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一笑師承當年武當派張松溪真人,,學成之后游學各地,,在山西太行山青蓮觀結(jié)識了一位好友,名叫顧仁之,,互相間義氣相投,,便同在太行山修行,后桑一笑回江南,,期間常與顧仁之書信來往,長風鏢局案發(fā)兩個月前,,桑一笑收到了顧仁之的書信,,上面寫道:“……前者兄之所托,已有結(jié)果,,兄可擇日來晉詳敘,,弟仁之?!?p> 于是桑一笑便動身前往山西,,那一日行到大同境內(nèi),正值寒食佳節(jié),,城內(nèi)家家戶戶的門楣上都掛起了“寒燕”,,桑一笑思友情切,想起當年在太行山的時光,,那顧仁之極善烹飪面食,,可謂讓自己大飽口福。
正在思緒連篇之時,忽見街角聚了一群捕快,,行色匆匆往一個方向趕去,,街邊行人議論紛紛,
“喂喂,,你聽說了沒有,,昨夜里長風鏢局出事了!說起來……真叫人害怕的緊……”
“話別說一半,,到底出了什么事,??”
“長風鏢局自周總鏢頭往下四十余口,,都被殺了,!院子里那叫一個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p> 人群中一陣嘩然,,雖是白天,,聞此惡事,仍覺寒栗不已,。長風鏢局是山西有數(shù)的大鏢局,,總鏢頭周昌與自己曾有一面之交,出此大事,,桑一笑不能坐視不理,,于是隨著那群捕快一同趕往城東而去。
鏢局門口已經(jīng)圍了許多人,,大門緊閉,,看來官府已經(jīng)封鎖此地,桑一笑轉(zhuǎn)至鏢局后的一個酒樓屋頂,,居高查看鏢局內(nèi)的情形,,只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數(shù)十具尸體,正感嘆何人如此歹毒之際,,突然發(fā)現(xiàn)鏢局正堂屋檐下有道黑影,,這黑影轉(zhuǎn)眼間閃進了鏢局后院,行動之迅速,,捕快竟然毫無發(fā)覺,。
桑一笑當即運起輕功,飛身而出,,腳尖輕點檐瓦,,同樣輕飄飄探入鏢局院內(nèi),,那黑影是個蒙面的黑衣人,正在后院角落中尋找著什么,,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追至,,轉(zhuǎn)身疾走,桑一笑緊追其后,,忽然聞到對方身上有股奇怪的香味,,那黑衣人見甩不掉他,便停下腳步,,左手似爪,,偷襲桑一笑肋下,桑一笑早有防備,,扭腰躲過,,順勢使一個“拿云手”中的擒拿招式,眼看便可一擊制服對手,,沒想到對方極為狡猾,,仿佛看穿了他的招數(shù),左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近乎扭曲的角度從桑一笑的手掌中抽滑而出,!
“嘩……!”黑衣人左臂袖子被桑一笑的指尖劃裂,,一個鮮紅的胎記映入眼簾,!
……
“你就是那個時候看到的?,!”廖解聽桑一笑講到此處,,皺起了眉頭問道。
“對,,就一剎那,,我本以為可以將他制服,沒想到那廝武功極為古怪,,給他掙脫了去,只撕下了半片衣袖,,但那胎記極為顯眼,,宛如一朵盛開的梅花!我印象很深,,對,,就跟你手臂上的一模一樣!”
廖解下意識的摸了摸左臂的胎記處,,這個動作被陶寧寧瞧在眼里,,便湊過來,,捋起他的袖子露出了梅花胎記……
“那后來呢?”陶寧寧盯著那塊胎記問道
“后來,,那人似乎無心交手,,閃入了內(nèi)院里,我追過去查看,,卻已不見蹤影,,我們交手的動靜被鏢局內(nèi)捕快察覺,我只好迅速退了出去,,扇子應該就在那時落在了院里,。”
廖解和陶寧寧點點頭,,若有所思,。桑一笑繼續(xù)講述。
那之后,,桑一笑遍尋顧仁之不見,,青蓮觀也已荒廢多時,而那把貼身的扇子則被當?shù)夭犊焖殉?,將嫌疑人鎖向了桑一笑,。后來朝廷鎮(zhèn)撫司指揮使何云岫親自坐鎮(zhèn)大同督辦此案,他無奈之下只得返回江南,,沿途聽說周昌尚有一女幸存,,桑一笑決意找到她,或許可以給自己清洗這不白之冤,。
說來也巧,,桑一笑有色道人之稱,因為他做事放蕩不羈,,隨心所欲,,又愛尋花問柳,加之熟通詩詞,,所以在江南一帶留有一些青樓薄幸名,。而那名幸存的女兒,歷經(jīng)一路顛沛流離,,淪落在湖縣的一家青樓,。
“待我找到周家女兒時,已經(jīng)是兩個月以后了,,她報仇心切,,終日悶悶不樂,我心中激憤,,愿助她全力找出兇手,,當然,,因為那把扇子的緣故,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
“這么說來,,潘家院里的白衣女子果真是周家小女?她為何平白無故冤枉我?”廖解雙目緊緊盯著桑一笑
“對,,周家小女名叫周梅,,鏢局出事之前她一直跟在終南山云松真人學藝,所以才得幸免,?!鄙R恍Φ难凵窭锼坪醭錆M了回憶,他與周梅相處的這一段時光里,,兩人互生情愫,,可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伊人早逝。
他頓了頓,,緩緩說出了周梅在他身體前自刎的經(jīng)過,,
“梅兒不知道我早已服用了紅丸,以為我真的先她而去了……梅兒啊,,那個晚上,,你一定想問,為何所有你親近的人都會離你而去,?每念及此,,你笑哥心如刀割一般!”桑一笑有點出神,,仿佛在對周梅訴說著,。
“后來我才知道了當晚發(fā)生的事,也許她只是想在死之前借助你這個巧合擺脫我的嫌疑而已,!”桑一笑指著廖解臂上的胎記
“我答應過梅兒,,我一定要幫助她找到兇手,雖說不能斷定就是當日那個黑衣人所為,,但一定與他有所關聯(lián),。那日我見你手臂上的胎記與那人一模一樣,心中驚奇,,便與梅兒說了,。但是仔細想來,便可斷定你根本不是,,一個人身體言行可以說謊,但是武功絕對騙不了人,!那人武功奇詭,,身法怪異,,而你……實在太差勁了!那胎記可能只是個巧合,?!?p> 廖解的表情有點僵硬……一旁的陶寧寧關切的看了看他,正欲說話,,廖解揮了揮手,,怒道:“就這樣?,!你們就可以平白陷害我,!”
“小捕快,我對不住你,?!鄙R恍φf完不敢看廖解,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悔恨和哀傷,。
“那太白的人怎么能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并且派了七劍中的兩位親自追殺廖大哥?”陶寧寧問道,。
“依我看,,這太白劍派暗中與官府必有勾結(jié),他們反應太快了,,根本不合理……”桑一笑開始思考這些細節(jié)
聯(lián)想到緹騎司給小捕快懷里的追蹤藥,,至少說明太白的人更早之前就與緹騎司有了勾結(jié),難道一開始就有人盯上了廖解,,并想借太白之手殺掉他,?他一個小捕快為什么值得他們這樣做?還有,,長孫信這個人桑一笑十分清楚,,他的江湖地位自不必言,劍法已經(jīng)臻入化境,。更有傳言說他從劍法之中悟出了“王道”,,這樣一位傲視天下的人絕無可能與周鏢頭做什么至交,他難道又甘心被官府利用嗎,?太白這里一定有古怪,!這像是一場精心準備的陷阱,小捕快就是他們的獵物,,一張大網(wǎng)正在他面前徐徐展開,。
桑一笑正以審視的眼光重新打量這位不起眼的小捕快,看來解局之人就是他,,自己的判斷沒錯,,這位小捕快身上一定存在著某些不可告人的秘辛……此時廖解長吸一口冷氣,,雙手抱頭,蹲坐在地,,繼續(xù)開口問道:“你武功如此高強,,我們不是對手,那晚你為何要裝死,?”
“我死之后,,照例會由湖縣當?shù)匮瞄T驗明我的正身,官府具結(jié)之后,,我便偷偷蘇醒逃脫,,尋一死人代我即可,從此便無人再懷疑我了,。世間少一個色道人,,只存在一個桑一笑,發(fā)誓找出鏢局滅門真相,,為梅兒報此血仇的桑一笑,!”桑一笑一臉坦誠,看到蹲在地上的廖解,,便把他扶起來
“聽你所說,,你與周梅情投意合,可是你那日為何會輕薄潘家小姐,?”
“……潘家小姐,?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小捕快你可曾聽說過白蓮教,?”
“白蓮教,?十年前教眾起義為禍一方,余黨已經(jīng)被朝廷撲滅了,,難道現(xiàn)在還存在嗎,?”
“這事以后我慢慢跟你聊吧?!鄙R恍λα怂挻蟮牡琅?,轉(zhuǎn)身而走,“走吧小捕快,,別發(fā)愣了,,你不是要去山西嗎?今后,,我們目的一致了,。”
陶寧寧一把拉起還在發(fā)懵的廖解,兩人快步追上桑一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