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到莊清說話很神秘的樣子,崔瑞和鄭國都有點訝異,。
“我是想問問,,有沒有從王陵大墓里出來的古董,?”
崔瑞一愣,冷哼道:“宋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怕不是在說笑,?”
“不是笑談,我知道,,雖然我不懂這行,,但也知道,這些器物,做得最講究的,,都是各國的工署里為王室供奉的,。但要論值錢,哪個也不如埋在地下數(shù)百年的貨了,?!?p> 鄭國看了崔瑞一眼,也笑道:“宋先生,,近幾十年來,,只聽說過白起大肆發(fā)掘楚國的王陵,還有就是周頃王的陵寢,,姜齊的某個齊候的陵寢,,這么幾件案子,別的也沒聽說過,?!?p> “也就是有咯?!?p> “這都是大案,,涉案的人,那可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跑不了,。而且這么多年,,挖出來的貨早就被人藏起來了,誰見得到,?”鄭國看了眼崔瑞,,“以徐家這么大的家業(yè),怕是不敢犯這個險,?!?p> 崔瑞皺著眉問:“我面前這些,跟王陵里的比,,也差不到哪去,,你何必問這個?你到底是誰,?”
莊清說:“跟你交個底,,買點古董首飾,我還花得起這個錢,,但要買王陵的那些大家伙,,我是買不起的。我不過是來替人探個路子,?!?p> 崔瑞冷冷地說:“探路,?”指一指鄭國,“這樣的行家才可以說是來探路的,,你啥都不懂,,來探什么路?”
莊清欲言又止的樣子:“崔先生,,來探路的有兩種,,一種是懂行的,比如鄭國先生,,我不懂,,不是這種。另一種是心腹之人,,是值得相信的人,,我與他是相交多年?!?p> “你說的這人到底是誰,?”
“哎呀,你這又沒有我要的,,這就沒必要說了吧,?”
崔瑞皺眉道:“現(xiàn)在這些買古董的富豪,確實有喜歡收藏王室珍品的,,但容易犯禁,,都不敢拿出來給人看,特別是這種隨葬品,,更是藏得深,。你這個朋友,買了是想干什么,?”
“天下那么大,,很多事情,做了也就做了,,買了也就買了,,有人敢要,就有人敢賣,,多余的話我也不好說那么多,是吧,?”
崔瑞點點頭,,不再問了??戳饲f清好一會,,說:“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是我這里真沒有。要不,,你到別處去看看,?”
“洛陽就你家最大,你家都沒有,,別家哪還有,?”
“這不一定。是,,我們徐家是最大,,貨最好。實不相瞞,,也會收些盜墓賊的手里的貨,,畢竟人家來賣的不說破,你可以裝聾作啞不是,?只是,,王陵的物件,形制特殊,,一般還有銘刻,,做工也特別精美,容易露餡,,不好賣的,,我們不做這個?!?p> “閣下年紀(jì)也很輕,,但看來比外面那年長的伙計要有能耐。不知你見過有人拿這樣的王陵之物來賣嗎,?”
崔瑞有點心煩地說:“人家拿一個貨來,,我要說我看不出來歷,怕是說不過去,。是,,我見過,但不敢收,。今日宋先生問得太多了,,不必再說了吧?!?p> “能不能給我指條路呢,?”
崔瑞搖搖頭,不肯再說這些了,。
莊清還想再問,,莊梅拉了下他,,他馬上醒悟過來,再問會穿幫的,。
“既然如此,,我就到別處去轉(zhuǎn)轉(zhuǎn)?!?p> 鄭國也趕忙站起來,,跟崔瑞告辭。
出了門,,鄭國跟莊清一拱手,,也沒說話,急匆匆地走了,。
莊清拉著莊梅也走了,,在徐家百珍閣盤桓了許久,已經(jīng)是午后了,。兩人一路無話,,直走了很遠,過了幾條街,,莊梅才急切地說:
“你膽子太大了吧,?什么都不懂就敢胡謅?”
莊清說:“正因為什么都不懂,,所以只好吹這么大一個牛,。你覺得崔瑞這個人怎么樣?”
“感覺是個誠實的商人,?!?p> “誠實,也不盡然,,他說沒收過王陵隨葬品那樣的貨,,言辭閃爍,一看就知道沒說真話,。不過,,這也好理解,畢竟這玩意,,誰也不敢公開販賣,。我們跟他是初次見面,他并不知我底細,,就算有,,也不敢冒冒失失就拿出來?!?p> “你既然知道這點,,為什么要直接問他?”
“哼,,我們現(xiàn)在哪有時間跟他磨,?”
“你剛才說的這些話,他會信嗎,?”
莊清喃喃道:“也不知這番話能不能騙過他,?”
莊梅忽然想到個問題,說:“如果楚陵的隨葬品真是徐家這里出去的,,你說的這些話一個字都騙不了人,。但是,如果他們跟陳三沒關(guān)系,,你這些話不說也罷,。”
莊清一怔,,也明白了這點,,撓撓頭,說:“這不能怪我,,我對古董這一行從來都沒有留意過,,忽然要從這里下手,確實難為我了,?!?p> 莊梅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以前覺得你很有學(xué)問,,還在稷下學(xué)宮混過,。今天一看,裝行家裝不了,,裝有錢人也裝不了,,還學(xué)人家鄭國,編個替人探路的瞎話,,我真替你捏把汗,。”
莊清臉一下子紅到耳根,,瞪著莊梅說:“你,,你居然會這樣說我!”
莊梅撲哧一笑,,跳著跑開了,。
莊清走上前,拉住她,,問:“現(xiàn)在,,要不要去別家問問,?”
莊梅皺了下眉頭,搖搖頭說:“我不想去了,,這樣去問,,還不如直接把人抓起來,打一頓逼他說呢,?!?p> 莊清失笑道:“你也長大了,做事怎么能這樣做呢,?你還以為是小時候跟那些男孩子打架,,直來直去的?”
“那還能怎么樣,?如果你給我十天半月,,我們還可以對這一行摸出個門道來,現(xiàn)在著急忙慌的,,啥也不懂,。”
“唉,,何嘗不是呢,?真是隔行如隔山。吳興在這里幾年,,也不得力,,一時著急找不到懂行的,兩眼抓瞎啊,?!?p> 莊梅說:“我喜歡晚上去查,現(xiàn)在我們?nèi)タ纯雌渌麕准夜哦暝谀?,晚上我摸進去自己查,。”
“為什么你就喜歡偷偷摸摸的呢,?你又不是個賊,。再說了,你就是摸進去,,找到人家的庫房,,你又能分清楚哪些是民家的古董,哪些是王陵的,?就算你看得懂是王陵的,,你又知道那是不是真的?”
這下莊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莊清嘆氣道:“這個事情,,看來得告官了,。讓周公幫我們找,也別管什么任務(wù)了,,把人找回來要緊,。”
“蘇公子也說了,,你告官的話,十有八九也是落他頭上,,不如直接讓他幫忙,。看起來,,他對這一行也不熟悉,,畢竟他時日淺,人也太年輕,?!?p> “這不同,周國讓他去查,,是命令,,我讓他去查,是人情,。沒事欠什么人情,!欠人情還不如給錢辦事?!?p> 莊梅說:“那隨你了,,去報官也好,我們?nèi)耸稚?,到這里來也沒想到要辦這些事,。我自己的事情都一大堆,我得抽空去偃師,,從那進邙山,,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p> 莊清也嘆口氣,,說:“昨晚上說起這事,從古董買賣查起,,誰知道今天在徐家百珍閣,,這才明白學(xué)無止境,平常只讀圣賢書,那知還有這等學(xué)問?,F(xiàn)在看來,,我是沒能力去查了,根本就不懂,。這個崔先生,,不肯說實話?!?p> 說完,,忽然苦笑起來,嘆氣,,又嘆氣,。
“你干嘛呢?”
“我現(xiàn)在忽然明白,,春申君給我們?nèi)说娜蝿?wù),,居然沒一個是好的。我在陳縣的時候,,還以為出使洛陽會是件風(fēng)光的事呢,,想不到一個比一個棘手?!?p> 莊梅笑道:“你的事都結(jié)束了,,一點也不棘手。朱英的事情好歹有頭緒,,我的才是沒頭沒腦的事呢,。”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楚館方向走,,忽然,,莊梅猛地轉(zhuǎn)過頭去。
“你怎么了,?”莊清嚇了一跳,。
“我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們?!?p> 莊清一驚,,回頭去看,茫茫人海,,什么都看不到,。
“是陳三嗎?”莊清低聲問,。
莊梅沒說話,,怔怔地看著遠處,,說不上什么感覺。
“會不會是你疑神疑鬼了,?”
莊梅白了他一眼:“你才疑神疑鬼呢,,你不信我?這方面,,你可比我差多了,。你說,現(xiàn)在如果有人會跟蹤我們,,會是什么人?”
“除了陳三,,還能有誰?”
“如果是他,,那還好辦了,。”
“好辦,?他在明,我在暗,,這么個好辦,?”
“假如是陳三來跟蹤我們,說明他跟我們的事情還沒完,。我就怕他再也不出現(xiàn)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回楚館嗎,?”莊清問她,。
“我們到處閑逛一下吧!我想找出他來,。干脆,,就隨便去幾家古董店看看?!?p> 兩人就在街上溜達了一個時辰,,進了幾家賣古董的小店,還故意神神秘秘地問人家“有沒有那種貨”,,把人家嚇得不輕,。
離了大街,專往人少的地方去,,而且見到四處沒人的地方,,還特意等在那里,但再也沒有那種被偷窺的感覺,。
“我的感覺一向不會錯,。可能,跟蹤我們的人走了,?!鼻f梅說。
那就只好回去了,,依然沒走大路,,專挑人跡較少的小街。
他們還特意拐了個彎去那口古井去看了下,。古井周圍依然是人來人往,。
莊清一眼瞥見有幾個神婆模樣的人,在角落里休息,,他倆對了下眼神,,明白那一定是蘇棄請來的神婆,做了一場儺戲,,祈求河伯馮夷原諒的,。
他倆哪敢上前,禍就是他們倆闖出來的,,附近人家見過他們的不少,,怕引起驚慌,低著頭從少人的地方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