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慶賢為御強(qiáng)敵,,將“震天獅子功”驟然提升到了六層功力,,這門功夫原本對身體的負(fù)荷就很苛重,如此一來更是不堪重負(fù),,雖無大礙,,卻不免要臥床休息幾日。
廖解知道,,父親的話已經(jīng)得到了證實,,方未寒的出現(xiàn)代表自己被太白劍派盯上了,陶盟主為了保護(hù)自己挺身相救,,已經(jīng)竭盡全力才得僥幸,,自己怎么忍心再拖累落霞塢,還是應(yīng)該早些計劃去山西,,而自己武功平平,,如今可以憑借的,恐怕只有自己這一身膽量和勇氣了吧,。于是在莊內(nèi)逗留幾日后,,正式向陶盟主辭行。
“今日特來向伯父辭行,?!绷谓馍砬笆且粡堥敬玻彰酥靼肱P在上面,。
“賢侄啊……這太白劍派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妨在我這里多住幾日,?!碧諔c賢心中有些愧疚,因為他派了多人去尋找白衣女子下落,,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不瞞伯父,這幾日我心里煩憂不定,,白衣女找不到,,我也不能坐以待斃,賢侄想著這一切的源頭都在山西,,我想早日前去查個清楚,。上次無端折損盟主的人馬,深感罪孽深重,!”上次方未寒殺死了莊上幾名好手,,這事全因自身而起,廖解一直自責(zé)在心,。
“我與你父親情同手足,,賢侄不必在意,只要我姓陶的一日沒死,就由不得那直娘賊的太白小子在我莊上撒野,!咳咳咳……”陶慶賢的身體未全復(fù),,激動之下咳嗽不已。
“伯父大義,,我銘感五內(nèi),,但我去意已決,還望伯父準(zhǔn)行,!”廖解單膝跪地,。
“哎……決定好了的事,便是三頭牛都拉不回頭,,這一點與跟你爹一個德性,!只是你孤身一人,山西路遠(yuǎn),,你又是被官府通緝之人,,如何去得?”陶慶賢嘆了口氣,。
“我與廖大哥同去,!”陶寧寧從里屋走了出來,俏生生的看著廖解,。
“混蛋丫頭片子,!你……你也去不得!”陶慶賢氣呼呼道
“陶小姐,,這是我的事情,,怎么能讓你同我去赴險?”
“爹爹,!這太湖里悶死了,,何況我也長大了,早就想出去闖闖,!好嘛好嘛,,父親你就準(zhǔn)了我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廖大哥本事不怎么樣,,這一路有我在正好保護(hù)他呀!”陶寧寧沖床邊撒嬌,。
“……”廖解的臉霎時紅了一片,,陶慶賢尷尬的咳嗽道:“咳咳咳……賢侄此去我終歸不放心,我選派幾名莊上好手陪同你一起去吧,,我這女兒平日里盡愛胡鬧,,你可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
“謝伯父,!”廖解再次拜謝,。
“哼!”陶寧寧氣呼呼轉(zhuǎn)身回屋而去,。
廖解思慮良久,,實在不愿再給人家再添麻煩,于是決定連夜不辭而別,,只留下一封書信在房內(nèi),,這幾日相處,對周邊環(huán)境早已熟稔,,借口夜晚出去散心,,便悄悄離開了落霞塢。
出島后,,廖解再次喬裝打扮了一番,,一路向西。
此刻,,姑蘇吳王府內(nèi)的大戲臺上一名青衣正在咿咿呀呀的唱著,,
“夢回鶯轉(zhuǎn),亂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guān)情似去年,?……”
仔細(xì)聽來,唱的是《牡丹亭》的一折,,戲臺下一群灰衣下人低頭不語,仿佛在仔細(xì)聆聽著,,這些人的邊上站著一位老者,,穿一身深褐色的直裰,腰上掛了一個酒葫蘆,,面容蒼老,,一顆大大的酒糟鼻分外顯眼,此時他正醉眼惺忪的盯著戲臺上的身姿,,頻頻頷首,。
一折戲罷。老者言道:“聞君一折水磨調(diào),,如聽仙樂耳暫明,。世子人稱南國第一家門,,名不虛傳!”
青衣慢慢脫下戲服,,沒有正眼瞧他,,俏罵了一句:“老匹夫?!?p> 原來這個青衣便是當(dāng)今吳王世子趙麒,。
“那小捕快怎么樣了?殺掉了嗎,?”
“我?guī)煹苡H自出手,,萬無一失!”老者拍了拍胸脯道,。
“人說太白七劍個個不凡,,老匹夫你有什么本事?”青衣已經(jīng)換了一套上好的湖綢道袍,,坐在黃花梨椅上,,下人遞上一杯香茗,他輕輕啜了一口,,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太白門中,我林小徐排行老四,,善使一把袖劍,。”老者拿著葫蘆嘬了一口,。
“你來府上也有些時日了,,沒見你用過,今天心情好,,給我使來看看,!”吳王世子興致盎然。
“呵呵呵,,世子,,我這袖劍一出,可從不落空,,您現(xiàn)在讓我如何使得,?”
“這樣啊……那就殺一個人瞧瞧,來,!”世子回顧左右,,目光落在一灰衣小廝身上,隨后指了指戲臺,,那人看了世子一眼,,眼神里充滿恐懼,。只好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去,孤零零的站在戲臺上,。
“老匹夫,,光說不練假把式,把他殺了,?!?p> “這……那在下失禮了?!闭f完又沖那小廝拱了拱手,,收起葫蘆,和顏悅色的道:“小兄弟,,對不住,。”
殺人者慢慢向前走去,,無辜的人本能的向后撤步,,安靜的戲臺上,正在上演著一出荒唐的戲劇,。
二人慢慢靠近,,靠近……終于擦身而過。
世子看的摸不著頭腦,,看向左右,,都是一臉費解。
卻見林小徐只是與那人輕輕擦身而過,,灰衣小廝吃驚不已,,說不定只是個玩笑?正有一絲劫后余生的快慰,,突然,,他的脖子上出現(xiàn)了一條細(xì)細(xì)的血線,慢慢的,,那條血線變成如注的血流,,他抖了抖身子,張大了嘴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吳王世子默默注視著戲臺上的一切,,努了努嘴巴,撫掌道:“你還真別說,,這老匹夫有兩下子,,你們都看清了嗎,?”四周的下人被這血腥鬼魅的一幕嚇蒙了,聽到世子的問話,,才驚醒過來,,紛紛搖頭,“沒有沒有……”
“哈哈哈,!太白袖里劍,,神乎其技!”吳王世子撫掌大笑,。
一聲鷹叫聲傳來,,廳內(nèi)眾人都被吸引,林小徐站起身來:“是老五回來了,!”
果然,,外面有人來報,七劍之一的方未寒求見,。
林小徐見來人身上的湖藍(lán)長袍被撕扯的破爛不堪,,臉上、手上,,也到處都是血痕,。原本迷蒙的醉眼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忍不住發(fā)問:“你怎么了,?這么狼狽,?!”
“師兄,!哎,!”方未寒長嘆一聲,便與眾人講了在落霞塢的遭遇,,自然把自己被一女子坑害這段隱去不說,,只道那陶盟主如何陰毒。聽的林小徐眉頭扭得更加厲害,,一張老臉憋成了紫茄子模樣,,而那吳王世子,則一臉鄙夷的看著他們,,冷笑連連,。
“哼!讓你們出手,,就是為了避官府耳目,,早知如此,還不如在姑蘇城里就給他殺了,!這他媽不是白費工夫么,!”世子說道,。
“你!”方未寒怒視世子,,若不是被林小徐按住,,當(dāng)下便要撲上去。
“你先退下,!這里不能放肆,!”林小徐低聲道。方未寒沖著世子瞪了一眼,,恨恨退下,。
“鷹擊長空去無蹤,我看吶,,不如改叫一只麻雀撲個空,!這姓方的本事不大,脾氣到不小嘛,?!奔诧L(fēng)劍方未寒人稱“鷹擊長空,千里尋蹤”,,世子拿他的外號在取笑他,。
“世子!哎喲,,世子啊……剛才師弟多有冒犯,,我在這里給您賠罪了!”說完便要跪下,。
“罷了罷了,!這個廖解,看來不簡單,,怎么還跟落霞塢的人搭上了,,老匹夫!你馬上親自去,!”
“如此也罷,,老夫就親自走一趟,不過……不過這追蹤之術(shù)還得依賴我?guī)煹?,請允許他戴罪立功,!”林小徐恭謹(jǐn)?shù)恼f道。
“花頭精(注1)真多,!去吧去吧,。”世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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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花頭精,,吳地俚語,常用于表達(dá)事很多,,技巧,、手段很復(fù)雜的貶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