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道:“這還用想嗎,?用腳趾頭也能夠猜出來了,?;ǔ齽萘υ俅?,也不可能做這么沒腦子的事???分明是有人想利用花朝妖的壞名聲栽贓嫁禍,。周圍能有實力做出這種事情的只有世代鎮(zhèn)守海寧鎮(zhèn)的陳家,?!?p> 陳喬順低下了頭,天空緩緩地暗了下來,。朝露一點也不著急,,吹著口哨等著他慢慢地把事情吐出來。
良久,,陳喬順嘆了一口氣,,說道:“唉……這都是我們家老太爺造的孽啊?!?p> 陳家老太爺也就是陳百川的父親陳千橫,,他在世的時候正是陳家鼎盛的時期,。陳家五代鎮(zhèn)守海寧鎮(zhèn),從陳千橫的太爺爺開始,,一直擔(dān)任海寧鎮(zhèn)的鎮(zhèn)長,。
陳千橫是家里幼子,因為母親溺愛,,自幼便游手好閑,,驕奢淫逸,是勾欄賭場的???。在他們那一輩里,陳千橫最沒出息的一個,,再加上他是幼子,,本來是毫無機會接任鎮(zhèn)長位置的??烧l知,,他自有奇遇。
陳千橫十七歲時,,在東茶館里遇見了一個風(fēng)水先生,。這風(fēng)水先生姓趙,人都稱他趙半仙,。這趙半仙本領(lǐng)高超,,不僅能呼風(fēng)喚雨,降妖捉怪,。最重要的是,,這位趙半仙看風(fēng)水的本事號稱一絕。不論是看宅邸還是看墳地,,但凡他選的地方,,家里都是人丁興旺,財運亨通,。為此他的名氣越來越大,,眾人甚至忘了他的本名,只稱他趙半仙,。
陳千橫與趙半仙兩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喝了半盞茶的功夫兩人便稱兄道弟,,八拜為交,,和親兄弟一般了。
自從結(jié)識了趙半仙之后,,陳千橫的路越來越順暢,,先是兩年之內(nèi)他五個哥哥都莫名其妙地暴斃了,,這樣一來,他就成了家里的獨子,。后來沒到半年,,他父親也死了,縱然他再不爭氣,,也坐上了鎮(zhèn)長的位置,。
雖說陳千橫鎮(zhèn)長的位置來的蹊蹺,甚至有很多人懷疑就是他為了鎮(zhèn)長的位置殺了自己的父兄,??刹还茉趺凑f,他坐上鎮(zhèn)長的位置后,,海寧鎮(zhèn)年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歲歲五谷豐登,內(nèi)無盜賊惡棍搗亂,,外無兵匪流氓強搶豪奪,。鎮(zhèn)上百姓的日子都過得十分舒坦,,大家便也不再關(guān)心陳千橫鎮(zhèn)長的位置是怎么來的了,。
“本來日子一直好好的,可老太爺被那姓趙的蠱惑了,。那姓趙的一直在老太爺耳邊說……說吳家那個宅子是千年難得的風(fēng)水寶地,,若是能搶過來,那陳家世世代代都能坐穩(wěn)鎮(zhèn)長位置,,財源滾滾,,福壽雙全?!标悊添槆@氣道,,“老太爺原本是不信的,可架不住姓趙的天天唆使,,再加上姓趙的確實有些本事,,治好了老太爺身上的一些頑疾,再加上當(dāng)時與吳家因為藥材的一些問題有矛盾,,所以老太爺一時糊涂就……就……”
“就怎么樣了,?”朝露問道。
陳喬順一咬牙,,說道:“就派人裝作劫匪,,把吳家滅了門?!?p> 朝露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喪心病狂的事居然也做得出來,,和她這個惡名昭彰的劫匪相比,這種偽君子才該天誅地滅吧,。
景安臉色更加難看,,朝露尚且覺得過分,更何況景安這種名門正派出身的人呢,。
陳喬順見景安面色不善,,忙道:“道長,您聽說我說啊,,這都是我們家老太爺?shù)倪^錯,,我家老爺當(dāng)時也是極力反對的。無奈老太爺被豬油蒙了心,,聽不進去,。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老太爺事后一直都后悔不迭,,也為吳家做了幾場法事,,就連老太爺過世的時候還一直念叨著此事。這我們也……”
朝露冷笑一聲,,也不去揭穿他,,又問道:“吳家上下三百多口,被劫匪所殺,,這樣的大事周圍竟無人知曉,,你們是怎么瞞過去的?”
陳喬順道:“老太爺在的時候,,陳家正值鼎盛時期,,能只手遮天。老太爺讓人把三百具尸體都綁上石頭扔進了深井里,,對外就說吳家被劫匪擄走了,。因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再加上花朝妖名聲惡劣,,這事兒也這樣瞞過去了?!?p> 朝露終于知道為什么陳家這么害怕了,,原來不止是鎮(zhèn)上鬧走尸,而是自己做了虧心事啊,。不過……朝露看了一眼陳喬順,,沒有再說。
陳喬順接著說道:“本來以為這事就此了了,誰知,,三個月前,,李老頭巡夜的時候路過深井,看到有什么東西在往上爬,。李老頭是個膽大的,,以為是家畜什么的在撲騰。打著燈籠去看,,居然……居然……居然看到了一張青面獠牙,,面色蒼白的死人臉,那死人指甲發(fā)黑,,披頭散發(fā),,正扣著井邊往上爬?!标悊添?biāo)坪跸氲搅水?dāng)時的場景,,嚇得打了個哆嗦,“吳老頭尖叫一聲,,當(dāng)場嚇昏死過去了,。”
朝露皺眉:“你是說井底有死人爬出來了,?”
陳喬順忙點頭道:“是,,爬出來的正是之前吳家的人,我們問了道士,,道士說這是因為吳家人是橫死的,。怨氣沖天,,死不瞑目,,加之扔進深井里,吸了這么多年的陰氣,,所以化成了走尸,。”
“這么說,,這鎮(zhèn)上的走尸……”
陳喬順點點頭道:“都是從井里爬出來的,,這三個月,每天夜里都有,,有時候一兩具,,多的時候有七八具。那些走尸逢人就咬,,兇殘得很,。單獨遇見了就是死路一條。府里有許多人都被咬傷了,因為這樣,,我們老爺才不敢在這府里住了,。”
“哦,,原來如此,。”朝露若有所思,。
陳喬順看著那口井便心里發(fā)毛,,見天色漸晚,陳喬順哀求道:“兩位道長,,的都說了,,您看,能不能讓我就回去了呢,。兩位道長法力高強,,我一個平頭百姓在這里也只能拖你們的后腿不是?!?p> 朝露也沒再為難他,,她知道,像陳喬順這種大管家級別的家奴都忠誠得很,,他愿意說的肯定是他早就想好了的,,而如果是他不愿意說的,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說,。
再問了問這深井的情況,,以及走尸出現(xiàn)的時間與數(shù)量。趁著天色還早,,朝露也就讓他回去了,。
兩人來到井邊,盯著看了許久,,景安點燃照明符,,扔了進去,照明符入水不滅,,如一道閃電般穿過,,迅速往井底靠近。通過照明符的火光,,兩人看清楚了井里的情況,。井內(nèi)只有光滑的井壁和混濁的井水。
隨著深度的增加,,照明符越來越暗,,過了幾刻鐘,,照明符徹底熄滅了,可仍然不見井底,,也沒有看到吳家人的尸體,。
兩人沉默了片刻,景安問道:“沐之,,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朝露答道:“香,,很香,。”頓了頓,,疑惑道,,“哪來的香味?”
景安道:“井底傳出來的,,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若是走尸。也應(yīng)該出現(xiàn)輕微的腐臭味,,怎么會這么香呢,。”
朝露隨口說道:“難道這次作怪的是一具愛干凈,,香噴噴的兇尸,。”想了想,,也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景安道:“這香味,沁人心脾,,十分舒爽,。不像是邪祟之物,反倒像祥瑞之象,?!?p> 朝露道:“事無絕對,,兇祥本就相依,,兇能化成祥,祥也可能是兇,?!?p> 景安贊同點頭道:“沒錯,不管是什么,,既然引發(fā)了走尸,,便是兇物,需盡快解決?!?p> 朝露道:“現(xiàn)在還太早,,只有等天黑了再說了?!?