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謨沒有等很久,將軍山便有消息傳來,。
唐國皇帝遇刺身亡,。
兇手乃是齊王李景達(dá),,勾結(jié)天子近臣徐鉉所為,。
看到前來報訊的是唐國鎮(zhèn)海節(jié)度使邊鎬的親信,,鐘謨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李璟死了,。
李從嘉應(yīng)該也死了,。
這是一開始便預(yù)想的最好結(jié)果,而今變成現(xiàn)實,。
原來李璟并沒有察覺什么,,只是驚弓之鳥罷了,如果他一直留在牛首山,,想要有機(jī)會得手很難,。
偏生李璟受到驚嚇要躲回金陵,這才有了將軍山的伏擊,,而且是一擊必中,。
而今只剩下一座金陵城,韓熙載在城中又能如何,?他終究不過一個臣,,江南的天下終究姓李。
皇甫紹杰張大了嘴巴,,幾乎興奮地喊出聲,,李璟遇刺身亡,李從嘉便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那么,,先前自己的救駕之功一下子就顯得分量十足。
然而趙光美并沒有給他興奮的機(jī)會,,便敲打著讓他閉嘴,,一切還是等鐘謨開口再說,否則試探意義何在呢,?
而且,,局面真的那么樂觀嗎?這事情未免有些太詭異了,。
李璟死了,?
李景達(dá)與徐鉉叛亂?
聽聞訊息,,趙光美也不禁一頭霧水,。
先前那些兵卒聲稱是奉了徐鉉的命令,前去綁架李從嘉,,難道是皇叔,、權(quán)臣想要挾少主以令草包,?
這個解釋似乎說得通,李從嘉這個草包做傀儡再合適不過,。
只是,,這好像和原本的歷史軌跡差別有點大,雖說有蝴蝶效應(yīng),,但自己在唐國似乎也沒做什么有影響的事情?。?p> 更何況,,李璟好歹也算是個中庸守成之主,,不至于這般弱雞,讓自己的親弟弟和近臣算計了吧,?
出入有點大,!
畢竟原本的軌跡,李璟明年才死,,李從嘉也是正經(jīng)的太子,。
前來報訊的邊鎬部將又是什么鬼?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不應(yīng)該守在金陵東邊的常州方向嗎,?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將軍山下救駕,?
即便李璟發(fā)現(xiàn)李景達(dá)意圖不軌,求援首先調(diào)動的也應(yīng)該是金陵的兵馬,,難不成……金陵也已經(jīng)陷落了,?
或者說……
這本也是個局?
唐國眼下的混亂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一個外人根本鬧不明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且先觀察,,尤其是看看李從善和鐘謨的反應(yīng)。
“官家遇刺,,國不可一日無君,,鄭王殿下居長,奈何如今生死未卜,,怕是……”
鐘謨搖了搖頭,,痛心疾首道:“去,,快去請韓王殿下,。”
韓王李從善,,從牛首山驚變開始便如同消失了一般,,根本不曾露面,,然而他一直在行宮之中。
據(jù)說是因前日祭祖勞累,,又然染了風(fēng)寒,,身體有所不適,一直待在行宮里休息,。
不得不說,,李從善這一覺說的是真悲慘,一醒來便是喪父失兄,,簡直是一出人間慘劇,。
然而,他這一覺睡得又真好,,本是父親不甚重視的庶子,,現(xiàn)在卻成了南唐皇位第一繼承人。
所以,,他到底是該悲還是該喜呢,?
李從善出現(xiàn)的時候,身上沒有半分感冒的痕跡,,足可見御醫(yī)水平之高,,風(fēng)寒竟然藥到病除,瞬間便痊愈了,。
“父皇和六哥怎么了,?”
“官家不幸遇刺,鄭王殿下目前也生死未卜,,外有叛臣作亂,,值此唐國社稷危亡之際,殿下需當(dāng)大任,?!?p> 鐘謨的一番話,沒有直說,,但分明是已經(jīng)奉李從善為唐國之主了,。
李從善有些吃驚,但這位年輕的皇子明顯比他六哥強(qiáng)得多,,固然淚水奪眶而出,,但神志依舊清醒,頗為鎮(zhèn)定,。
“令君此言當(dāng)真,?”
“應(yīng)該錯不了?!?p> “不,,盡快查證,,也許只是誤傳,父皇與六哥也許無礙,?!?p> 李從善擺手道:“至于其他,從善年少,,才疏學(xué)淺,,值此變故,還需仰仗朝中肱骨,?!?p> 趙光美看在眼里,不得不說,,這位韓王殿下有幾把刷子,,這幾句話說的恰好到處,規(guī)避風(fēng)險,,進(jìn)退從容,。
如果他當(dāng)上唐國皇帝,沒準(zhǔn)……
不行,,為了大宋的利益,,必須幫李從嘉一把,把李從善拉下馬,,冒險回行宮,,又多了一重意義。
得聞前去救駕的邊鎬已經(jīng)肅清將軍道路,,這邊鐘謨和李從善商量著返回金陵,,召集群臣。趙光美則趁機(jī)前去見孫木蘭,,以及周娥皇姐妹,。
李從嘉“兇多吉少”的消息,沒有人敢直接告訴身懷六甲的周娥皇,,但饒是如此,,后者也已然憂心忡忡,悲從心頭起,,一雙眼睛似乎已經(jīng)哭腫了,。
趙光美看在眼里,于心不忍,,讓一個有孕的女子如此這般擔(dān)憂傷心,,不合時宜,于母子皆非好事。奈何眼下不能以實情相告,,否則情緒變化必然會被鐘謨發(fā)現(xiàn)。
“三殿下,,姐夫當(dāng)真……”
周女英眼睛也有些泛紅,,大概是姐妹同心,有些害怕和擔(dān)心,。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也許……從嘉兄吉人天相也未可知,?!?p> 趙光美不便明言,只得如此安慰,,哄哄小孩的說辭,,不至于被人猜疑。
“真的嗎,?”
“我有個習(xí)慣,,不到最后不要輕易下結(jié)論,也不要放棄,?!?p> “哦!”
并沒有得到準(zhǔn)確答案,,周女英似懂非懂,,只是輕輕點點頭。
“照顧好令姐,?!?p> “嗯!”
“一會我們可能會離開行宮,,記得跟緊木蘭,,聽她安排?!?p> 望著趙光美的眼睛,,周女英仍舊是似懂非懂,不過小姑娘有個好習(xí)慣,,并不多問,,充分信任。
哪怕趙光美和孫木蘭都認(rèn)識不久,,但她對二人深信不疑,。
周女英走了,孫木蘭留下了,,她知道趙光美肯定另有安排,。
“鐘謨可能有問題,。”
“你也看出來了,?”
“你不該回來,。”
“我不回來,,你們的怎么脫身呢,?”
“別說的自己那么偉大?!睂O木蘭紅著臉,,輕啐一聲。
“好,,那就實話實說,,我來……是想整死鐘謨?!?p> 趙光美道:“這家伙在揚州擺了我一道,,今次必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上次我出了節(jié)度使府是活路,,這一遭……他出了行宮便是死期?!?p> “好吧,,就知道……我們這些無名小輩,不值得三殿下親自涉險,?!?p> 孫木蘭埋怨一句,悠悠道:“說吧,,要我做什么,?”
趙光美訕笑道:“聽說過博浪沙誤中副車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