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巷尾19號,。
這屋子的外圍看起來頗為陰暗狹小,臟兮兮的窗戶看不清屋里的情形,,木門有些歪斜,,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花紋。此時若是有人將耳朵貼在門上,,便會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喪失了聽力般,,耳朵一直嗡嗡作響,當(dāng)然這個假設(shè)已經(jīng)失去了實現(xiàn)的前提——因為麻瓜驅(qū)逐咒和警戒咒,,沒有人能輕易靠近這所屋子,。
而屋里躺在地板上的那個男人,顯然在這之前被施咒人無意間忽略了,,因為這個男人也屬于屋子的主人范疇,。
“看來牢不可破咒得加入一個人了?!编嚥祭嗯e起魔杖,,并抬起另一條胳膊,輕聲說,,“艾琳,,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請在我們立下咒語后,,我再告知你真相,。”
牢不可破咒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做出修改,。
西弗勒斯抬起手,,朝著艾琳的方向,但他還是側(cè)著頭,,沒有看艾琳的神色,。
“......他是我的兒子嗎?”艾琳茫然地看著鄧布利多,,她此時此刻唯一能信任求助的只有鄧布利多,,和西弗勒斯相似的是,她也不敢去看西弗勒斯的樣子,,似乎那是什么不能輕易碰觸的危險,。
“我以我的靈魂起誓,他是你的兒子,,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內(nèi)普,。”鄧布利多面色嚴(yán)肅,沒有再像平日那般掛著調(diào)侃輕松的笑意,,“艾琳,,你有一個無比出色的兒子,他有著世上最英勇不屈的靈魂,?!?p> 西弗勒斯卷起了上嘴唇,發(fā)出一聲不合時宜的嗤笑,。
“......當(dāng)然,,他還是這世上最心口不一,極難相處的人,,艾琳你可得對此負(fù)責(zé)?!编嚥祭鄧@了口氣,,老實說,一般人可受不了西弗勒斯這態(tài)度,,連他這個公認(rèn)的親和好相處的人都因為西弗勒斯時不時的嘲諷而感到微微心累,。
艾琳的眼里浮出不可置信來,她的兒子,,怎么會在僅僅五歲的時候就......她想起了西弗勒斯掐著托比亞脖子時的樣子,,想起了他朝托比亞狠狠地丟擲瓷片的樣子,還有那些熟練的家務(wù)魔法,,改變頗大的性格和行為,。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她拼命回想著,似乎是從......那次西弗被托比亞踢斷肋骨開始,,西弗疼暈了過去,,她驚慌不已,又痛苦不堪,,第一次在那所屋子里拿出了魔杖,,對西弗施了治療咒。
從那一天開始,,她的兒子似乎就變得成熟了許多,,幾乎再也沒流露出孩子的神態(tài),并且對托比亞激烈反抗,,和托比亞對峙時透著一股子不死不休的戾氣,。
“艾琳?”鄧布利多輕聲提醒,“你愿不愿意?”
艾琳抽泣了一聲,,她虛弱地點了點頭,,伸出胳膊。
牢不可破咒很快就完成了,,紅色的魔法線繞著艾琳的手腕融入她的血液,。
“西弗勒斯,,你可以選擇留下或者離開?”鄧布利多善意地提出意見,他知道對這個孩子來說,,聽著他給艾琳講述一切是一樁挺艱難的事,。
西弗勒斯僵硬著嘴角:“不用?!?p> 他要聽著,,聽著自己上一次是怎么樣一步錯步步錯,最終鑄成無可挽回的災(zāi)難,,他要聽著,,上一次……他是怎么害死了莉莉。
這對他來說確實艱難無比,,一次次地讓他面對那些痛苦的回憶,,無異于一把利刃在他身上狠狠地劃——但他需要聽著,以此為戒,,永不再犯,。
鄧布利多總有讓人相信他的能力,所以西弗勒斯才覺得他是一條活成精的老狐貍,。連具體的記憶都不需要給艾琳看,,她就完完全全相信了鄧布利多的話,當(dāng)然老狐貍還是隱去了關(guān)于伏地魔最重要的秘密,,魂器,。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艾琳眼眶滑落,鄧布利多所言于她而言既陌生而遙遠(yuǎn),,又像是就發(fā)生在她眼前,,讓她痛徹心扉。只要想一想曾經(jīng)有這樣一條路在她的腳下,,若沒有西弗身上的意外發(fā)生,,一切都會如鄧布利多描述的那般走下去,她就恨不得立馬去見梅林,,因為她感到無比的羞愧和悔恨——為自己曾經(jīng)的,,還有未來可能的懦弱無能。
艾琳撲到西弗勒斯身上,,將他緊緊抱在懷里,。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她泣不成聲,一遍遍親吻著西弗勒斯的臉頰,,她還沒有失去他,,卻被那種失去他的恐懼淹沒,“媽媽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那樣了,?!?p> 鄧布利多撇過頭,裝作沒有看見西弗勒斯通紅的面頰,。
西弗勒斯瞪了一眼鄧布利多,,通紅著臉接受母親慌亂而熱烈的過分的親吻,她的擁抱緊的他胳膊都有些酸痛了,,雖然不排除方才施咒的原因,。
“我的孩子,我的兒子,?!卑找槐楸閾崦鞲ダ账沟谋常皨寢尣灰阍偃ナ苓@些苦,,媽媽不會讓你再走同樣的路,。那個麻瓜的女孩很好,媽媽絕對支持你娶她,。”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媽媽會努力賺錢搬離這里,,就搬到金惠頓小區(qū),,你們一起長大近水樓臺,你這次早早就娶了她,!媽媽絕對支持,!”
“媽媽!”西弗勒斯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fā)展,,艾琳的反應(yīng)和他預(yù)料的有些出入,,他一時又羞又急,盡有些說不出話來,,“這……提這個太早了……”
艾琳突然放聲痛哭起來,,她將頭擱在西弗勒斯的肩窩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她喃喃著,渾身顫抖,,恐懼淹沒著她,,好像下一秒懷里活生生的兒子就會變作一具冰冷的尸體,“我決不允許,,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我以普林斯家族的名義卻誓!”
她微微松開懷抱,直視著西弗勒斯,,在他驚詫的目光下舉起鄧布利多方才歸還給她的魔杖:“我,,艾琳·普林斯!”
她沒有加上“斯內(nèi)普”的姓氏,,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打濕了她整張面孔,但卻擋不住她深褐色眸子里的跳躍的火焰,。
“我以普林斯家族最后一位直系族人的名義起誓,,我的兒子,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內(nèi)普,,將繼承普林斯家族的一切,,無人可代之!誰敢傷你性命,,普林斯家族與其不死不休,,傾全族之力詛咒他的肉體被陰尸啃噬,靈魂受盡厲火焚燒,,永不得安寧,!”紅光從她魔杖里射出來,圍繞著兩人飛速旋轉(zhuǎn),。
艾琳的頭發(fā)全部飄了起來,,她抓著魔杖,魔杖在她手里顫抖嗚吟,,像是在為主人真正的回歸而吟唱,,藍(lán)色魔法蹤線順著魔杖鉆入西弗勒斯的體內(nèi),普林斯家族的傳承在下一任繼承人血液里歡樂地游走,。
西弗勒斯完全怔住了,。
關(guān)于普林斯家族的事,他曾經(jīng)成年前無從了解,,成年后無暇顧及,,他自稱為混血王子,不過是少年時帶著自卑的自傲,,他一直以為,,一個斯萊特林家的直系女兒嫁給麻瓜,是會被驅(qū)逐除名的,,他以為,,艾琳早已失去了普林斯家族繼承人的身份。
卻原來……她一直都是普林斯家族的繼承人,。
原來,,她曾經(jīng)寧愿背棄一個家族的百年榮辱,,也要放棄巫師身份自我放逐,隨著托比亞的死亡跨入墳?zāi)埂?p> 他一時間不知道是感慨母親的傻,,還是怨恨托比亞的有眼無珠,,抑或是怨艾琳上一世去世時從未為他考慮……
鄧布利多也愣住了,盡管他耳聰目明,,卻對此事了解的不比西弗勒斯多,。他一直以為,普林斯家族的繼承人已經(jīng)從直系落到旁系身上,,家主隱世而居了,。鄧布利多的眼睛濕潤了,他看了眼地上昏迷的托比亞·斯內(nèi)普,,對另一半的一往情深,,至死不悔,是普林斯家族的人的共性嗎,?
可這樣深切熱烈勝過烈火的感情,,深深隱藏在了他們內(nèi)心深處,偽裝成了涓涓細(xì)流,,而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有的人值得,有的人不值得,。顯然,,托比亞·斯內(nèi)普配不上。
“媽媽……”西弗勒斯輕聲說,,他臉頰輕輕抽動著,眼角微紅,,“對不起……”
他修改了托比亞的記憶,,讓他以為艾琳已經(jīng)遠(yuǎn)走高飛,棄他而去,。這對托比亞來說只是個不夠格的懲罰,,可對艾琳而言,是對她感情的羞辱和否定,。
艾琳放下魔杖,,緊緊抱住他:“我不怪你,梅林已經(jīng)給我指引了正確的路,?!?p> 西弗勒斯閉上眼睛,將頭埋在艾琳懷里,。
在這一刻,,他不是曾經(jīng)的雙面間諜,,不是霍格沃茲的魔藥教授,斯萊特林的院長,,不是承受著沉甸甸的壓力的復(fù)仇者,。
他只是西弗,艾琳的兒子,,五歲的孩子,。
一行眼淚從他眼角落了下來,隱入發(fā)間,,他的靈魂在這一刻徹底完整,。
鄧布利多再次轉(zhuǎn)過身,摘下眼鏡,,淚水模糊了他的藍(lán)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