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霜石島后,學徒們開始畢業(yè)前的最后一項工作——鑄劍,。
鑄劍的過程對高離淵來說非常不順利,,他不知從哪里來了一股猛力,在打劍坯的時候愣是連續(xù)敲壞五塊鐵錠,。
按照他事后的說法是:他一看到之后便覺得那是不堪入目,、必須要被摧毀的垃圾。
“高,,輕點,,鐵錠不是異血鬼,沒必要對它們下死手,?!必撠熤笇麄兊拿谞査箤熖嵝训溃斑@可是最好的精煉鐵,,用它鑄造的劍鋒利無比,,你別浪費,。”
過去的十年他們已經學過鑄劍,,但為了保險起見教會還是派了首席工匠米爾斯來幫助他們,。
“最好的精煉鐵?,!這些鐵錠簡直和最爛的垃圾沒區(qū)別,,給你們用這些的臭蟲統(tǒng)統(tǒng)都該下地獄!拿著用這些垃圾打出來的劍不被異血鬼撕碎就見了鬼了,?!?p> 一個男人粗聲粗氣地在高離淵腦海中說道。
“看到那塊長了銹的嗎,?那才是你應該用的東西,!”
鬼使神差地,高離淵抓過了那塊銹跡斑斑的鐵錠,。
“高,,你確定要用這個嗎?”米爾斯笑了,,“這塊鐵錠在庫房里躺了三十年了,,你確定要用這么一塊垃圾嗎?”
“我看它未必是垃圾,,先讓我試試吧,!”
米爾斯點點頭,說:“不過你要跟上其他人的進度,,不然你就得帶著一把學徒劍去參加畢業(yè)典禮了,。”
他們必須在一周之內鑄造出自己的劍,。
“米爾斯導師,,那晚上我可不可以到這里來完成工作,?”
“晚上,?”米爾斯皺起眉頭,考量了片刻,,“好吧,,但是必須要另一個獵人在場,你們誰愿意留下陪他,?”
“我我我,!”話音未落,陸雪涵便舉起手,,“導師,,我晚上在這里陪他,剛好我也想改進一下?!?p> “嗯,,如果遇上什么問題馬上叫我,我就住在隔壁,?!?p> 吃過晚飯之后,高離淵與陸雪涵挽著手來到了工匠房,,生好火之后,,高離淵將那塊銹跡斑斑的鐵錠丟進了星夜熔爐——星夜熔爐與法師協(xié)會的霜晨熔爐、墨秦皇室的零露熔爐并稱三大匠神遺物,。
在高溫下,,那鐵錠開始變軟變紅。
“雪涵,,幫我把它夾出來,。”高離淵戴好圍裙與袖套,,“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标懷┖钢缸约旱氖直郏吧洗蔚慕逃栁铱墒怯浀盟浪赖??!?p> 在第一次嘗試鑄劍的時候,她一個走神被一點滾燙的鐵水濺傷了手臂,,留下了一道灰色的傷疤,。
陸雪涵用火鉗將已被燒得火紅的鐵錠取出放在砧板上,高離淵活動活動手臂,,拿起了鐵錘,。
“來吧,巴特前輩,,讓我看看你的絕學,。”
工匠房內傳出了好聽的“叮叮當當”聲,,錘子起起落落,,如點點鏗鏘鼓聲,他的周身火星四濺,,猶如泉涌一般,。
這個過程極其痛苦疲憊,,十分鐘也如一小時一樣難熬。
按照巴特的指示,,每當鐵塊稍稍變長了些高離淵便要將它再次投入熔爐中,。
等到鐵錠已經如劍刃般長短后,陸雪涵將固定架拿來,,將鐵錠與兩條隕銀條放在一起,,牢牢固定住它們的底部。
“小子,,熔合是最考驗獵人工匠的部分,,如果用力過猛,你會直接把劍刃打斷,,如果用力太輕,,隕銀條無法與劍刃充分熔合,你這把劍會像在油鍋里滾過一樣脆,?!卑吞氐吐暤溃艾F在去幫那小姑娘拉風箱,,火越旺越好,!”
一直忙到晨曦初現,劍刃才堪堪成型,。
陸雪涵已經累得趴在工匠臺上睡著了,。
“辛苦你了,雪涵,?!备唠x淵看著她的身軀輕輕起伏,忽然覺得十分對不住她,,“咱們回去休息吧,。”
他輕輕將她身上的袖套圍裙脫下,,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離淵哥哥,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能陪在你身邊我就很開心了,,不管是什么身份,,別趕我走,,好嗎……”
他輕輕點頭,,忽然又想到了已經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唐韻然。
“我不想再像那時一樣……”高離淵輕聲道,,“如果真是錯誤,,就請諸神懲罰我,,讓我孤寂一生?!?p> 他剛一開門便迎面遇上了唐韻然,。
“我看你幾乎一晚上沒回來,怕你出什么事,,就想去找你,。”唐韻然說道,,“現在看到你回來我就能松一口氣了,,劍弄好了嗎?”
“基本完工了,,只是把她給累壞了,。”高離淵將陸雪涵放在她的床上,,“她明天應該沒辦法繼續(xù)了……韻然,,你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p> “如果你是想談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是算了吧,?!碧祈嵢粸樗w好被子,“我是個獵人,,不是普通的女孩,,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去糾纏你?!?p> “可是我過不去這一關,,我今天聽到雪涵說的話之后,我忽然覺得我對不起你們兩個,?!?p> “你愿意等嗎?”唐韻然看著他,,“我已經說過了,,我必須完成那個使命才行?!?p>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談的是未來?!?p> “未來,?”
“畢業(yè)之后要先在獵團服役五年,,然后可以選擇成為游獵者,你是怎么想的,?”
“我,?應該會選擇留在獵團吧?!?p> “可是我想做游獵者……”
“為什么,?!和我們在一起不好嗎,?”
“獵團就只是個新兵訓練營而已,,沒有人會一輩子呆在獵團里,等到你拿到第一條綬帶之后就得騰位置給新人,,難道你想留在那里當導師,?”高離淵頓了頓,“更何況你還要去完成家族使命,,獵團的人是不能隨意離開‘世界咽喉’的,。”
唐韻然沉吟片刻,,嘆了口氣,,說:“離淵,我累了,,今天不想想這么多,,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罷,,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韻然給了他深深一吻,,他覺得這一吻好苦澀,。
“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我對你的愛比起雪涵來只多不少,。”唐韻然溫聲道,,“但我現在還不能放下那一切去愛你,,等我,好嗎,?”
“我會等你,,反正咱們的生命還長著呢,操之過急只會適得其反?!?p> “嗯,!”
第二天陸雪涵果然沒能按時起床,,高離淵主動接過了她剩下的活,,在巴特不住的嘮叨與責罵下開始了枯燥的鑄劍過程。
拉風箱,,打劍刃,,磨劍身,直到煙色退去,,劍刃閃亮如銀,。
“看來我真是老了?!泵谞査棺屑毝嗽斨唠x淵遞上來給他檢查的劍,,“這樣一塊好東西居然被我扔在庫房里這么多年,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p> 他將劍還給高離淵,,放下手中的放大鏡,。
“不過你能一眼看穿它的表象讓我很驚訝……你的鑄造手藝更讓我驚訝,這簡直就是巴特的手藝,?!泵谞査拐f道,“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不用去獵團和異血鬼生死搏殺,,留在我這里?!?p> 陸雪涵和唐韻然豎起了耳朵,,其他人手中的活計也停下了。
“多謝米爾斯導師的好意,,不過,,我還是打算和我的兄弟們在一起?!备唠x淵將劍插回鞘中,,“還望導師多多包涵?!?p> “也罷也罷,,但我這里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泵谞査归L嘆一聲,,“這把劍叫什么,?”
“天心?!?p> “我已經能預料到不久之后有關‘天心’,、有關一個墨秦獵人的傳說?!泵谞査古牧伺乃募绨?,“這把劍必定會與‘和風與微熙’、‘咬血’,、‘白心約定’,、‘不滅鳳凰’一起被稱為教會五神劍?!?p> “其他三把劍我怎么從來沒聽過,?”海涅湊過去與薇妮咬耳朵,“難道教會還有什么隱藏神器,?”
結果他的聲音有點大,,遭到了眾人的一致白眼。
“‘和風與微熙’是舊狩獵教會末任教廷指揮使高敬之的雙劍,,相傳這把劍采用深山寒鐵鑄造,,高敬之曾用它砍下了上千人頭與上萬個異血鬼腦袋,這對劍之前在當代劍圣拂曉大師手里,,幾年前她將它們歸還了,。”古特摟著他的肩膀,,“來來來,,讓你的古特大哥給你介紹一下?!?p> “說話就說話,,別勾肩搭背的?!?p> “咬血是海棠大師的家傳神劍,,之前你和她一起行動過,應該見過它的厲害了,?!?p> “不滅鳳凰是高副指揮使的佩劍,書上關于這把劍的記述極少,,只是說它諸神大戰(zhàn)時維格利遺落人間的神劍,,擁有引動神焰的能力。”
“至于那個白心約定,,這個就比較特殊了,,它不是劍,是刀,?!?p> “刀?,!”
“嗯,,就是拂曉大師現在用的那柄,?!惫盘攸c點頭,“這刀好像和以蘭古國有關,?!?p> 高離淵聽到他們的談話,不由好笑,。
他摸過一次白心約定,,大致推斷出那刀鑄造的時間是兩千四百年前,那時候以蘭都已經滅國一千多年了,,怎么可能會和以蘭有關系,。
“學徒們,現在你們的劍已經鑄造完畢了,,明天你們就是合格的教會獵人了,,愿諸神與你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