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盈盈陷在模糊的夢境里,一時間分不清身在何處,,那歌聲卻又從頭頂上飄過來了:“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春溪旁的桃花林有個白衣姑娘背對著她,,她正想走上前去看看對方的樣貌,,忽然從旁邊就走出來一個錦衣公子:“卿兒,,猜猜我是誰?”
那姑娘捉住他的手,,語氣卻極其溫柔:“荊郎,,莫要鬧?!?p> 他卻不依不饒,,俯下身將耳朵貼到對方小腹上:“讓我聽聽?!?p> “這才幾天,,”白衣姑娘輕輕推他一把,“還沒動靜呢,!”
荊盈盈隔著花樹朦朦朧朧始終瞧不真切,,兩人相擁著離開,往樹林深處走去,,她忙忙地跟了兩步,,卻再瞧不見人影了,。
“盈盈,盈盈,!”有人在叫她,,聲音越發(fā)清晰,她慢慢落回現(xiàn)實,,一時間卻不能動彈,。先映入眼簾的是客棧的床帳,視線落下,,才看見神色焦急的易娘和君無憂,。
“小姐,”易娘的眼中蓄著淚,,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用力地回握了一下,示意她不必擔憂,。
君無憂幽幽地吐出一口氣,,臉上慢慢恢復了血色:“你可嚇死我了?!?p> 她還有些沒能搞清狀況,,只覺得整個頭都是暈乎乎的:“我這是怎么了?”
君無憂替她掖了掖被角:“你睡了整整一日,,寄妍說,,是中毒?!?p> 荊盈盈有些吃驚,,她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層上面來,。寄妍把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這半個多月大家的吃穿用度都是一樣的,沒有理由只有她會中毒,。寄妍想破了頭,,才意識到這毒是長期所致,也就是說,,很可能是在荊家埋下的禍根,。易娘卻說這更加沒有理由,小姐在荊家所用之物,,都要經過她的手,。兩人爭論了半天也沒有結果,氣氛一時間沉重起來,。
荊盈盈卻不怎么擔心:“是什么毒,?”
君無憂的表情有些糾結:“不確定,寄妍推測可能是驚夢,但不像,?!钡拇_不像,驚夢毒發(fā)只需半日,,不需要如此長的時間,。
兩人正在說話間,寄妍匆匆忙忙跑進來,,手里還捧著一杯清水:“荊姑娘,,可否給我一滴血?!?p> 荊盈盈點點頭,,用銀針刺破了指尖,血珠一下就滾了出來,,滴在水杯里,。眾人小心翼翼地湊在杯前,看著那滴鮮紅的血液,,漸漸染成墨色,,最后再散開來。
君無憂大驚失色,,問寄妍在水中加了什么,?寄妍說只有少許蜂蜜。
荊盈盈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我知道,,是桃花笑,。”
君無憂卻不知道這是什么毒,,寄妍看了看一臉呆滯的少主,,在心底嘆了口氣。桃花笑取自一種名叫翎雀的仙草,,調制而成,。為什么叫仙草,不僅是因為它只出現(xiàn)在古籍之中,,關于這翎雀還有一種說法,,雖然有毒,但女子長期食用,,可以令自己容貌永葆美好的狀態(tài),。君無憂聽了不由得去瞧荊盈盈的臉,卻沒瞧出什么名堂,。能不能永葆青春還得另說,,但這藥有劇毒確實是毋庸置疑的,,一旦服用,就不能停,,停下之后一段時間內,,毒就會發(fā)作。一開始會頭暈,,時日一久,,人就會陷入昏迷,最后喪失神志,,不知不覺死在夢中,。但這都是傳說中的故事,荊盈盈從未想過,,還真有這樣的草藥,,更沒有想到,自己會中桃花笑的毒,。
君無憂心底掀起驚濤駭浪:“那如果一直服用會怎么樣,?”
荊盈盈捏著被子的手緊了緊:“折壽,就是人們常說的紅顏薄命,?!?p> 毒素在肺腑之中,日積月累,,根本活不長,。是誰的心思?簡直歹毒非常,。
寄妍看著她:“荊姑娘大概已經猜到下毒之人了吧,。”
“給你們添麻煩了,,”荊盈盈心頭涌起一股疲憊之感,,“這毒,大概是我家中長輩安排的吧,?!?p> 君無憂在一天之內受到多次驚嚇,,她差點抓不住手中的茶杯,。
“小姐”,易娘慌了神,,什么時候的事情,,她為何沒能覺察?
荊盈盈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干你的事,,你不知道,?!彼跎僭谕饷娉詵|西,零嘴點心一類也少,,若說回荊家那段時間吃了什么不清不楚的東西,,那就只有母親每周派人送來的養(yǎng)顏丹,她當時也沒多思量,,現(xiàn)在想來,,只怕是早都計劃好了。就算她能逃出荊家,,她也沒命活下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現(xiàn)在怎么辦,?”君無憂突然就感覺天塌了一半,,人是她帶出來的,這個責任也該她來擔,,“去找解藥,?還是去找翎雀?或者…”回荊家討藥,?
徵涯匆匆闖了進來:“少主,,我剛剛和道盡探到一點消息,是關于荊姑娘和荊家的,?!闭f完還偷瞄了一眼荊盈盈,卻發(fā)現(xiàn)對方和少主都是一副面色不善的樣子,。
“說,,”君無憂身上的氣壓低的驚人。
徵涯吞了吞了口水,,硬著頭皮將剛剛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原來荊家在荊盈盈離開的第二日就對外宣稱嫡女暴斃,并且將二房嫡女接入府中,,與西南王訂了親,。
荊盈盈倒是氣笑了:“真真是死了我一個,還有后來人,!”
“盈盈,,”君無憂擔憂地看著她,“這毒可有解藥,?”
見她低下頭沉思,,寄妍也斂了聲音,連毒都是傳說中的東西,,更不要說解藥了,,她怕少主聽了勃然大怒,。
“有,”荊盈盈笑出聲來,,“但和沒有也差不多,。”
君無憂快要給兩個女人急死了,,可惜她又不懂醫(yī)術:“到底是什么,?”
“取鳳凰血與青龍骨制藥服之,可愈,?!奔腻喼辈桓铱醋约疑僦鞯哪槨?p> 房中靜了許久,,落針可聞:“寄妍,,你可有法子拖上一拖?”
“少主,?”寄妍不解,,她這是急糊涂了,這毒光靠拖又能怎樣???
君無憂卻沖回房間,從包袱里取出了父親的遺書,,細細展開來看,,只見上面寫著“秦嶺遺跡之中,相傳曾有青龍骨一枚,,取之可醫(yī)急癥,,愈百病,若得,,望吾兒妥善處置”,。
“少…少主?,!”這回輪到寄妍結巴了,,這樣說來不僅有青龍骨還有鳳凰血啰?
君無憂冷靜下來:“寄妍,,你先想辦法將這毒壓下,,等我拿了這顆珠子,再去找翎雀,。等找到了翎雀,,時間便寬裕得多,我便能有法子醫(yī)好她,?!?p> 荊盈盈望著二人,心中百感交集,,賜她發(fā)膚的父母,,千方百計要奪她的命。路上撿回來的姑娘,,卻拼了命的要救她:“無憂…”此等恩德,,只怕是今生難以盡償。
君無憂卻只是捏了捏她的手:“盈盈,,你莫怕,。”
“好…”
寄妍和荊盈盈搗鼓了一晚上,,才研制出緩解之法,。二人從其他植物中提出毒液,再做成做毒藥服下,,暫且壓制住桃花笑,。但這藥畢竟有毒,寄妍擔心得不行,,她卻讓寄妍不要對君無憂提起,,畢竟相傳翎雀生在滇南一帶,這一來一回要花上不少時間,,當務之急是要拿到第二顆珠子,,免得夜長夢多。
第二日一早,,君無憂又湊上門來:“盈盈,,感覺怎么樣?”
可荊盈盈才歇下不久,,寄妍只好把自家少主趕到樓下用早膳,。
一樓這時候還沒什么客人,蘭姐正在逗著徵涯,,道盡在一旁吃粥,,易娘在后廚為荊盈盈熬藥。君無憂也只好安安靜靜坐下來吃飯,,但少了說話的人,,左右都覺得無趣。
晌午過了以后,,朱老板的人居然找了上來,。一來是道謝,二來是想請君無憂和荊盈盈去一趟朱府,,其實主要是請荊盈盈,,但君無憂現(xiàn)在不放心她一人出門,,也只能死皮賴臉地跟上。
君無憂想不通為什么荊盈盈對那小姑娘挺上心,,人家一請,,就答應了,有些不開心:“你好些了么,,又往外跑,?”
荊盈盈看她一眼:“你不高興?”
“沒有,,”君無憂嘟起嘴,,一副我很不開心快來哄我的模樣。
她彈了一下君無憂的腦門:“你和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賭什么氣,?”她只當君無憂不喜歡那個小姑娘,。
君無憂有些煩悶:“我說了沒有!”
荊盈盈有點詫異,,這還是她第一看見君無憂這么不高興,,可一想到是因為自己的事情又軟了語氣:“她生病了,又不肯進食,,連藥也不喝,。”
君無憂把頭埋進臂彎里,,她剛剛沒控制住情緒,,此刻正有點沮喪:“你也病著呢?!?p> “我躺在那里也不會更好,,倒不如出來做些事情,”她抬起手,,想摸摸君無憂的頭頂,,但又覺得有些冒犯她,便把手收回來,,“是我們先騙了人家小姑娘,,而且,朱老板對這里熟悉,,人脈也多,,說不定能幫你打聽珠子的下落?!?p> 君無憂憤憤不平:“那種忘恩負義的男人,,有什么好指望的?”
荊盈盈又敲了她的腦袋:“坐在人家的馬車里,說話客氣一點,?!?p> “本來就是嘛,”君無憂還想再反駁兩句,,就聽見車夫在外面招呼,,朱府到了,。她扶著荊盈盈下了馬車,,看見有個身形消瘦的男子立在府門口,那男子瞧見他們二人立刻上前行禮:“多謝兩位姑娘,,替在下找回了小敏,。”
瀟如蘭
對第一章做了小小的修改,,現(xiàn)在要開始忙起來了,,可能以后都會更新得比較晚,愛你們鴨(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