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酒樓的,,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候便是兩次飯點,。
午后時光,卻是醉滿園里最清閑的時候。
錢多多仰躺在黃金藤制成的躺椅里,,身旁端坐著一青蔥少女,手里正不緊不慢的搖著蒲扇給他扇風(fēng)祛火,。
“老爺,,您托人捎帶來的冰種可真好使喚,”少女低頭,,看著藤椅下方臉盤大小的通透冰塊,,頗感新奇道。
“那可不,,老爺我可是打從娘胎里就學(xué)做生意了,,還能吃虧不成?”錢多多得意的搖了搖腦袋,,一對大耳朵跟著撲閃撲閃,。
“咯咯,老爺不害臊,,”少女輕掩朱唇,,嬌笑道。
“討打,,”錢多多嘴里嘟囔一句,,倒也沒真動手,一張胖臉上滿是笑意,。
清冷的大堂里,,只剩下兩人打情罵俏的聲音。
錢多多是個眉清目秀的胖子,,真實年齡不過三十歲,。
錢多多年紀輕輕就繼承了祖業(yè),這日子過的那是相當富足安逸,。
就說他那七房妾室安置在城中同一宅院,,卻也相處融洽,,可謂是羨煞了旁人。
每每想起,,錢多多頗為自得,。
正自沉浸美好時,一聲推門的“吱丫”聲拉了好長一段伴奏,。
這讓聽著妾室宋小柒唱曲子的錢多多很是不滿抬頭,。
斜陽入了屋,有些晃眼,。
少年快步走了進來,,跨座在靠窗的長桌旁,喚道:“掌柜的,,點菜,。”
嘿,!沒瞅見門口掛著休市的牌子么,?
錢多多心中緋腹。
倒也沒覺得少年寒酸的衣著就不配吃頓飯,。
飯嘛,,人活著就得吃不是。
錢多多三兩步搖到少年桌前,,臉上堆著笑意道:“小哥吃些什么,,本店招牌的清蒸娃娃魚倒是一絕?!?p> 錢多多自發(fā)推薦,,沒注意到少年臉色變了又變。
“來半斤醬牛肉,,五個饅頭,,半斤燒酒,”少年快速說道,。
“好嘞,,小哥稍等,”少年的話卻是不多,,錢多多只好轉(zhuǎn)身走進廚房里,。
都是現(xiàn)成的食材,只需用菜刀切好擺盤就可以,。
將吃食擺好,,錢多多端著往外走去。
還未走進,便發(fā)現(xiàn)自家妾室宋小柒正坐到了少年對面,,似是在聊些什么,。
錢多多皺了皺眉。
將吃食擺好放在桌面上,,錢多多示意宋小柒往邊上坐,,跟著一屁股坐了下來。
“聊什么了,,這么高興,?”錢多多問道。
宋小柒吐了吐舌,,俏皮道:“老爺,,這位小哥說他身上沒帶銀錢,,想在樓里做工咧,。”
“啥,!”錢多多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低頭吃肉的少年抬起了頭,認真道:“請人不,?”
錢多多登時就迷糊了,,看這少年倒也不是口花花的拿他開心,但這是求人的態(tài)度不,?
明顯不是?。?p> “這頓飯,,我請,,”錢多多擺明態(tài)度,又說道:“這人是真請不起了,,小店這點微薄的利潤,,養(yǎng)不起,養(yǎng)不起的,?!?p> “那這飯我不吃了,”少年依次推開醬牛肉,,三個饅頭,,半壺燒酒。
“什么意思,?”錢多多微微瞇眼,。
“沒啥意思,就是想請掌柜賞碗飯吃,”少年端著臉,,堅持道,。
徐有熊感覺他有些繃不住了。
錢多多支走宋小柒,,起身將門關(guān)上,,又坐了回來。
“小哥有什么話,,不妨直說,,”錢多多冷著臉道。
“天王蓋地虎,?!?p> “啥玩意?”錢多多愣了,。
“不好意思,,習(xí)慣了,”徐有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才半說半唱道:“從前有個小老頭,,這天來到湖里頭,不慎船了翻,,老頭沒死,,得了個酒樓?!?p> 錢多多頓時色變,,連湊近了幾分,問道:“你是謝家的人,?”
這里的謝家,,自然是指蟹氏。
而徐有熊剛剛哼出來的正是蟹氏和錢家使用的暗語,。
見徐有熊點了點頭,,錢多多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難怪古里古怪,,原來是故意的,。
實際上,徐有熊從進門后的一連串言行舉止,,無不是在試探錢多多為人,。
那日二龍湖事后,徐有熊一直以精魄的形態(tài)四處游蕩躲避,,直到附身在徐清石身上后,,這幾日一直蕩在青陽城外,。
先是叫醒了一個睡在草垛上的小孩,問了句自己像不像妖怪,。
結(jié)果那小孩哭著喊著往村里跑去,,一口一個說著自己遇到了妖怪。
村民們揮鋤舉鐮,,拉弓舞刀,,就差沒把徐有熊大卸八塊。
在確認徐有熊并不是妖怪后,,村民們訕訕收起兵器,,并邀請徐有熊到村里住了一日。
如此,,徐有熊才放心進了青陽城,,來到醉滿園。
見錢多多眼巴巴的瞅著自己,,徐有熊突然想鬼畜一下,。
于是,微彎身子,,施了個萬福,,道:“你看,,我美么,?”
錢多多先是目瞪口呆,繼而皺眉思索,,忽的抬起頭:“你是蟹蟹的那位朋友,?”
徐有熊點了點頭。
“可把你騷的,,”錢多多啐了一口,。
和蟹大人倒是一個反應(yīng)。
既已經(jīng)表明了身份,,徐有熊也不避諱,,直言了此行的目的,只是交待短時間內(nèi)不要把他還活著的消息傳回蟹氏族地,。
錢多多欲言又止,,只道晚上再細說。
夜里,。
錢多多溫了壺好酒,,又親自炒了幾個菜,笑瞇瞇的端進徐有熊房里,。
“住處委屈了點,,這吃食就不能再馬虎了,,”放下盤子碗盅,錢多多對著徐有熊坐了下來,。
“太客氣了,,”徐有熊給錢多多斟了一杯酒,碰了一下,,兩人各自飲下,。
“說起來頗為怪異,你們妖族啊,,這人皮一換,,便又像換了個人,前幾日還是美人兒,,今個就變成了翩翩美少年,,”錢多多打趣笑道。
“這可羨慕不來,,”徐有熊搖了搖頭,,兀自打量杯中的美酒。
“錢掌柜,,我想向你打聽幾件事情,。”
“但說無妨,,”錢多多收斂笑意,。
“二龍湖可還安好?”白日里,,徐有熊只交待說不要將他還活著的消息傳回蟹氏族地,,但,此時二龍湖是否安好,,且不好說,。
“聽聞?wù)龤庾诮照惺胀忾T弟子,可屬實,?”天罰的關(guān)鍵落在虛懷子身上,,解鈴還須系鈴人。
再者,,入正氣宗確實是徐有熊早已經(jīng)想好的事情,。
“青城劍宗玄真上人可還在青陽城中?”玄真上人雖未見過徐清石,,但元嬰境修士的神識何其恐怖,。
再者,青城劍宗若是想查,,必然能查出梅花村里少死了一個該死之人,。
恐怕徐清石到死也沒想過,,滅梅花村的,很有可能就是青城劍宗,。
畢竟,,那幫蒙面匪人僅僅只是偽造了劫財現(xiàn)場,卻并未帶走一些顯眼處的財物,。
時間,,地點,都太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