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莊清以極其詭異的身法如同閃電一樣逃離陳家,,把幾個人愣在當(dāng)場。
鄭國連他的背影都沒看清楚,,人就不見了,。忽然猛地想起一件事,,他呆呆地自言自語:難道,,他就是那個人,?
他想起了自己拿手弩都射不到的人,莫不是他,?難怪剛才他把自己救出來的時候,,能說出自己的名字,,那肯定是見過的。自己從來不戴面巾,,他如果就是那晚被自己射過的,自然是能認(rèn)出自己,。
許浣聽他說過有這么迅捷的人,此時跟他對視了一下,,都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個莊大夫,,也很不簡單?!毙旄裾f。
白塵見過莊梅,,對莊清的詭異身法自然也不意外,,所以,他剛才把莊清從房頂請下來的時候,,才會說那些刀劍弓弩對他沒用。
除了鄭國,,也都見識過崔計,,因此,,也說不上有多震驚,。
此時也沒外人了,,他一邊卸妝,,一邊說:“這個事情,,還得報上去,,如何處置,由不得你我了,。”
鄭國聽他這語氣,,也是替莊清捏了把汗。
白塵對他說:“鄭先生,,你到洛陽來也不是出公差,,沒什么事,,還是早點回韓國去吧。周最老爺子一路勞頓,,你也未必追得上了,好在去鞏縣也沒多少路程,,你也不用擔(dān)心他,?!?p> 鄭國想到,,周最來洛陽,原來不僅僅是參與朝會,,這個賞寶會,,事先也沒告訴自己,不禁有點沮喪,。周最在自己心里,,那就是個圣人,自己執(zhí)師禮甚恭,,然而他卻瞞著自己,,這就顯得不夠信任了,。
白塵好像看出他的心思,說:“周最原本不在我們客人之列,,他年紀(jì)那么大,,誰敢把他請到洛陽來?也是恰好因為周國有事,,請他過來參謀,,我們這才把他列為上賓。他都沒有現(xiàn)錢,,賣的那些古董都是賒欠,。當(dāng)然,老爺子也還得起,,我們的人跟過去,,也是為了取錢的?!?p> 這話算是讓鄭國心里的疙瘩解開了一些,。周最本來就在齊魏兩國當(dāng)大官,深得齊王魏王的信任,,家里有的是錢,,對這些古董,精巧的玩意,,一直都是非常喜歡,這點鄭國當(dāng)然清楚,。
老爺子有什么東西不敢買的?
“足下也不在我們客人之列,,因為,,你的身家不夠資格。我這么說,,不會冒犯你吧,?”
鄭國苦笑道:“不會……我不過一小官,家世也一般,,也就一點薄產(chǎn),當(dāng)然買不起這么貴重之物,。你就是請我來,我也開不了口,。剛才聽你們叫價,,隨便那個數(shù)目,,對我來講,直接就是傾家蕩產(chǎn),?!?p> “鄭先生理解就好。天亮后,,你就回家吧,我們這是非之地,也得好好打掃下,。徐家許家,鬧了這幾天,,也要好好整飭下了,。”說完,,掏出一塊金子,幾兩重,,遞給鄭國,“既然入了局,,這個就送你,當(dāng)做盤纏,。許家把你關(guān)了大半天,也算是賠罪吧,。”
鄭國知道收了這個錢,,就是賞寶會的人了,也不知是福是禍,,又不敢不接,,只好拿了過來。
“修補器物方面,,崔瑞是把好手,,如果莊大夫把他怎么樣了,那就只能靠你了,。”
徐格聽了,,愣住了,皺著眉起身,,走了出去。
許府的事已了,,現(xiàn)在且說說莊清了。他回到楚館,,實在太累了,直接睡到晌午,。
醒來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派兩個人悄悄地到許家,、徐家外面打聽消息,任何消息,,只要跟他們兩家有關(guān)的事情,。
人派走以后,,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把這些天的事細(xì)細(xì)地琢磨琢磨,。前些天跑來跑去,也沒時間去想事情,,現(xiàn)在好了,,有的是時間,。
賞寶會第一次開的時候,,確實很隱秘,無論是官府,,還是江湖,這種事都是聞所未聞,,辦得妥妥帖帖,。能想出這樣的點子來,,真是個人才。
但各國的巨富之人,,總是有數(shù)的,,他們身嬌體貴,身邊伺候的人多,,人多嘴雜,難保不傳出去,。因此,第二次開已經(jīng)無法做到比第一次更隱秘了,。所以,第二次就不能光講隱秘,,而要講安全。
因此,,把賞寶會安排在洛陽城內(nèi),,這是周國國都,首善之區(qū),,可以屏蔽掉一些水平低的小蟊賊,。為了確保萬一,特意把徐家許家樹為幌子,,亮出去,。其實,,賞寶會第一次在洛陽開,,他們兩家就是主事,,早就被人關(guān)注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一招聲東擊西,,李代桃僵之計,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從結(jié)果上看,十分成功,。
賞寶會已經(jīng)開完了,自己沒能阻止,,人已經(jīng)散了,,貨已經(jīng)出掉,沒有證據(jù),,你懷疑誰也沒用,。
莊清心知這事的幕后主使是姬絳,他們也心知莊清已經(jīng)知道這點,,然而沒有證據(jù),,胡說八道會被人劈死的,。
白塵讓他入伙,,跟他合作,,如果是別人,或許會同意,。從白塵的神色語氣里,能感覺到一絲善意,,白塵是真心給他指條出路。
但莊清是需要錢的人嗎,?他到洛陽來,,是想建立功業(yè),要是想發(fā)財,,在楚國也有的是機會,。他好歹是莊氏的人,,莊氏在楚國也是樹大根深,,要是一門心思鉆研發(fā)財,前半輩子干什么去了?
現(xiàn)在,,莊清跟對方等于是攤牌了。
不接受他們的提議,,不知姬絳會拿他怎么樣,,會殺他嗎?
白塵的提議,,無意中暴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還要辦第三次,,第四次賞寶會,。畢竟幾十座大墓,里面的寶貝堆成山,,哪能那么容易賣完,?
國君,、大夫死后,,生前喜歡的器物,,大多會被兒子們埋入地下,往往生前有多奢華,,隨葬就有多豐厚。厚葬之風(fēng)愈演愈烈,,民間那些家產(chǎn)薄削之徒,也會這套,,不惜傾家蕩產(chǎn)也要把父親給風(fēng)光大葬了。
厚葬之風(fēng)越烈,,盜墓之風(fēng)就越盛,。民間對于地下出土的東西,有異乎尋常的興趣,。
正想著事情,忽然門口報太史司馬莫之來了,。
莊清一愣,,現(xiàn)在那有心思見人,?也不知他來做什么,,勉強站起來,把他迎進(jìn)來,。
司馬莫之一見莊清,,神情很難過地說:“我聽說你家姑娘被人害死了,我來看看她,。雖然只見過一兩次面,,但我挺喜歡她的。她說話的樣子,,做事的樣子,很對我胃口,。”
楚館里的人都一愣,,互相看了看:這事怎么傳那么遠(yuǎn)了?
“我能看看她嗎?”
莊清只好把他讓到莊梅的屋里,。
“這是睡著了?”
“不知道,,她一直就這樣,,我也曾經(jīng)想把她掰直了,但掰不動,。”
“哦,?”
司馬莫之疑惑地走上前,,彎下身子去看她的臉,看了許久,,忽然說:“莊清,,你家姑娘的臉白是白了點,但看起來不像是死了,。”
伸手去探探鼻息,,又毫無鼻息。
莊清跟他本沒什么好聊的,,此人反對自己的建議,又說自己有莫名其妙的過去,,實在不想聽,,此時又來動莊梅的尸首,,說話點名道姓的,,心里很不耐煩了,。
“太史,,我們到外面去吧?!?p> 司馬莫之好像愣住了,沒反應(yīng),。莊清伸手去拉了拉他,。他忽然一把抓住莊清的手,,顯得有點激動,顫顫地說:“對,,就是這種感覺,,很熟悉,很熟悉,。”
“你,,你說什么啊,?你怎么了?”莊清晃了晃他,。
“啊,唉——”司馬莫之好像回過神來,,沖莊清搖搖頭,,“這種感覺一閃而過,,我卻說不出來,?!?p> “你到底怎么了?”
“你相信嗎,?莊姑娘,,好像沒死,。”
莊清好像聽到了希望似的,,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莊梅的人中,,探了探鼻息,,摸了摸額頭,,把了把脈……然后,,苦笑著把手放下,,搖搖頭說:“太史,,人死不能復(fù)生,,謝你了,?!?p> 司馬莫之揉了揉眼睛,總算是明白了,,自己不過是不愿意相信事實,,莊姑娘,,的確是死了,。
“她是被誰害死的,?”
楚館里的人,,個個都鼻子冒冷氣。心里說,,還不是你周國的人害死的,。
“這事一言難盡,,太史還是莫問,你也管不了,,我會給她報仇的?!鼻f清輕描淡寫地說,,想把這事趟過去,。
“你們楚國的副使在我們周國橫死,這事,,不能這么交待,?!?p> “衙門里已經(jīng)知道了啊?!?p> “衙門知道有個屁用,,我會告訴周公,讓他督促此案,?!?p> “那就有勞太史了?!?p> 莊清說話客客氣氣的,,明顯不信任周國。但如果他能給周公說,,也省得自己去找周公打官司,。
司馬莫之把莊清拉進(jìn)他的屋里,從懷里掏出一卷布,,神神秘秘地塞給他,。
每次到這里來,司馬莫之都要給莊清一個稀奇古怪的東西,莊清也是見怪不怪了,,淡淡地問:“這是何物,?”
“你寫的,自己看,?!?p> 莊清展開來,字跡都有些模糊了,,有些字根本就看不清。也不大,,就兩尺長一尺多寬的布,,也沒幾行字。
“xx所言,,不得外泄,。邙山之北,深洞xx,,約為xx,,xxx棄,廿載之后,,引入此地,,謹(jǐn)記勿忘?!?p> 莊清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看不清的跳過。字的左邊,,是一副圖,,可惜圖已經(jīng)模糊,圖上有字,,因為寫的很小,,更加看不清了。
莊清疑惑地望著司馬莫之,。
“這啥玩意,?”
“自己的字都不認(rèn)得?”
莊清看了看那些字,,看不出是自己寫的,。
“唉,好吧,,你連自己的字都不記得了,。這是在我舊居的墻上發(fā)現(xiàn)的,不知什么時候藏進(jìn)去,屋子漏水,,字跡已經(jīng)模糊,。但有些是看的清清楚楚。邙山,,深洞,,二十年后再回去,這些說得沒錯吧,?”
“何以見得是我寫的,?”
司馬莫之撓撓頭:“反正不是我寫的,當(dāng)然就是你寫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