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這李大嬸話里話外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入贅到她家,?她家有女兒嗎,?
他仔細(xì)回憶了下,好像還真有一個(gè)啊,,可那位李家小妹自幾年前就再也沒見過,,那時(shí)她可只有十歲,也不知道這幾年去了哪里,。
記憶里那小丫頭倒是生得眉清目秀,,只不過每次看到自己都冷著個(gè)小臉,好像自己欠了她兩貫錢似的,。
搖了搖頭,,江雨壓下心頭疑惑繼續(xù)向前走,大概不到一里的路程,,便感到自己的腿開始酸痛,,看來是今天路走多了的緣故,這在前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前世他身為世界知名的隱形殺手,,身手矯健自不用說,甚至通曉幾門內(nèi)家拳法,,赤手空拳對付十幾人都不成問題,。
如今這副身子骨,卻只能讓他望天長嘆,,雖也說不上孱弱,,但總是尋常身軀,,想要修煉內(nèi)家拳也不會有太大的成就,因?yàn)閮?nèi)家拳只有從小修煉才能改善體質(zhì),,除非是能得到傳說中的內(nèi)功,,否則這一世斷然不會有前世的身手了,可是這方世界他也并不了解,,很可能別說內(nèi)功,就算內(nèi)家拳都沒有,。
此刻天氣近黃昏,,殘陽如血披金霞,映照著大地一片赤黃顏色,,炊煙從各家各戶的煙囪上裊裊升起,,雖然這里是平民居,但那香氣卻總是難以抵擋地鉆進(jìn)江雨的鼻子,,于是,,江雨的臉色便難看了幾分。
前方有一條街,,算是這片平民居里最大的一條街了,。
街道兩旁有稀稀落落的小吃攤,也沒甚太美味的東西,,不過是陽春面,,餛飩,湯圓之類,。
江雨舔了舔嘴唇走了過去,,他心中已經(jīng)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做第一個(gè)穿越后卻被餓死的人,,哪怕是去吃霸王餐也得把肚子填飽,。
微微瞇了瞇眼,看了下最近的湯圓攤,,攤前正站著一名漢子,。
漢子雖然穿著很干凈,但瞧見江雨,,卻語氣微誚地道:“呦,,這不是窮書生嗎?”
江雨揚(yáng)了揚(yáng)眉,,這漢子是湯圓攤的老板,,因?yàn)閿[了食攤,又有自制湯圓的手藝,,所以日子還算過得去,,至少不愁吃不愁穿,,只不過這人眼皮子淺,雖然都在一條街上住著,,卻沒少嘲笑過江雨,,江雨貧寒,這漢子便叫他窮書生,,渾然忘記了自己雖然能吃上喝上,,卻終究也是歸屬于窮人那一列。
微笑著走過去,,江雨拱了拱手,,然后撿一個(gè)位置坐下。
漢子驚奇:“窮書生今天有錢吃湯圓,?”
江雨聲音和緩地道:“今日賣字賺了幾文,,倒夠吃一碗湯圓了?!?p> 漢子毫不掩飾地撇嘴道:“你們讀書人自己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了,,讀書有什么用,一天才賺幾文錢,,連媳婦都娶不起,。”
江雨聞言不動神色,,道:“老板啊,,給我煮一碗桂花湯圓,多來點(diǎn)湯水,?!睖珗A攤雖小,卻有幾種餡料,,他隨意開口叫了一種,。
“喝湯能喝飽啊,!”漢子嘟囔了一句后,,轉(zhuǎn)身去煮湯圓。
爐上的水本就是滾開的,,漢子挑好湯圓正想往鍋里下,,江雨忽然又道:“老板,我不要桂花湯圓了,,給我換一碗白糖的吧,,桂花餡的口味太淡了?!?p> 漢子轉(zhuǎn)過身,,瞪眼道:“窮書生,,一看你就是一輩子的窮命,大戶人家吃湯圓可都吃桂花,,玫瑰之類的,,只有苦哈哈才喜歡吃白糖的?!?p> 江雨笑了笑:“無妨,,無妨?!?p> 漢子心中腹誹,,這桂花湯圓雖然聽著好聽,但成本卻要比白糖餡的低了那么一點(diǎn),,這樣一來,他便會少賺些錢,。
賭氣似地把盤里的湯圓全倒進(jìn)鍋中,,待水花翻開,湯圓仿佛大個(gè)珍珠般滾了上來,,漢子用一只粗瓷碗將湯圓盛好,,然后澆了半勺湯,至于江雨讓多加點(diǎn)湯水的話,,被他直接丟在腦后了,。
江雨看著熱騰騰的湯圓,不由食指大動,,待吹散熱氣后,,用小鐵勺撈起一只,慢慢吃了起來,。
“窮書生,,你說讀書有用,還是學(xué)門手藝有用,?”漢子在旁搭話,。
“都有用,讀書讀好了,,可以出相入將,,手藝學(xué)好了,可以賣湯圓,?!苯晷Φ馈?p> “你,!”漢子聽了這話頓時(shí)有些不高興,,卻又不知道怎么反駁,,只好道:“那窮書生你什么時(shí)候出相入將啊,?”
“書上有句話,,不知道老板聽說過沒有,叫做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這話說得極有道理,。”江雨看了眼漢子,,仿佛不經(jīng)意地道,。
“什么意思?”漢子聽不懂,,但直覺告訴他,,這好像不是什么好話,而且聽那說大鼓書的老頭講過,,讀書人最喜歡掉書袋罵人,,這恐怕是罵人的話。
“意思就是麻雀怎么能知道天鵝的志向呢,?!苯赀吥ㄗ爝叺溃煌頊珗A已經(jīng)被他吃完,,就連湯水也都下了肚,。
“你這窮書生……吃完了吧?吃完了給錢,!”漢子這次聽懂了,,眼前這書生是自比天鵝,罵他是麻雀呢,,但這等文縐縐罵人的話他自然是學(xué)不來的,,至于市井俚語的臟話,卻又罵不出口,,雖然他可以嘲笑諷刺窮書生,,但辱罵卻不行了,畢竟對方有個(gè)秀才的身份在,。
“給錢,?給什么錢?”江雨此刻忽然臉色一變,,翻了翻白眼,,冷冷地道。
“給湯圓的錢???你這窮書生莫非想要白吃白喝不成,?”漢子聞言急了,擼起袖子,,扯開嗓子喊道,。
“你說這碗?”江雨指了指桌上的粗瓷碗,。
“就是這碗湯圓,,你莫非想要賴賬?”漢子指著湯圓碗,,臉紅脖粗,。
“可這碗白糖湯圓是我用桂花湯圓換的啊?!苯旰吡艘宦?。
“那……那桂花湯圓你也沒給錢啊,!”漢子楞道,。
“桂花湯圓嗎?可桂花湯圓我又沒有吃,,為什么要給錢呢?”江雨看著漢子意味深長說道,。
“?。俊睗h子一下子蒙了,,臉上的表情很扭曲,,心里反復(fù)盤算,也算不清楚這本賬,,是啊,,白糖湯圓是用桂花湯圓換的,桂花湯圓又沒吃,,怎么給錢呢,?可是不對啊,白糖湯圓卻被吃了,,可白糖湯圓是用桂花湯圓換的啊……
江雨見漢子滿臉糾結(jié)扭曲,,冷笑一聲,起了身就要走,。
“窮書生,,你,你給我站??!”漢子實(shí)在是算不明白這筆賬,,握著拳頭就沖了過來。
“你才給我站??!”江雨見漢子想要動手,頓時(shí)一聲冷喝:“訛詐不成,,你還想動手嗎,?我可是秀才,你敢動一下,,我就告你一個(gè)以下犯上,。”
“我……”漢子硬生生停住腳步,,無論秀才再窮,,也是和平頭百姓不一樣的,秀才是有半個(gè)官身的,。
“這就對了,。”江雨見狀道:“就算是見了縣太爺,,我身為秀才也是不用下跪的,,就算是犯了錯,衙役也不能輕易動手打我,,看在你做生意不易,,訛詐我的事就算了,這是我寬宏大量,,你要記住?。 ?p> 江雨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漢子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臉的凌亂,,唱大鼓書的老頭說過,,破家的知縣,滅門的知府,,卻沒說過吃飯不給錢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