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周修德同阿蠻鶯兒回到府衙,徑直來到董沅君房中,,關(guān)上門,。董沅君正側(cè)身靠在椅子上看書,周修德在背后輕輕咳了一聲,。董沅君聽見有人進來,,以為是哪個丫鬟使婢,不想身后傳來男人的咳嗽,,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周修德,喝道:“誰叫你進來的,?你是誰,?”周修德道:“夫人不記得我了?”董沅君往他臉上看了看道:“有些眼熟,,是不是前幾天太平粉館里打過照面的,?那日見你就是一付獐頭鼠目賊頭賊腦的模樣,果然相由心生,,不是好人,,快快給我滾出去?!敝苄薜碌溃骸胺凑呀?jīng)進來了,?!倍渚溃骸澳阒恢肋@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我是誰,?”周修德道:“知道,。”董沅君道:“知道還敢進來,!私闖官府內(nèi)宅,,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砍了?”周修德道:“信,?!倍渚溃骸耙峭眨以缍挷徽f,,一把擰下你的狗頭,,算你運氣好,這幾天我不想殺人,,你快滾吧,。”周修德道:“好玩,?!倍渚鹕淼溃骸斑@是你逼我殺你,不要怪我,?!敝苄薜旅Φ溃骸暗纫幌拢 倍渚溃骸坝衅旆??!敝苄薜碌溃骸皻⑽抑埃阆嚷勔宦勎疑砩系奈兜??!倍渚龤獾霉笮Φ溃骸皼]見過這么賤的人,你以為我是貓,,抓了老鼠不吃,,伸鼻子嗅一嗅,叼在嘴里玩,?”說完扔下手里的書,,撲向周修德。周修德?lián)渫ㄒ宦暪蛟诘厣?,用自己的聲音喊道:“不要殺我,!”董沅君一把捏住周修德脖子,周修德嚇得緊緊閉上眼睛,。董沅君好奇地把鼻子湊到周修德身上嗅了嗅,。周修德戰(zhàn)戰(zhàn)兢兢睜開眼睛道:“嗅出來沒有,?”董沅君道:“我不是狗,沒那么好使的鼻子,,聞不出來,不過我不聾,,你用自己的聲音說話,,我當然知道你是誰?!敝苄薜碌溃骸胺蛉?,我這個妝化得怎么樣?”董沅君道:“那天是天黑,,不算,,今天光天化日,你站在我面前,,我都認不出來,,你說化得好不好?”周修德喜道:“化妝其實不難,,難的是變聲,,我一個人不知道揣摩了多久,才終于摸到門道,?!倍渚D(zhuǎn)身坐下,懶洋洋地說道:“老爺真是越來越會玩了,,你自己玩吧,,我不陪你?!敝苄薜碌溃骸拔衣牥⑿U說你在家里吐得天昏地暗,,是真是假?”話音未落,,只見董沅君捂住胸口,,對著腳邊的痰盂低頭便是一陣狂吐。周修德忙上前輕拍她的后背,。董沅君道:“從今往后,,休要在我面前說這個吐字?!敝苄薜碌溃骸斑@么厲害,?看過大夫沒有?”董沅君沒好氣道:“假仁假義,!你自己不就是大夫,,你有什么藥方醫(yī)我,?”周修德賠笑道:“我慢慢找,興許有辦法,?!倍渚龖醒笱蟮溃骸澳悄懵野伞,!敝苄薜履闷饡戳丝吹溃骸昂煤玫?,看什么書?”董沅君道:“從前我練武時,,你要我看書,,現(xiàn)在我聽你的,不練武了,,拿書來看,,你又有什么話說?”周修德吶吶道:“也不是,,夫人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勉強?!倍渚叩溃骸澳阋詾槲铱磿菫榱擞夏??我這幾天身子重,不想動,,想睡瞌睡又睡不著,,拿本書來看著催眠?!敝苄薜伦杂X無趣,,看了看董沅君道:“夫人辛苦了,左右無事,,我來給夫人化妝,。”董沅君道:“化什么妝,?嫌我丑了,?”周修德忙道:“不是不是,我自學會化妝后,,還沒有給別人化過,,現(xiàn)在給你化,一是我自己過過手癮,,二也算是給你賠罪,。”董沅君道:“我懷了身孕,,那些胭脂水粉,,少沾為好,,你也不用給我賠什么罪,我折騰來折騰去,,就是想再懷個娃娃,,現(xiàn)在娃娃懷上了,你不單沒罪,,還有功,,要你賠什么罪?”周修德喜道:“那就不化妝,,我來給夫人梳頭?!倍渚溃骸邦^也不用梳,,早上鶯兒給我梳得好好的?!敝苄薜碌溃骸胺蛉瞬皇亲钕矚g梁紅玉么,,我照著戲妝里的樣子,給夫人梳一個梁紅玉的發(fā)式,?!倍渚膭拥溃骸澳阏娴臅俊敝苄薜碌溃骸霸趺床粫??”說完把董沅君擁到梳妝臺前坐好,。周修德巧手如春,一忽兒就梳弄好了,,得意地看著鏡子里的董沅君,,嘖嘖贊嘆。董沅君左看右看,,心里也很喜歡,,嘴上卻說道:“豬吃食一般不停咂摸些什么?”周修德道:“真好看,!”董沅君道:“你夸我還是夸自己,?”周修德道:“都夸,你的底子生得好,,我梳得也好,。”董沅君道:“你倒是一絲一毫也不客氣,?!敝苄薜骆移ばδ樀溃骸坝H莫如父子,近莫如夫妻,,和自己的夫人,,我還講什么客氣,?粉面含春,顧盼生輝,,是你的底子,,加上我的手藝后,又可以再添上兩句,,瑧首娥媚,,英姿颯爽,你說好看不好看,!”董沅君淡淡笑了笑道:“等生了娃娃,,我們回一趟京城,到時候你幫我梳成這樣,,去見爹爹和娘,。”周修德?lián)ё《渚?,把臉貼在她臉上柔聲道:“好,。”董沅君扭了扭身子道:“放開,?!敝苄薜碌溃骸安环拧,!闭f完把手移到董沅君胸脯上,。董沅君手肘向后一揮,周修德疼得彎下腰,,捂住自己肚子,。董沅君沖到痰盂邊上,又是一陣劇烈的嘔吐,。周修德站起來,,董沅君也直起腰身,擦了擦嘴道:“還疼不疼,?我下手沒輕重,,你不要怪我?!敝苄薜驴嘈Φ溃骸案朔蛉诉@么久,,這一下兩下,挨得起,?!倍渚溃骸安灰俏遥乙稽c兒也不想,你要是想了,,去找鶯兒,。”周修德忙擺手道:“不想不想,?!倍渚Φ溃骸安幌肽氵€跟我毛手毛腳?不要假正經(jīng),,這一次你要是不跑,,已經(jīng)和那丫頭諧了魚水之歡?!敝苄薜碌溃骸拔也灰?。”董沅君道:“從此以后,,我再也不讓你碰,,看你要不要!”
周修德帶了董沅君來到太平粉館,。李芷蘭見他們夫妻登門,不知是福是禍,,滿臉堆笑迎上前去輕聲叫了一聲周大人周夫人,。周修德道:“人多,不要叫大人,,讓他們聽見,,害我吃不成粉?!崩钴铺m喜道:“大人和夫人來吃粉,?”周修德道:“我來你們粉館里,不吃粉干什么,?”董沅君晃了晃拳頭道:“打架也行,。”周修德忙拉住董沅君道:“她膽子小,,你不要嚇她,。”董沅君看了看周修德道:“你跟她很熟,?死活不肯娶鶯兒,,是不是看上她了?雖然年紀大了點,,將就也還看得,,要不要我?guī)湍闳⒒厝プ鲂。俊崩钴铺m大窘,。周修德慌忙道:“夫人不要瞎說,,人家又漂亮又能干,好好的掌柜不做,,做什么?。俊倍渚溃骸澳闾锰玫奈迤分?,就算給你做小,,難道強不過做這個破粉館掌柜?”周修德道:“我們專門來吃粉的,,不要扯閑篇,。”說完拉著董沅君找了個空座坐下,,對李芷蘭道:“照往常一樣的口味,,下兩碗粉,包子上一盤,?!崩钴铺m恭恭敬敬點了點頭,快步去了,。董沅君四下里望了望道:“生意這么好,!”周修德道:“一百年的老店,你說生意好不好,?!倍渚擦似沧斓溃骸爸酪话倌甑睦系辍,!敝苄薜碌溃骸罢l告訴你的,?”董沅君沖大門努了努嘴道:“看見那付大門沒有,新的,,舊的那付一百歲,,被我一腳踹塌了,你忘了,?”周修德做了個鬼臉道:“夫人真是神威,!”董沅君道:“心里有數(shù)就好,以后招惹我時,,先在心里頭掂量掂量,,看受不受得起我這一腳?!?p> 李芷蘭親手將兩碗粉一盤包子端了上來,,董沅君嗅了嗅道:“香!”李芷蘭躬身道:“二位慢用,不夠再叫我,?!敝苄薜碌溃骸皦蛄藟蛄恕,!?p> 董沅君風卷殘云般吃完了一碗粉,,看看周修德,每夾起一筷子粉來,,吹幾口氣,,吹冷了慢條斯理放進嘴里,一碗粉只吃掉了一個尖,。董沅君咽了一口口水,,拉了拉周修德衣袖,小聲道:“再叫兩碗,?!敝苄薜鲁泽@道:“你沒吃好?”董沅君道:“好吃,,我們每人再來一碗,。”周修德道:“我一碗足矣,,我?guī)湍憬幸煌?。”董沅君道:“不行,,你陪我再吃一碗?!敝苄薜碌溃骸拔页圆幌履敲炊?。”董沅君急道:“吃不下也叫,!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只吃一碗,,我卻吃兩碗,,怕人家笑話?!敝苄薜聼o奈,,示意李芷蘭過來,又叫了兩碗粉,。董沅君抽空吃了幾個包子,,等第二碗粉上了桌,又吃完了,周修德才終于吃完了第一碗,。董沅君拿筷子敲了敲剩下的那一碗粉道:“快吃,。”周修德捂著肚皮道:“吃不下,?!痹挍]說完,打了個響亮的飽嗝,。董沅君偷笑道:“瞧你那點出息,,哪里像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漢,快吃,?!敝苄薜赂蕉穆晫Χ渚溃骸拔掖笠泊螅忠泊?,就是不能吃,。”董沅君伸手在桌子底下捏住周修德大腿肉用力掐道:“做死,!敢調(diào)笑老娘,。”周修德吃疼,,抖著大腿連連求饒,,董沅君放開他道:“吃!”周修德沖董沅君拱了拱手道:“你我夫婦一體,,本該同甘共苦,,現(xiàn)在我德微力薄,實在對付不了這碗粉,,請夫人助我一臂之力,,剿滅了它可好?”董沅君狡黠地笑道:“這么說,,還差不多,!”說完摸起筷子又吃了起來。周修德暗笑不止,。董沅君吃到一半,,停下來,拍了拍胸脯,,也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喘了一口氣,欲待再吃,,又打了一個飽嗝,,終于萬分不舍地放下筷子,。
李芷蘭見他們吃完,笑嘻嘻地走過來,。董沅君對李芷蘭道:“有什么好笑,?”周修德拉了拉董沅君道:“你是客人,人家不對你笑,,難道對你哭,?”董沅君對李芷蘭道:“其實不怕你笑,我這一向在府里吃什么吐什么,,看見吃的東西就犯惡心,,今天吃你的粉卻平安無事,所以多吃了一碗,?!崩钴铺m道:“夫人貴體欠安?”董沅君道:“你沒生過孩子,?”李芷蘭羞得滿面通紅道:“還沒嫁,。”董沅君道:“從沒嫁過,?”周修德道:“夫人說什么話,!”董沅君道:“好事,我問一問,,要什么緊,,你看她長得又出色,廚藝上佳,,生意還做得這么好,,居然還沒嫁過,我們把她搶回去給你做小老婆,,替我們管家,,幫我們生兒子,一定錯不了,。”周修德道:“真是吃人家的嘴短,,吃粉之前還是將就看得,,粉吃飽了變成了長相出色?!倍渚龥_李芷蘭嘻嘻笑道:“到添平四五年,,不知道你這里的粉這么好吃,這個沒良心的,,知道了也不告訴我,,背著人家吃獨食,。”周修德哭笑不得道:“姑奶奶,,誰知道你金枝玉葉,,燕窩海參咽不下去,偏偏瞧得上她這一碗粉,?!崩钴铺m道:“夫人喜歡吃,以后天天來吃,?!倍渚溃骸八旱撋伲B(yǎng)家糊口,,天天吃,,吃不起?!崩钴铺m笑道:“夫人說笑了,,夫人大福大貴,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再說只要夫人肯賞臉來吃,,說什么錢?!敝苄薜聠柪钴铺m道:“他們呢,?”李芷蘭道:“八老和李棗去了街上賣肉,秀才馬周剛剛被我趕進了后院讀書,,小召在廚房里蒸包子,,這幾天生意好,人手不夠,,鵲兒也在店里幫忙,。”周修德抬頭望了望,,見鵲兒正在忙著收拾碗筷,。董沅君道:“那個燒火丫頭叫小召?”周修德道:“什么燒火丫頭,!人家也是正經(jīng)八百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和家里吵了架,跑出來在她這里玩,?!崩钴铺m道:“在大人和夫人面前還提什么大戶人家?!倍渚溃骸拔覀円膊皇翘焐系纳裣?,和大家一樣吃喝拉撒過日子,,你把她叫出來,我會會她,?!敝苄薜旅Φ溃骸罢f好了找秀才和李棗,叫她做什么,?”董沅君道:“我偏要見見她,,你放心,今天不打架,?!敝苄薜碌溃骸熬退隳阆氪蚣埽敕巯露?,你也打不動,。”董沅君狠狠一腳踩在周修德腳面上,,周修德疼得倒吸一口氣,。李芷蘭暗暗好笑,轉(zhuǎn)身去廚房叫來小召,。小召面無表情向周修德和董沅君拱了拱手,。李芷蘭踢了她一腳道:“啞巴了!”董沅君卻不生氣,,拍了拍旁邊的凳子道:“過來坐,。”小召大大咧咧過去坐下,。董沅君對李芷蘭道:“為什么我看你們這里的人,,個個越看越順眼?!毙≌匍_口道:“什么時候賠門,?”李芷蘭急道:“放肆!”董沅君嘻嘻笑道:“不礙事,,讓她說,。”小召道:“打她又打不過,,打得過也不敢打,,除了賠錢,這筆賬難道有別的算法,?”李芷蘭道:“我的門,,我沒說賠,,要你咸吃蘿卜淡操心,?”董沅君對小召道:“你的功夫不錯,,哪里學的?”小召道:“不告訴你,?!崩钴铺m道:“她爹爹教的?!毙≌俚溃骸拔掖蛄税胩?,連她衣服都沒碰到,你還告訴她我?guī)煾妇褪俏业?,你是嫌我丟人不夠,,把我爹爹也拉出來丟人?”董沅君哈哈笑道:“有趣,?!睂χ苄薜碌溃骸澳闶裁磿r候認識他們這些人的?”周修德道:“總是從家里逃出來的時候,,忘了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董沅君道:“你怎么不早一點從家里逃出來,,早一點認識他們,,然后介紹我認識?!毙≌俚溃骸澳銈兪枪倮蠣敼偬?,我們高攀不起?!倍渚溃骸岸际侨?,一樣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吃飯睡覺生娃娃,,哪個高攀哪個,。”小召看了看李芷蘭道:“她就不會生娃娃,?!崩钴铺m窘迫不已,紅著臉狠狠瞪了小召一眼,。董沅君在小召肩上拍了拍道:“雖然沒有盡興,,好歹也算是打了一架,謝謝你,,等我生完了娃娃,,我們接著打?!毙≌俚溃骸按蚓痛??!?p> 董沅君對周修德道:“我們?nèi)フ倚悴牛俊崩钴铺m忙道:“我去把他叫來,?!敝苄薜碌溃骸斑@里人多,說話不方便,,我們?nèi)ズ笤赫宜?。”李芷蘭帶著周修德和董沅君來到馬周屋里,,馬周見了二人,,慌忙跪下行禮。周修德趕忙去扶,,董沅君拉住周修德道:“拉什么,,讓他把這個頭磕完,他欠我的,?!瘪R周認認真真磕了一個頭道:“馬周罪該萬死?!倍渚逯樀溃骸靶辛?,起來吧?!瘪R周正要起身,,李芷蘭道:“夫人寬宏大量放過你,你多磕幾個頭也無妨,?!瘪R周停在半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周修德打了個哈哈道:“秀才老實人,你們不要捉弄他,?!闭f完把馬周拉起來。李芷蘭道:“求夫人開恩,,仍舊讓他回書院里去讀書吧,。”董沅君哼了一聲道:“出來了還想回去,?”李芷蘭忙推了推馬周道:“快求求夫人,。”馬周低著頭不做聲。董沅君道:“不求就算了,?!崩钴铺m急道:“活祖宗,算我求你,,你張張嘴行不行?”董沅君道:“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馬周終于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愿意求夫人,,寧愿回去山門縣,,老死鄉(xiāng)下,也不回觀國書院,?!倍渚闷娴溃骸盀槭裁矗坑谐杂泻扔绣X拿,?!崩钴铺m道:“祖宗,就算受點閑氣,,忍一忍,,熬一熬,也就過去了,?!倍渚溃骸拔颐靼琢耍瑫豪镉腥似圬撃??!瘪R周道:“從小被人欺負到大,我不怕被別人欺負,,實在不甘心與他們?yōu)槲?。”董沅君道:“鬧了半天,,我讓人把你從書院里趕出來,,不是害你,是幫你,?”馬周低頭道:“夫人這樣說,,好像也沒有錯?!倍渚傺b生氣道:“不行,,我得重新找個法子好好害一害你,不然咽不下這口氣?!崩钴铺m小心翼翼道:“夫人大人大量,,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夫人就高抬貴手,,放他一馬,。”董沅君道:“難怪不愿意嫁給我家老爺做小老婆,!這么維護他,,看上這酸秀才了?”李芷蘭羞得無地自容,。周修德笑嘻嘻地在旁邊看戲,。董沅君又問馬周道:“酸秀才,你呢,,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馬周吶吶道:“我老氣橫秋,配不上她,?!倍渚笮Φ溃骸靶悴庞洺穑钅畈煌夷侨盏男趴诤a,?!瘪R周認真道:“夫人不是信口胡謅,我和掌柜的同歲,,只比她大個把月,,她看上去年輕貌美,我卻暮氣沉沉,,未老先衰,。”董沅君對周修德道:“老爺,,他這樣算不算當眾示愛,?”周修德調(diào)笑道:“秀才不老實?!崩钴铺m道:“羞死人了,!”董沅君道:“羞什么,我們年紀相當,,我孩子那么大了,,早成了黃臉婆,你卻還賴著不嫁人,,身材樣貌處處像十幾二十歲的青年輕女子,,你是成心氣我,。”李芷蘭忙道:“夫人過謙了,,夫人天姿國色,,而且文武全才,我哪里敢和夫人比,?!敝苄薜聦Χ渚溃骸罢f正事,你說還是我說,?”董沅君道:“當然我說,,事都是我來辦,為什么要把人情讓給你,。”說完對馬周道:“酸秀才,,我剛才說要另找個辦法害一害你,,我不食言,你不喜歡名利場,,我偏把你往名利場里推,,布政使司衙門里的大人是我親表哥,我給你寫了一封信,,你去投他,,只消帶足去時的盤纏,到了他那里,,吃住開銷一切有他安排,。很快就考試了,我不敢要他徇私,,濫竽充數(shù)取你,,但是只要你有真才實學,旁人決不敢欺你,,保你一舉高中,。”馬周吃驚地看著董沅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董沅君接著對李芷蘭道:“李棗不在這里,我懶得去找他,,你捎話給他吧,,我打算推薦他去我姐夫那里當兵,他這么多年的老兵了,,去了那里,,大官我不敢保證,給他個把總千總當當,想必沒有問題,?!崩钴铺m大喜。董沅君道:“一個學文的,,一個耍武的,,我這樣安排,李大掌柜可否滿意,?”李芷蘭拉著馬周就要給董沅君磕頭,,董沅君一手一個牢牢抓住,李芷蘭試著掙扎了一下,,董沅君手上加了幾分勁道,,幾乎把李芷蘭虛空拎了起來。周修德忙喝止道:“她又不會武,,你快放手,。”董沅君白了周修德一眼道:“酸秀才在這里,,輪不到你來心疼,。”李芷蘭扭了扭腰拜服道:“夫人武藝高強,,沒拆了我的粉館,,實是手下留情?!敝苄薜聦钴铺m和馬周道:“我和她這一向多有得罪,,效些微薄之力,算是賠罪,,我坐在這個位子上,,為國家舉薦賢良,讓秀才和李棗有用武之地,,也算是我的本職,。”李芷蘭千恩萬謝,。馬周心里感動,,口里卻說不出半句感恩戴德的話。董沅君把留給李棗的信交給李芷蘭,,和周修德翩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