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豐京都以南,,越過幾座山丘便可到達華易城。
華易城與酒江城相似,,皆是位處于那條貫穿整個天豐國境的太江岸畔,,臨水而建,受盡其中便利,。
杜明月一行人車馬匆匆,,行走于四下無人的官道之中,約摸再有幾里路,,就到了那兩座山下,,翻過去就能夠到達華易城。
屆時改走水路,,一路南下,,要不了幾天就能夠到達南部邊境。
青山綠水,,稻田飄香,,杜明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略有愜意,,大難余生之后,,山清水澈。
若非偶然遇到葉路,,她此時怕是還在逃難途中,,至于他的父母,,此刻怕是已經不存于世了……
一念及此,杜明月想起了那對來歷莫測的父女,,紅唇微啟,,迎上一抹燦爛的笑容。
……
“師兄,,應該就是他們,!”
一行三名僧人漫步于蒼穹之巔,俯瞰腳下山間小路上一列車馬,。
“待會先不要殺人,,正主應該不在其中,除非他藏匿的手段連我也難以看破,?!?p> 居于中位那位滿臉皺紋的僧人睜開了眼睛,被風霜浸淫而渾濁的眸子,,空洞且無光,。
“也不知道動手之人究竟是何境界,?這蠻荒之地九宗十門的人看不上眼,,應當不是什么驚世強者,殺我天光寺弟子,,毀我立足之地,,其罪當誅?!?p> 沙啞的聲音像是風中凌亂的碎布,,卻又暗含天機,震懾人心,。
“遵師祖法旨,,那就讓我攔下他們吧?!?p> 身側一名矮個子僧人上前一步,,一指點出,一道金光迸射,,落在車隊必經之路前方,,山石炸裂,前路已斷,。
“走,,下去看看,未見正主之前不要輕舉妄動,?!?p> 那位年邁僧人嘆了一聲,,緩緩降下,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因此方才如此交代,。
驚天動地的巨響使得馬匹仰天長嘶,一時間亂了套,,差點掀翻馬車,。
杜明月急匆匆的掀起窗簾看了一眼,而后躍下馬車,,杜侯爺與夫人也相繼走了出來,。
其余幾輛車馬中迅速跑出幾十命輕甲衛(wèi)士,將三人緊緊簇擁在一起,,兵戈緊握,,已經做好了面對突發(fā)狀況的準備。
“發(fā)生了什么事,?”
杜侯爺臉色蒼白顯然還沒有從前段時間的折磨當中完全恢復,,但是仍然鎮(zhèn)定自若,一對虎目盯著前方,。
“山石突然炸裂,,堵住了去路?!?p> 一名衛(wèi)士去而復返,,匆匆稟報道。
“能否疏通,?你去……”
杜侯爺眉頭緊皺,,正欲交代些什么,卻見那衛(wèi)士盯著另一個方向目瞪口呆,,驚的說不出話來,。
杜侯爺旋即沿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恰好看到三名僧人從天而降,,落在不遠處的空地上,。
親眼目睹之前那兩名僧人霍亂京都,他瞬間就明白了這些人的來路與目的,。
“明月,,帶上你娘,快走,?!?p> 杜侯爺清楚,那些修行者眼中沒有人命的概念,如草芥而已,,他也不覺得自己與這些衛(wèi)士能夠攔下眼前這些僧人,,只是螳臂當車罷了。
杜侯爺轉身從馬車夾縫當中抽出一桿長槍,,立身于首位,,遙望那些朝這邊走來的僧人,臨危不懼,。
那些甲士一字排開,,兵戈震地,而后整齊劃一的揮出,,“喝~”大喝一聲之后鋒芒直指那些僧侶,,目光銳利且堅定,這些都是久經沙場的親衛(wèi),,跟隨杜侯爺已然大小戰(zhàn)役無數,,鐵血氣息隨著殺意彌漫開來。
“走,?走的了嗎,?”
居于年老僧人右手的那名矮個子僧人譏笑一聲,右腳抬起猛踏地面,,一道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蔓延,。
原本陣型整齊,穩(wěn)扎穩(wěn)打的甲士皆是一口鮮血噴出,,接連癱倒在地,,痛苦的在地上掙扎呻吟著,,那位杜侯爺也不例外,。
一震之下,車輦碎裂,,馬匹驚魂四處逃竄,,若非那僧人似乎刻意留了一手,怕是杜明月與那位夫人也不能幸免,。
“莫要自誤,,坦誠交代,或許我可以向師祖求情,,恕你們無罪,。”
那矮個子和尚大喝一聲,,怒目渾圓,。
老和尚左手側的那名僧人生的奇丑無比,雙目緊閉,鼻梁聳動,,似乎嗅到了什么氣息,,而后舔了舔唇角的黑痣,咬了口唾沫,。
“兩個,?有一個還是個雛?不錯不錯,,夠我用一陣了,。”
“瞎和尚,,狗鼻子還挺靈,,不過給你可是浪費了,你又看不見,,這小姑娘生的可是格外水靈,,幸虧小師弟那便宜徒弟死了,不然就被他給糟蹋了,!”
“另一個倒也是半老徐娘就給你好了,,這個我要了!”
那個矮個子和尚鄙夷的看了瞎和尚一眼,,毫不退讓道,。
“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等正主現身之后一切塵埃落定了再做打算如何,?到時候誰拿下了就歸誰,?”
瞎和尚搖頭輕笑毫不在意,不過師祖在側兩人豈敢自亂陣腳,,這時候若是因為這些相爭,,絕對討不了什么好果子!
“父親,!”
杜明月焦急萬分,,跑過去扶著杜侯爺的后背,原本就虛弱,,又經受這樣的一擊,,老人家已經奄奄一息。
“唉,,天要亡我?。 ?p> 杜侯爺滿目悲戚的呢喃著,,試圖拉過身旁的長槍,,另一只手無力的推了推杜明月,。
“明月,你不是認識那位神人嗎,?雖說萍水相逢,,說不得他可以庇護你,快走吧,?!?p> “走,去哪里呀,?帶上我一起好不好,?”
那矮個子和尚上前一步,一腳踹在杜侯爺的胸口,,原本就生命垂危的杜侯爺瞬間飛出很遠,,生死未卜。
杜明月想要跑過去,,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捏著下巴。
“放開她,?!?p> 正在此時,那位老和尚開口了,。
矮個子和尚自然不敢違背,,放開了手,任由杜明月跑了出去,。
“小姑娘,,貧僧無意殺人,你與那個傷我徒子徒孫的修士應該有些交情對吧,?只要你告訴我他的身份,,或者帶我找到他,我就放過這些人怎樣,?”
老和尚幽幽開口道,。
“你殺了我也不會說的,?!?p> 杜明月不假思索憤然反抗道,葉路于她有恩,,豈能再給他帶來麻煩,,雖說她覺得葉路的實力或許要勝過眼前這些人,但是她不敢賭,,更不愿置恩人于水深火熱之中,。
“哦?你覺得貧僧不敢殺你嗎?”
老和尚冷笑一聲,,臉上的溝壑愈發(fā)深邃,。
身側那名矮個子和尚也是冷哼一聲,隨手拋出兩個圓圓的東西,,滾出去很遠,。
“這……這是……”
杜明月看清出是什么之后瞬間手腳冰涼,美目瞪得渾圓難以置信,。
居然是兩顆頭顱,,其一是那位前不久還曾謀面的禁軍方統領,而另一位竟然是當今君主,!
“只要你告訴我,,我不僅不殺你,這偌大的天豐國全部給你如何,?”
老和尚繼續(xù)開口道,。
杜明月冷笑一聲,毫不理會,,身側父親已經氣若游絲,,豆大的淚珠簌簌而落,即便如此她也絲毫不愿妥協,,生于將門,,那些信條教誨耳濡目染,她相信即便是父親也不會允許她出賣恩人,。
“明月,,要不你就說吧,娘親絕不是茍且偷生,,只是你父親生命垂危,,我二人死不足惜,你還年輕??!”
那位夫人淚涌如泉,她素來蕙質蘭心,,也深得侯爺賞識,,尤其是在大是大非上,從來都不糊涂,,但在這一次卻昧著良心說出了這么一句,,不是為了活下去,只是因為她是一個母親而已,。
“對啊,,小姑娘,,快說吧!”
矮個子和尚不緊不慢的催促道,。
“我不會說的,!”
杜明月抹一把眼淚,堅定而又果決,。
“你確定,?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矮個子和尚猙獰一笑,。
“這些人啊,,你應該都認識吧,我不著急,,一個一個來,,殺到你開口為止!”
矮個子和尚指了指那些癱倒在地的禁衛(wèi)陰惻惻的笑道,。
“殺人,?你殺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