了一些東西,。他沒來得及探看,，因為靈體說：

　　“我走了，希望你能堅定走下去,。我們的道路真是太艱辛了,。”

　　鄭毅問道：“你要去哪兒,？”

　　靈體道：“我的靈體會崩裂,，其中大塊靈魂會通過靈界，隨機(jī)找一個世界轉(zhuǎn)世成為新的生命,。質(zhì)地較純的散碎靈魂會參與新生命的塑造,，成為意識的種子。大致就是如此,。”

　　鄭毅道：“我在靈界有個領(lǐng)域,，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那里得到永恒的寧靜?！?p>　　靈體笑道：“那你很厲害喲,，只有很少數(shù)的序列1有這個能力，這基本是序列0的特權(quán),?！?p>　　“巧合，巧合?！编嵰愕溃骸拔乙彩钦驹谥T位前輩的肩膀上,。”

　　靈體道：“謝謝邀請,，不過我希望自己來生能夠更加純凈,，更加善良，更加智慧堅定,，同時幫助更多的人,。如果你在世界的旅行中遇到我，希望你能給我善意的溫暖和意志上的支持,?！?p>　　“責(zé)無旁貸?！编嵰愕溃骸澳愕倪x擇讓我欽佩,。”

　　靈體道：“我的前任比我更偉大,，但是我沒有機(jī)會跟他交流,。我在這兒等了三百年，很高興能遇到你,?！?p>　　“我的榮幸?！?p>　　“還有一件事需要麻煩你,。”靈體道：“我的遺體,。你得把它處理掉,。”

　　“呃,？”鄭毅有點不解：“留在這兒不好么,？”

　　靈體明顯低落下去，道：

　　“你我都知道,，低階超凡力量會向同序列的高階力量聚攏,。然而在我死后，我發(fā)現(xiàn)：天敵序列也會產(chǎn)生這種命運般的吸引,。

　　“這里,，我當(dāng)年為自己準(zhǔn)備的小小陵寢，在三百年內(nèi)吸引了數(shù)十個惡魔序列超凡者,，他們褻瀆這片土地,，在我的陵寢上方制造了無數(shù)邪惡,、褻瀆、不堪描述的罪行,。最近那個黑手軍團(tuán),，跟他們相比就是天真的小孩子。

　　“然而我又能怎樣呢,？即便我還活著,，也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序列2，何況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